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
“我兒子。”女人說到這,臉色不太好,一副被坑了的模樣。 “???” “!!!” 辛奈信嗎?他當然是不信的。 楚小姐才多大?二十二?二十三? 可眼前的小孩怎么著也有十六了吧,撿來的還差不多。 不過既然她這么說了,并且還把人帶回家了,辛奈也不好多問,拿出一雙全新的家居拖鞋給男孩。 “不喜歡這個顏色,換。”男孩下巴微抬,語氣拽拽。 “?”辛奈一臉問號,這哪撿來的熊孩子,剛到叛逆期吧? “不穿就讓他打赤腳!”楚逢月略帶怒氣的聲音傳來。 看到眼前一身考究灰色西裝,戴著銀邊眼鏡的俊美男人,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灰仙?” “楚小姐,”男人矜持頷首,“您好。” 男人左手抱著一本厚厚的古籍放在胸前,右手負在身后,“以后將由我來教導小少爺。” “……好的。”楚逢月看到他手里大約有十五公分厚的書籍,嘴角一抽,隨后幸災樂禍道:“別以后了,就現在吧。” “還有五天他會入學高中,在這期間你需要教他認識常用字。”女人覺得自己的要求好像有些高,不確定問:“行嗎?” 俊美男人不滿:“您對我的能力有所誤解,對于一只學識淵博的灰仙,這樣的話簡直是侮辱。” 小格從沙發后面探出頭,面露苦色:“楚小姐,他才來了十分鐘,我已經記住了二十三個數學公式。” “?”楚逢月驚恐地看向驕矜的男人,毫不猶豫上樓,向后擺手:“你們繼續。” 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知道有些仙家特別愛學習,而且好為人師。 對于什么勞什子數學公式世界歷史詩詞歌賦她完全不感興趣,誰都可以受罪,除了自己。 楚逢月跑了,剩下兩個一米九的壯漢滿臉愁苦看著光腳踩在地板上的男孩。 “小……小少爺,”辛奈語氣艱難跟著灰仙的稱呼喊他,“要不您還是把鞋子穿上吧,我把所有的顏色都找出來。” 彎腰把黑色的那雙家居拖鞋拿走,他又從鞋柜里找出赤橙紅綠青黃紫幾種顏色擺在一起,就像一道彩虹。 “不穿。”男孩見他媽不搭理自己,心情更差,“我不去上學。” 原本事不關己的灰仙從身后抽出戒尺,這是一把通體漆黑的尺子,一寸厚,長約二尺。 小烏云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往前湊:“你打吧。” 他是靈體,哪怕幻了形,也不是普通人類,沒有痛覺。 灰仙點點頭,如他所愿,一尺子抽了過去。 “媽!”原本一臉不屑的男孩疼的嘰哇亂叫,到處蹦跶躲避戒尺的鞭打。 “忘了介紹,這是陰沉木。”灰仙露出笑容,“生靈見而畏之。” 這把戒尺跟了他數千年,早就被陰氣浸透,對付小烏云這種叛逆的靈體也是手到擒來。 下面鬼哭狼嚎,楚逢月掏掏耳朵,裝作沒聽見,去浴室洗漱。 辛奈和小格目瞪口呆,看了大概五分鐘,見男孩被抽的差不多了,才上去勸道:“灰老師,別動氣,他還是個孩子……” 嘴上雖然這么說,拉俊美男人的手卻只是虛虛停在半空中。 小烏云被戒尺抽了十來分鐘,渾身疼,蔫頭耷腦被灰仙拎著回樓上房間。 還不忘回頭瞪那看熱鬧的兩人一眼,用口型說道:我記住你們了! 辛奈臉上雖然帶著幾分沒攔住的過意不去,但心里早就樂開了花。 小格問他:“有了這位小少爺,灰老師不會再來折磨我們了吧?” 辛奈:“……應該,吧?” 日子就這樣過了兩天,楚逢月剛開始還有些不習慣家里多了個人……和一只灰鼠,不過也沒有之前那么別扭了。 吃早餐的時候,她坐在主位,小烏云和灰仙分別在她左右手下方,辛奈和小格挨著這兩人坐。 “我不喝牛奶,我不用再長了。”對于這種有淡淡膻味的東西,小烏云不是很喜歡。 “才一米八就滿足了?”楚逢月舀著火腿粥送到嘴里,不咸不淡瞥他一眼:“你辛奈叔叔和小格叔叔一米九幾,也沒見他們對自己滿意。” “我和他們不……”小烏云反駁的話剛要說出口,灰仙淡定從容地把漆黑的戒尺放在桌上。 小烏云俊朗的眉眼間露出一絲不耐,“不就是喝牛奶嗎,沒事就亮戒尺,煩不煩。” 說完,他端起牛奶杯,仰頭一飲而盡,然后挑釁似的看向灰仙。 這兩天他挨了不少打,但骨子里的桀驁不馴沒有少半分,反而練就了一身逃跑的技巧。 還和辛奈學了一點反偵察,都用在灰仙身上了。 