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她目光挪到男人身上,還沒說話,清冷磁性的聲音響起:“我和你一起去。” 妥了! 楚逢月擺擺手,幾人圍坐在木茶幾旁邊的沙發上,有人直接坐在地板。 打開包裝盒,她下意識遞了雙筷子給旁邊的人,趙書青接的也很自然。 洛觀視線在二人身上流轉,嚼著豆角若有所思。 吃完飯,侯師傅他們繼續忙碌,楚逢月對洛觀說:“你也要和我去一趟嶺南,需要你開壇做個法。” “猜到了,不然你也不會叫我過來?!甭逵^一副任君差遣的模樣,攤手道:“反正你怎么說我就怎么做?!?/br> “你沒帶……”楚逢月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身側。 “快遞過去了,發到嶺南,收貨地址白家?!甭逵^露出大白牙:“有些東西不能帶上飛機。” 比如開了鋒的青銅劍,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 他都是直接打包發快遞,還是特快加急,明天到了那就能接到。 楚逢月向他投去一個贊賞的眼神,然后起身把兩盞蓮花燈抱過來,塞在趙書青懷里。 男人雖然沒說話,抬頭看她時,眼神明顯在詢問。 “抱著?!背暝卵院喴赓W,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趙警官,感謝你為人民服務,到時候請你吃飯?!?/br> 趙書青頷首,脊背挺直,抱著兩盞青銅做的蓮花燈一動不動,眸光落在她背影上,明滅不定。 第127章 拜七星度八難 凌晨四點多,侯師傅伸展酸痛的胳膊腿,瞅了一眼趴在沙發上打瞌睡的楚師傅,又繼續干活。 趙書青懷里抱著兩盞蓮花燈,腿上還有三盞,他閉目養神。 旁邊的洛觀挪了下腦袋,男人睜開眼,淡淡一瞥,又收回目光。 白家靈堂。 前來吊唁的賓客已經安排住下,只有和白家交情匪淺的才留下來一起守夜。 白垣披麻戴孝,往盆里燒紙錢,白玉在旁邊念悼文。 白霧小聲抽泣,淚眼朦朧。 和白家家主交好的同行陪同守靈,有人目光落在那兩盞長明燈上,眼底帶有些許疑惑。 天微微亮,侯師傅拿著剩下的兩盞蓮花燈往趙書青那兒走,見他身上已經沒地方放了,干脆彎腰放在他腳邊。 從楚師傅哪里得知他身上的氣場可以蘊養法器的時候,侯師傅是羨慕嫉妒的。 他店里的白板法器蘊養少則兩三個月,多則一年半載,如果客戶要得急,也只能從同行那里勻幾件過來。 要是趙先生可以留在他這鎮店…… 剛升起這樣的念頭,就察覺有道實質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僵硬轉頭,對上女人帶著警告的視線,他干笑一聲:“楚師傅,出去吃個早餐?” 看了眼時間,現在外面也開攤了,回嶺南也不急于一時,她點頭:“行,收拾一下關了鋪門,辛苦一晚上了,我請你們?!?/br> 有她這話,侯師傅以及他幾個師兄弟再累也不覺得疲憊,反而精神抖擻。 能借此和她搭上關系,千金難換,值了! 招呼上洛觀和趙書青,侯師傅找了個大黑袋子給楚逢月裝符紙朱砂還有七盞蓮花燈,然后一起出去吃早餐。 隨便在周邊找了個餛飩鋪子,每人點了一碗蝦皮紫菜餛飩,又上了兩盤餃子和兩盤紫菜卷,吃完楚逢月掃碼結賬。 “我這次恐怕最少一個星期才能回來,烏云還得麻煩侯師傅照看一下?!?/br> “您放心,我和馬師弟一定好好值班!”侯師傅拍著胸脯保證。 楚逢月點頭,她也沒耽擱,坐上侯師傅的面包車往機場去。 也是這時,她才想起問旁邊的男人:“不會耽誤你的正事吧?趙鶴那里是不是還有一堆爛攤子要收拾?” “在處理,不耽誤?!壁w書青抱著黑色的布袋,因為身材高大,腿有點伸展不開,兩人不可避免挨著。 楚逢月滿腦子都是烏云的話—— 在他身邊好舒服…… 嘴角一抽,她在想等趙書青知道,有人把他當行走的補品會是什么模樣。 過了市區的限速路段,面包車駛向機場高架橋,侯師傅一腳油門下去,開得飛快。 旁邊幾輛豪車碼數開到最高,都沒攆上他。 洛觀坐在副駕駛,他手里也抱著一堆東西,都是侯師傅的寶貝法器。 因為前面沒騰開,桃木劍八卦鏡這些玩意到處散落,即便他在副駕駛勉強坐了下來,屁股就沾點椅子邊邊,腿也委屈地縮在車門邊邊上。 