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
楚逢月聽他嘮嘮叨叨一大堆,嘴角一抽,感覺自己又看到了灰仙。 兩個少年并肩在走廊穿行,楚巫渾身透著一股狂傲不羈的野勁兒,就像是墻角的野草,生命力旺盛。 他嚼著口香糖,不咸不淡瞥了眼故意撞自己肩膀的男孩。 “早上沒吃飯?”楚巫掀起眼皮,語氣不善:“走個路也站不穩嗎。” “說什么呢?!”周宇是故意找他茬,沒別的,就因為聽到了他媽那句在學校老實點,以為這哥們外強中干,慫包當慣了好欺負。 想直接收個小弟使喚。 所以他捏著拳頭,揮舞道:“小心我揍你。” “來。”楚巫手背上血管清晰可見,青筋暴起,抓著他的拳頭,往自己臉上湊:“揍啊。” 像是被鐵鉗夾住,周宇怎么也掙脫不開,看到男孩臉上不屑的嘲笑,怒從心起,揮動左拳。 張老師還沒反應過來,兩人已經扭打在一起,她想拉拉不開,在旁邊干著急。 “校長!”張老師氣喘吁吁跑到辦公室,扶著門框,氣還沒喘勻就說:“楚巫和周宇打起來了!” 原本優雅喝茶的波浪女士聽到這話臉色一變,坐不住了。 她“蹭”地一下就起身,踩著高跟鞋風風火火往外跑。 這壞小子,怎么剛來學校就惹事! 不用聽過程,她就敢確定肯定是自家那混世魔王動的手,平時在家他奶奶都把人慣壞了,養成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可別出點什么岔子啊,那個叫楚什么的,家世好像不簡單。 就是剛才那女的一直沒摘口罩,搞得她都不好辨認。 楚逢月十分淡定,不緊不慢起身,跟在火燎屁股的校長后面。 時詡揉了揉鼻子,淚眼汪汪的:“姐,剛才那位不知道噴的什么香水,比秦畫身上的還難聞。” 他鼻炎都犯了。 “誰知道呢,什么大牌奢品吧。”楚逢月對這些不感興趣,她現在鼻尖還縈繞著溫珩身上那股苦杏味。 那人就像被藥草腌入味了,脆弱的好像隨時會消散。 想到他腕間那抹緋色,楚逢月還是不由蹙眉。 這位溫部長到底和巫蠱一族有沒有關系?應該如何查證? 從部落圖騰入手?以他謹慎的性子,不可能給她可趁之機。 既然如此,昨晚就是故意為之了。 讓她看到,然后對此產生疑惑,如果感興趣那就是上鉤了。 很好。 楚逢月面無表情想,還真是個算計人心的一把好手。 以他的手段,不可能會落入巫蠱一族的人手里,當人傀儡。 玄學部門也不可能讓一個這樣的人來當部長。 那自己是忽略了什么?還是想錯了方向? 這些疑問隨著時詡一聲呵斥煙消云散—— “那個小孩!撒手!” 烏云和周宇都互相禁錮著對方,看得出來烏云沒有使用特殊能力,而且憑自身的力量來打的架。 而且要不是他媽那一句老實點,現在形式就不一定怎么樣了。 “小宇!都說了不要惹事不要惹事!你這孩子怎么不聽話?”波浪女士去拉兒子拉不動,用包包砸他胳膊:“給我撒手!不然我給你爸打電話了!” 兇神惡煞的男孩聽到最后一句話,像是霜打的茄子,頓時沒了氣力。 在他松手的同時,楚巫也慢悠悠收回手,拍了拍黑色挎包上的灰。 校長看著這倆學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批評。 楚巫是一點傷沒受,周宇鼻青臉腫,還要遭他媽劈頭蓋臉的痛罵。 時詡見這情況有點不對勁,他也假裝著急,察看大外甥的傷勢—— “烏云啊,讓舅舅看看,你從小就有先天性心臟病,不會受了什么內傷吧?!” 說著,就把手搭在外甥胸口。 誒?怎么沒有心跳?換了個位置,還是沒有。 他一臉茫然,滿眼詢問。 楚巫本來挺火的,看到這傻樣沒了脾氣。 他用只有時詡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舅舅,你是不是忘了。” “我沒有心臟啊。” “……”這病嬌的語氣,時詡下意識后退一步,然后揪心道:“什么?心臟絞痛?姐,我們趕緊給他送醫院!” 波浪女士也認出了這位時家小少爺,在宴會上見過幾次,被這么一鬧,她有些無語。 “時詡,這又不是大熒幕上,你演什么戲。” 現在再來看看兒子,才發現他臉上的傷觸目驚心,一看就是下了狠手。 