對于這兩人針鋒相對的氣氛,楚逢月已經習慣,“司徒正說要給你上戶口辦身份證,你自己想個名字。” 她的戶口是單獨的,和南家無關,當初楚家離開陵城時,就把原身戶口分出來了。 辛奈和小格對此也見怪不怪了,楚小姐跟他們說了小烏云的身世以及來歷,雖然有些同情,這這熊孩子有時候太過分,他們也會向灰仙攛掇告狀。 “楚,楚巫。”小烏云毫不猶豫道。 “不跟你爹爹姓?”楚逢月訝異,隨后問:“烏云的烏?” “跟你姓。”男孩有些不自然,“巫蠱的巫。” 楚逢月給了他生機,村長給了他光明正大站在陽光下的權利。 雖然嘴上不說,可心里是感激的。 楚逢月還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就是別別扭扭的,又敏感,又羞于表達。 她“噢”了一聲,給司徒正發了條信息,“行,看來灰老師的教學成果不錯。” 灰仙動作優雅,拿起一根油條:“份內之事。” 辛奈和小格對視一眼,肩膀聳動憋著笑,在對上灰仙深沉睿智的目光時,強迫自己忍了回去。 吃完早餐,楚逢月打算去一趟玄學協會,她交待灰仙:“看好他,后天必須坐到學校的課桌上。” 小烏云……哦不,楚巫有好幾次想偷偷開溜,每次都能被灰仙提前堵截。 他的厭學情緒達到了高峰,楚逢月在還不好太過分,她要是不在家,這倆恐怕得把家拆了,回來還得滿世界找人。 “您放心。”灰仙放下筷子,看向滿臉不在意的男孩,“我一定在短暫的時間內讓小少爺感受到學習的美好。” “……”這鬼話連楚逢月都聽不下去了,這兩天灰仙有時候會拉她去旁聽,美其名曰家長的陪伴對孩子很重要。 然后就收獲了母子倆如出一轍的臭臉,楚逢月會找各種借口留好大兒一個人受罪。 她是真的不愛學習,她寧愿去山上尋龍點xue,也不要受這種鳥罪。 什么三角函數什么亂七八糟的公式,完全聽不懂。 灰仙對付辛奈和小格綽綽有余,想要拿捏她完全是癡人說夢。 灰仙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楚逢月回家里好像缺只貓。 灰仙只能不了了之。 剛踏出大門口,就接到南晚楓的電話—— “今天是南星的訂婚宴,逢月,你來嗎。” “嗯?”楚逢月尋思今天這都什么日子啊,她納悶:“陸致遠還真是有勇氣啊。” 又被蠱惑了?上次不是知道真相了嗎?腦子有毛病吧! 真要想報復也用不著以身相許吧? “……不是和他。” 南晚楓的話讓楚逢月拉車門的動作一滯,她來了興趣:“哦?那是和誰。” “張旭。”聽出她語氣變化,南晚楓有些無奈又覺得好笑,逢月的情緒其實很明顯就能察覺,都在臉上。 “也是豪門圈的,這是爸爸的決定。” 楚逢月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可能是因為在直播間出了丑,斷送了她嫁進陸家的妄想。 現在把主意打到其他人身上了,要么是南星狂熱的追求者,為了她可以不要性命以此威脅父母非她不娶,要么是某種商業交易。 南章親自出馬,那肯定是后者。 “我去。”楚逢月眼睛里帶著笑意,“你把地址發給我。” 很快,南晚楓的定位消息就發了過來,她順手轉給陸致遠。 這件事陸致遠當然是知道的,南星還找他尋求幫助。 當時她哭得梨花帶雨往他身上蹭,可男人沒有絲毫憐惜,語氣冰冷—— “既然你父母讓你嫁,那就嫁吧。” 一句話,讓南星心如死灰。 楚逢月沒忘了秦畫那愛湊熱鬧的性子,本來想給她也發個地址的,可轉念一想,就她這時刻關注南星動態的樣子,恐怕早就知道了。 她確實沒有看錯秦畫,女孩早就到了酒店門口,并且找來了幾個狗仔,混在賓客中間進了酒店。 “還敢害我?”妝容精致戴著昂貴珠寶的女孩嗤笑,踩著高跟鞋昂首挺胸往大堂走,喃喃自語道:“今天就讓你的粉絲們都看看,她們的白月光嫁了一個什么樣的男人!” 雖然門口有人檢查來賓請柬,可對于她來說多弄幾張也不是什么難事。 而且南家什么檔次啊,她能來那真是蓬蓽生輝了。 反正看到她,南章并沒有訝異的表情,哪怕知道女兒和這位秦家大小姐有摩擦,他也笑容溫和地邀人進去落座。 秦畫從中看出端倪,郵件他多半看完了,而且還拿南星的婚事當成交易籌碼,只能說當年能擊垮紀凱云,他靠的不僅是運氣和司徒正。 自己也是有幾分野心和手段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