一抹溫熱透過薄薄的褲料傳過來,趙書青垂眸瞥了一眼,腿稍微收了一點,沒再和她碰上。 好不容易到了機場,趙書青微不可察松了口氣。 而洛觀更是直接下車,他吐槽道:“我寧愿坐個拖拉機都不要坐你的車了?!?/br> 侯師傅尬笑:“我下次整理整理,八卦鏡輕點放哈,兩百多萬呢……” 洛觀無言以對,被他氣笑了。 有些東西需要托運,辦完手續后,楚逢月三人登上飛機。 正好十點到達機場,也沒有讓白家人來接,她直接打了個車過去。 洛觀在白家附近的驛站取了快遞,拎著自己的東西,緊隨在楚逢月身后。 嶺南白家他沒來過,不過按照禮數,他是需要來吊唁的。 正好也算是青玄道長的委托。 趙書青以前來過嶺南,但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圍屋形狀的木樓,這一路上他一直很安靜,沒有說話,不管該問的還是不該問的,都沒有出聲。 楚逢月讓他抱著蓮花燈就抱著,提著黑布袋他就提著,沒有任何疑問。 她覺得多半是在部隊里訓練出來的成果,在服從這一塊還是執行力很強的。 看到去而復返的楚逢月,白家人都有些怔愣,不過也都以為她是有事,所以才回了趟陵城。 只有白家家主,眼中綻放奇異光彩,差點老淚縱橫。 千言萬語,只化成一句:“楚師傅,您來了?!?/br> “嗯?!背暝驴戳搜垤`柩,對他說:“這幾天不宜在靈堂祭拜,等到抬棺之日,再來燒紙?!?/br> 白家人一片嘩然,就連白垣也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從古至今,從來都沒有這樣的說法,后代子孫是需要留在這里哭靈燒紙,賓客們也要祭拜上香的。 現在她的意思是所有人都要清退出去? 還有,她身邊那兩個人是誰?有一個梳著道髻,是個道士,還算是和白家能扯上關系,另外一個是? 在場的人疑問很多,特別是白家人,白霧的哭聲都停了,她跪在棺前不肯動,淚流不止:“楚jiejie,求您讓我們再陪陪曾祖父吧?!?/br> “全部出去?!背暝马途徬聛?,但還是沒有理會她,“家主?!?/br> 白家家主如夢初醒:“白家眾人全部去院外燒紙祭拜,諸位同行也請移步。” 他發話了,白家人不敢不聽,而同行們雖然不解,但是都清楚楚逢月的身份,即便心里犯嘀咕,還是照做。 在人家的地盤上當然要聽主人家的話,人家白家家主都沒說什么呢。 來的不僅有風水師,還有卦師和相師,以及龍虎山和北方孔家派來的人。 有人說:“我總覺得棺前那兩盞長明燈有玄機,諸位有什么想法嗎?” “點長明燈是為了替亡魂引路,這不是古往今來就有的習俗嗎?”另外一人覺得他想太多,“不知道那位到底要做什么,難道是她旁邊那個小道友要開壇做法?” 他確實猜對了。 洛觀已經準備好所有的東西,一些不方便帶的就讓白家家主提前備好。 楚逢月將七盞蓮花燈依次圍繞在靈柩邊上,在七盞蓮花燈周圍又擺上七七四十九盞油燈。 洛觀手持開鋒青銅劍,劍身上布滿古老的銘文符箓,青銅劍散發的氣場綿長古樸,一看就是他師門傳下來的寶貝。 青玄道長舍得給他,也代表了師門傳承。 一張符紙從劍鋒滑出,洛觀身穿道袍,神色鄭重,嘴里念念有詞—— “靈寶開壇符命告下—— 今敕令八卦、天地、日月、天罡等神下臨壇所?!?/br> 楚逢月聽著耳邊青銅劍傳來的破空聲以及錚鳴,緩緩點上油燈。 “……驅趕精邪,護持壇場!” 隨著洛觀的聲音,所有油燈驟然燃起,楚逢月從趙書青手里接過黑色布包,放在地上。 她打開拉鏈,拿出寫著白老爺子生辰八字的紅字,放進祭壇上擺著的法器里面。 洛觀和她對視一眼,慎重點頭,繼續做法。 楚逢月示意旁邊的男人往后退一點,她從案桌上拿過三支線香,無火自燃。 走到靈柩前,雙手握香,深深一拜—— “成敗就在第七天,就看您能否與天道斗上一斗了?!?/br> 今天是第二天,第七天還魂日。 如果添油續命成功,白老爺子可以增壽一紀,也就是十二年。 這種神鬼手段只能施展一次,就算成功了,以后也不可能再復制。 生老病死本來就是存在于大道法則之下,逆天行事也只敢偶爾為之。 主要還是因為她有趙書青這個外掛,不然蓮花燈的氣場不可能短時間內蘊養的這么渾厚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