第243節
“怎么了?巫師大人。”千葉先生不解問道。 “大巫師說過,一百年內不可能出現風水宗師。”巫師低聲自語:“那么她,是怎么出現的呢。” 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千葉先生看向旁邊的妻子,太太略微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回了房間,讓戈犸夫妻一起睡,楚逢月在外面睡沙發。 床上那幅油畫還沒收,戈犸已經沒有查看的心思了,他把畫框重新裝好,沒有掛回墻上,而是隨手放在墻邊。 戈犸太太還是不能理解,為什么父親會用一半家產來和其它幾大家族對賭,難道是有什么隱情? 沒有關門,目光往外看可以看到外面碎花沙發上坐著的女人。 沒有手機可以玩,楚逢月也沒覺得多無聊,剛才從書房里順了一本書,就是之前那本封面沒有署名的東國書籍。 隨便翻了兩頁,講的是東國的起源,和她之前所在的那個世界大差不差,沒什么新奇的地方。 “戈犸。”瑞晗輕聲道:“我們能安然無恙度過這三天吧。” “一定可以。”戈犸說:“我相信楚小姐。” 屋子里的水晶燈一直沒有熄滅過,哪怕是睡覺,他們也不敢熄燈。 黑暗讓人滋生恐懼,總覺得有什么在暗中蟄伏。 楚逢月單手枕頭側躺在沙發上,身上蓋著彩色圖案的毛線毯,另一只手壓著書頁。 時不時松手翻動一下,她已經看了大半。 城堡又恢復寂靜,這里沒有任何能看到時間的東西。 她只能估算,現在大概是晚上九點多。 仆人都住在一樓,他們沒有單獨的房間,都是一個大通鋪睡在地上。 須邯家族的巫師姓徐,叫徐慶。 他這一脈是東國傳過來的,如果非要攀個祖師爺,他也不知道該攀誰。 據爺爺說,他們祖上是夜郎國的,當時夜郎人極為崇尚巫術。 徐慶在發現這座城堡的管家和仆人都沒有影子時,就覺得不對勁。 跟著一個仆人進了儲物間,和他想象的不一樣,里面沒有什么食物,而是堆堆白骨。 他頓時起了猜測,自己這批人絕對不是第一批進來的,以前來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死在了這里。 所以他把仆人打暈關在儲物間的柜子里,用巫術禁了他的言,同時將自己幻形成那個仆人的模樣。 果然,在發現少了一個人之后,管家和其他仆人并沒有多大的感覺。 這種事他們以前恐怕沒少干,所以習以為常了。 做之前和須邯家族的先生和太太打了聲招呼,同時給了他們自保的東西。 如果他們遇到危險,只要喊他的名字,自己就會第一時間出現。 不過戈犸家族那個東方女郎,好像認出他了。 他也刻意倒了滴酒出來,以示回應。 這群仆人就像是機器人,只有面對喬治的時候才會有恐慌的情緒。 他們換了衣服,僵硬地躺在地鋪上。 徐慶嘆了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混進喪尸堆了。 關了燈,他躺下,盯著漆黑的天花板,腦海里都是該怎么利用現在的身份去打探消息。 有些客人不方便去的地方,仆人利用打掃之便,來去自如。 他打探到那位喬治先生的住所在最頂層,明天自己就提著掃把上去一探究竟。 這座古堡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讓貴族們拿出一半家產來對賭,條件只是在這安然無恙度過三天。 過了大概兩個小時,徐慶悄無聲息爬起來,輕輕地打開房門,確定沒有驚動任何人后,才抬腳離開。 戈犸太太在這種全然陌生的環境里有些睡不著,而且還不知道暗中藏著多少危險,她縮在丈夫懷里,臉貼著他的胸口。 聽著他的心跳聲,知道丈夫和自己一樣睡不著,她眼底有一抹深深的疲倦。 還剩兩天,只希望時間快點過去。 這一晚所有人都沒敢睡著,生怕自己睡過去就醒不來了,第二天被管家請下樓用早餐時都頂著一雙熊貓眼。 如果放在往常,他們會互相笑一下對方,現在見了卻笑不出來。 無精打采地坐在餐桌前,千葉先生搓了把臉,因為沒睡好,內雙已經變成了大雙眼皮。 “喬治呢?”楚逢月神清氣爽下樓,拉開椅子坐下,端著熱牛奶喝了一口,問道。 “先生還在休息,貴客們不用等他。”燕尾服管家笑容不變,還夸了一句:“您看起來氣色比昨天更好。” “有嗎?”楚逢月眼神無辜道:“可能是你們這里伙食好吧,這里不是沿海嗎?中午能不能吃海鮮?” 她提出自己的要求:“如果能放一點辣椒就更好了。” 管家臉上笑意有片刻凝固,他從來沒見過把這當成自己家一樣隨意自在的人。 誰來了之后不是提心吊膽? 