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你說說……是怎么回事。”村長左右手都抓著烤串,一邊一口,含糊不清問。 “在我剛進入玄學部門的時候,立功心切,為了站住腳專門挑選難度大的卷宗。”溫珩握著茶杯,垂眸輕笑道:“當時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自己異于常人,所以肆意妄為。” 年少輕狂意氣風發,覺得自己能一舉在玄學部門留名,導致中了圈套。 “那一支脈的人蒙住我的眼睛,不知道把我關在哪里,用我來煉蠱。” “過了半個月,我逃出來了。” 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是看他身上的蠱毒就知道受過多少罪。 后來他身體垮了,但是也沉淀了下來,憑借自己的能力和手腕在玄學部門立威站住腳跟,慢慢爬到了部長的位置。 這個年紀當部長,要付出多少辛苦可想而知,玄學部門有自己的任務榜,溫珩的名字現在還在榜首。 第二與他遙遙相望。 “逃出來的時候沒看路線?有沒有記憶點?比如說在哪個方向,有什么建筑或者農作物?”村長追問道。 可以肯定溫珩被關的地方就是那一個支脈的老巢,村長做夢都想捅了那里。 溫珩搖頭:“我后來再去找的時候,已經找不到路了。” 與此同時,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幻術。” 楚逢月緊皺的眉心舒展開來,她點頭:“肯定是那一脈的人用了幻術,你看到的并不是真實的景象。” “那還怎么找?”村長把吃完了的一大把竹簽全部放在桌上,苦惱道:“難道真要等他們主動來找我們嗎?” 這樣一來就很被動了,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在什么時候用什么樣的面貌出現。 溫珩也只是無奈搖頭。 這些年他一直在找那些人的下落,可他們卻像憑空消失一般,不露蹤跡。 好不容易等來了趙竹音和趙鶴冒出來,可那些人還是沒有動靜,像是突然和這個世界失去了聯系。 “抱歉,我要回總部處理一些事情。”趙竹音現在的狀態熬不了多久,他要親自審問才放心。 見他起身,楚逢月問:“你今晚來找我不單純是想讓我幫你調查像周進那樣,被掉包混進豪門世家的人吧?” 被她看穿了,溫珩也沒有心虛之意,溫潤的眸子坦然和她對視:“原本是想請楚小姐救我一命。” 得知緣由后跟了過來,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借此引出趙竹音背后的人。 所以他一直沒有出手。 結果讓他大失所望。 楚逢月很欣賞他的坦誠,不過還是搖頭道:“你和白老爺子的情況不同,村長都沒辦法,我也無能為力。” 村長灌了兩口水,壓壓嗓子眼的東西:“蠱毒只有下蠱之人的心頭血才能解,他們之前還派了人混進村子打探消息,現在卻突然沒了動靜——” “我估摸著是族內出大事了。” 不管如何,溫珩還是感謝村長剛才施以援手。 男人并沒有覬覦蠱王的意思,目光落在朝趙書青手腕的紅線上,他略微頷首致意,走出排檔。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村長倒是改觀:“這個病殃殃的部長心思還算挺正。” 知道蠱王能減輕他的癥狀,也沒有以權壓人。 “畢竟是國家玄學部門的人,雖然心思重了點,這種強取豪奪不要臉的事他還是做不出來的。”楚逢月想過很多種可能,就是沒有把溫珩往壞的那一面猜。 哪怕是覺得和巫蠱一脈有些關系,也在想是不是和戌城那位趙先生一樣,是脫離族籍的。 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樣。 吃完宵夜,楚逢月問村長:“你是跟我回去還是睡橋洞?周家祠堂恐怕進不了了。” 周進被帶走的消息應該也傳了回去,周家現在多半還處在懵懂中,一大家子人圍在一起。 “阿進怎么會被玄學部門帶走?”周宇的父親想不通,自己這個弟弟雖然是沒用了一些,但也不至于犯事。 而且他就算是記恨張小姐給他戴綠帽子,所以出去找樂子,也該是警察那邊抓啊! 