波浪女士心疼起來:“被人家打成這樣,你也太沒用了!回家我就告訴你爸。” 周宇嘴角很痛,他不想說話,只是翻了個白眼表達自己的心情。 最后還是校長當和事佬:“男孩子嘛,年輕氣盛,不打不相識,以后說不定還能成為最好的朋友。” “楚同學先和張老師去教室吧,周同學跟我來,去校醫室看看,上點藥。” 波浪女士罵罵咧咧跟著校長走了,雖然沒有很直白的罵,但聽起來比較陰陽,像是在指桑罵槐。 時詡本來想動手,看到她兒子那一身傷,又忍了。 自己不打女人,打她兒子的話,目前這個情況也不太行,怕他受不住。 張老師對楚巫這個學生有些懼怕,不過沒有之前那么抵觸。 剛才的事她都看在眼里,是周宇先動的手,而且楚巫明顯很收斂。 想著等下寫個報告上去,她嘆了口氣,覺得以后的日子怕是很難過。 兩個刺頭湊在一起,這還不得成天鬧事啊。 她只是一個普通班主任,哪得罪得起這些大少爺。 心里想著自己要是有個有錢人的爹媽就好了,張老師和楚逢月打了聲招呼,帶著楚巫往樓下走,穿過cao場,去了對面的教學樓。 時詡收回視線,“姐,剛才那個波□□士,是周進的大嫂。” “她老公也是繼承權的候選人。” 楚逢月剛才看到了周宇因為打架擼起袖子而露出的半截胳膊,沒有蛟圖騰。 按照村長的說法,遇熱以及情緒激動血液沸騰都會顯現,剛才周宇夠激動了吧?還是沒有。 說明他不是巫蠱一族的,既然如此,他爸肯定也不是了。 就波□□士這樣的,不會也不敢給老公戴綠帽子,畢竟豪門對血脈特別看重。 那就還剩三種可能—— 周進是被另外一個巫蠱一脈收買或者蠱惑了、他是真的覺得那個花瓶有意思想收藏、其實他并不是真正的周進,而是巫蠱一脈換過來的。 楚逢月更傾向最后一個選項,在她看來趙鶴可能也是這樣。 “南星明天舉行婚禮,在趙家下面的一個玫瑰莊園。”時詡跟著她往校長辦公室那邊走,語氣怪異道:“張家那個張旭,發了瘋一樣的找南星,我感覺這樣下去會出事。” 出什么事?搶親咯。 現在南家置身事外看熱鬧,反正南星不是他們的女兒了,戶口已經遷了出去。 不過有一點讓南章很煩躁,每當南氏集團顯露頹勢的時候,紀家就會被不知道是誰打壓,像有一只無形的黑手在背后cao縱一切。 他和紀凱云都只是炮灰。 而楚逢月對這些事不聞不問,一副真的和南家完全無關了的態度,讓他也十分惱火。 可又能怎么辦?輿論全部站在她那邊,還有時詡秦江這些人護著她。 南章不會蠢到公然去道德綁架她,自己這方不占理,只有被嘲的份。 南昭也有些痛苦。 劇情和腦海里的完全不一樣了,南星不會再嫁給陸致遠,楚逢月也不會被全網黑到抑郁自殺,他和大哥應該也不會出事。 可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難道一切真的只是他的夢嗎? 按理說劇情不會發生他應該高興才對,可一切脫了軌,他開心不起來。 中午接了烏云回去,把他扔給灰仙,楚逢月回書房鼓搗東西。 波浪女士帶著兒子回家,路上一直在抱怨:“肯定是見不得人,坐在那喝茶還一直戴個口罩,這人和時家還有點關系。” 她腦海里迅速過了一遍:“也沒聽見時家和秦家有哪個跟原配離婚的啊?” 因為財產以及家族利益糾葛,豪門夫妻一般很少離婚,活不下去了就各玩各的。 像是趙鶴家那種情況比較少見,他老婆被趙鶴寵壞了,看到趙竹音咽不下這口氣,而且那次大半夜趙鶴還跑出去刺激到了她。 想著反正已經被狗仔曝光了,臉面都沒有了,干脆直接離。 “說來也怪,有誰會找狗仔去拍自己老公的桃色新聞啊,還曝上頭條。” 所有人都默認是趙鶴前妻找的狗仔,包括趙鶴自己,因為當時她并沒有否認。 到現在就成了謎了,趙鶴前妻對這些事閉嘴不談,又找了個年紀小的新歡,像是在置氣。 到了家,老太太抱著孫子,心疼的要命—— “我的心肝兒,怎么又和人打架了?這次怎么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啊!” 周父一看兒子這樣,就知道自己和繼承權多半沒什么關系了,哪怕他以后真的當了繼承人,周宇也沒資格候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