凝眸打量眼前的美麗女子,她好像確實不擔心自己的處境,甚至還在夸抹面包的蔓越莓醬很不錯。 管家陷入沉思,等其他人來了之后又笑著迎過去。 可能是因為昨晚一直繃著神經沒敢睡覺,看到熟悉的人都在身邊,貴族們腦袋里繃著的那根弦“啪”地一下斷了。 他們也沒有昨天剛到那樣講究什么貴族儀態,該吃吃該喝喝,還有半閉著眼昏昏欲睡咬著面包的。 隨行的人也好不到哪去,能力再強也要有問題出現才能想辦法解決,可風平浪靜安然無事,他們該怎么施展? 所有人都累,除了楚逢月。 她胃口不小,之前在國內參加豪門宴會就喜歡坐在角落吃東西,從餐前小點心到海鮮大餐,一直慢吞吞地吃,吃飽了才會起身。 女人從容的樣子也引起同行的注意,不管她是不是貨真價實的宗師,這份心態就是他們比不上的。 用完早餐,誰都沒有離開,而是互相交換自己得到的信息。 “那些膠片都是上個世紀的,沒有磨損的痕跡,很新。” “書房最新的書籍出版日期是1894年,沒有出版印刷社的名字。” “琴房的鋼琴從來沒有人彈過,上面有本落灰的曲譜,是1894年的夏夜之夢。” 雜七雜八的線索都指向一個時間—— 1894。 貴族們回想:“這一年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嗎?” 他們通讀南洋史,但是這個年份真的沒有什么比較出名的事。 “1894……索納群島是不是有一座無名小島發生過特大火災?就是那一次,把島上所有的樹木生物都付之一炬。” 檀葉太太忽然說道。 這件事在當時并沒有引起多大重視,因為索納群島太大了。 一座無名荒島而已,燒了就燒了,有大海的隔斷,也燒不到其余的島上去。 她因為對地理感興趣,所以這件事還是有印象,再結合昨晚他們對這是索納群島的猜測,莫名覺得那座被燒的荒島,就是這座海島。 “我們也許來到了1894年。”檀葉太太說:“而現在,很有可能臨近小島發生火災的時間。” 在這樣荒誕的環境里,任何猜測都顯得合理。 楚逢月聽著他們的談話,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 徐慶推著清潔車,在十八層的走廊口停留。 他穿的是灰色的仆人工作服,頭上還戴著一頂帽子,手里拿著一把小刷子,趴在地毯上,開始清理灰塵。 對于該怎么清潔波斯地毯會不會損壞之類的他一點也不在意,只想知道喬治什么時候能下樓,給他留出足夠的空間去查探這里到底有什么。 不負他所望,在刷了二十分鐘后,臥室門開了。 馬靴踩在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很快,一雙腳出現在徐慶眼前。 他沒有抬頭,身子趴的更低,額頭抵在冰涼的皮面馬靴上,身子因為恐慌而顫抖,將兢兢戰戰發揮到了極致。 喬治對于他的反應很滿意,抬腳將他的臉勾起來,然后大步離開。 佩劍的劍鞘戳到他的后腦勺,徐慶沒敢出聲,心里卻已經把這個黃毛小子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等喬治的腳步聲在樓梯響起時,他才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小刷子隨意扔在清潔車上。 走到喬治臥室門口,剛想直接推門,又覺得不妥,折返回來拿了個掃把。 輕松推門進去,一股說不上來的熏香味道撲面而來,嗅了嗅,好像是蒲公英。 讓他驚喜的是,喬治的臥室有窗戶,窗簾半開著。 提著掃把走了過去,還不忘把房門關上。 站在窗前踮腳往外看,底下的樹木都變得十分渺小,遠處是一望無際的碧藍大海,還有幾座連在一起的島嶼。 他們猜的沒錯,這就是索納群島! 得知自己還在南洋境內時,徐慶松了口氣。 人物、時間、地點,要素齊全。 現在倒是沒有那種面對未知時空的恐慌了,終于見到白晝,徐慶趴在窗戶上,試圖再找到別的線索。 扒拉窗戶,得,打不開。 沒再糾結,他把窗簾全部都拉開,開始打掃房間。 床底下……嗯,沒有什么,柜子里翻翻,都是一些花里胡哨的衣服以及臭筒靴。 床上的被子是普通的毛線被,也看不出什么,他隨便整理了一下,退出房間。 喬治這里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也沒有什么上鎖的柜子抽屜,他仿佛就是一個普通的熱情好客的城堡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