周父左思右想想不通,最后撥了個電話到玄學部門—— “程會長,我是周衷,我弟弟……” 不等他說完,程方語氣和緩道:“這次是楚小姐和玄學部門一起抓的人,我無權過問。” “可……” “周先生,周進不是周家的人,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向玄學部門申請獲取他的dna信息。” 掛斷電話,周衷還是茫然無措。 “怎么了?”波浪女士湊過來,“他們不肯放人?” 周衷嘴角動了動,笑比哭還難看。 “父親,可能被戴了綠帽子。” “?”波浪女士下意識道:“這不可能吧……” 可想到南家和趙家的事,她又不確定了。 這回周家人是都被驚動了,老爺子氣得胸口痛,這些兒子都圍過去噓寒問暖。 趙書青開車送村長和楚逢月回去,女人坐在副駕駛打瞌睡,村長在后座擼貓。 不管怎么樣,他的寶貝蠱王回來了,村子可以暫時安穩下來,老祖宗們睡的壇子也不會在大半夜瞎動彈了。 蠱母也十分溫順,以往還容易炸毛,現在想怎么摸怎么摸。 如果那一支脈能自己滅亡就好了。 想到這,村長突然問:“不對啊,楚小姐,如果這些豪門家族里混了那一脈的人,那被換走的孩子哪去了?” 楚逢月睜開眼,秀眉微蹙,她一時之間也回答不上來。 “可能是被當成族人,養在族內。”在開車的趙書青卻忽然開口,嗓音沉穩:“不然他們沒有辦法應對每隔幾年驗的血緣。” 這樣就能說得通了。 那批被換走的孩子被養在巫蠱一脈的族內,他們的后代代替這些孩子們過衣食無憂的日子,并且在這些孩子長大后,會支持他們爭奪掌家權。 雖然其中有扶不上墻的爛泥,但終究會有一些出類拔萃的,遂他們心愿。 村長許久沒說出話來,過來好半天,才瞠目結舌道:“這……這也太……不怕遭天譴嗎?” 這就相當于換運了啊! 哪怕他和那一脈具有相同的能力,也從來沒想過做這么缺德的事。 趙書青瞥了眼陷入沉思的楚逢月,他是根據她的身世推測出來的。 至于真相是不是這樣,不得而知。 到了南灣別墅,等村長先下了車,楚逢月許久沒有起身。 趙書青也不催,安靜地等她動作。 過了半晌,女人看向他漆黑的眸子—— “你說有沒有可能,溫珩就是當初被換走的孩子之一,他逃出來了。” …… 這一晚楚逢月睡得并不安穩,她很少像現在這樣,翻來覆去睡不著。 滿腦子都是巫蠱一脈的事,本以為趙竹音不會這么容易就垮,她背后還會有人出來。 那一脈的人為什么沒動靜?溫珩是不是留了什么后手? 對于溫珩的好壞,她可以確定,這個人沒問題。 但以他的性格,說的那些不一定全部是實話,很可能是半真半假。 真假摻半聽起來才可信。 這么年輕就當上部長,肯定是個攻于心計的老狐貍,哪會這么輕易就吐露心思。 第二天,她頂著熊貓眼下樓,睡眼惺忪的楚巫被村長塞了杯牛奶—— “營養著嘞,多喝點,長身體。” 看到長手長腳的男孩,再回想以前可可愛愛到處飄的小烏云,楚逢月心頭的氣更不順了。 胖驢友做了烙餅,他端上桌,又拿了碗醬料過來。 “楚小姐,我們今天要動身回去,您要一起嗎?” 接過他卷好的餅,楚逢月咬了一口,嘎吱脆。 “一起吧。”見男孩往自己這邊瞄,她說:“我會隨時和灰老師保持聯絡。” 楚巫蔫頭耷腦:“知道啦。” 趙鶴和周進一起被抓的消息從周家嘴里傳了出去,之前這些家族就在做dna鑒定了,不還是沒查出周進這條漏網之魚? 現在這些豪門世家長了個心眼,開始搞偷襲。 會趁家里的人不注意,讓傭人打掃房間的時候將頭發絲或者煙蒂拿出來,偷偷送去檢測。 如果說放在以前還會有人笑話南家幫仇家養女兒,趙家當了冤大頭,趙老爺子喜當爹。 可如今他們自顧不暇,誰也不知道自家有沒有別人的種,也沒有心思再去笑話人家。 這也是玄學部門想看到的事,檢測dna的次數越多,那群人總要冒頭,不然怎么傳遞偷換檢測樣本。 楚逢月已經沒有管這些事了,她提了個果籃去看南晚楓,醫生說他修養半個月就能下床。 “你就不能暫時放下工作嗎?”見他還在聽助理匯報工作,女人有些無語。 南晚楓對助理使了個眼色,助理退出去的時候還順勢把病房的門帶關。 “我沒事。”南晚楓笑著看她:“阿昭和我說了,我出事的那晚,你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正好路過,過來看看。”楚逢月坐在旁邊削蘋果,隨便找了借口。 南晚楓當然不信,他知道meimei心里是有自己這個哥哥的,哪怕她平時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