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其實村里的祖輩就在預備破局了,當時應該還找了一個很厲害的風水師來布局。 這呈八卦的道路就是最好的證明,她心里隱約有個打算,不過這個大陣輻射的范圍有些廣,從山頭到村子,再到河流,需要費一番功夫布置。 這種苦差事她一個人做不來,得拉幾個幫手來才行。 侯師傅帶法器、馬師傅從旁協助、洛觀這一環最為重要,這三個人是不能缺的。 這樣就差不多行了,加上自己勉強可以擺一個風水大陣,破除詛咒唯一的辦法就是偷梁換柱了。 不是破,而是頂。 這件事還得麻煩青玄道長,讓他幫忙做一些紙人,然后讓村長按照現有的族譜把村民們的名字寫上去。 “楚逢月?”秦畫在旁邊喊了好幾聲,見她沒搭理自己,撇撇嘴又關注其它的事了。 她總是這樣,心情好就敷衍你兩句,有時候直接走神。 楚逢月在腦海里構想怎么布局才盡善盡美,生怕有遺漏的地方到時候就功虧一簣。 而祠堂前面,篝火晚會已經開始了。 現在天幕黑了下來,月兒還躲在山后,村里的小孩兒聽到有篝火都圍在這手舞足蹈,笑聲清脆童真。 楚逢月回神,看到他們無憂無慮的笑容,也受到了感染。 “楚小姐。”村長看到她,徑直走了過來,見她盯著小娃娃們看,心里也有些感慨。 “我也猶豫過,要不要讓他們去面對外面的世界。”他坦誠道:“在村子里雖然見識不到萬千繁華,起碼能被安穩的護著。” 楚逢月轉頭看他,等他的下文。 “可我們有什么資格替他們做選擇呢?哪怕前路艱辛,也不能扼殺他們未來的一切可能。”村長回想起自己小時候,村里是有外來人的,記憶中一個嬸嬸有些直爽的性子和利落的短發。 她很喜歡和小孩子們玩,還會把自己做的炒黃豆分給大家當零嘴兒,每當這時,他們就會圍坐在大樹下,聽她說外面的世界。 后來他嘗試過很多次出村,最終還是徹底絕望,接受現實。 怨先輩嗎?肯定是怨的。 既然這樣,他們更不能讓后輩重蹈覆轍,哪怕去外面撞的頭破血流,也比窩在村子里不識世界萬物強。 他已經做好決定了,從今天開始,學堂開始用普通話教學,阿蘇也接到了邀請,讓她去村里學堂擔任老師。 楚逢月內心是有觸動的,她知道身為一村之長一族之長,村長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但她還是問了一句:“晚上有烤rou吃嗎?” “……”村長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過后哭笑不得。 不是,明明是很煽情的場面,你為什么要提這個? “有,烤羊rou烤牛rou烤豬,都有。”村長見村里的壯漢已經把豬牛羊抬過來了,他大手一揮,高聲喝道—— “開中門,祭祖!” 祠堂大門應聲而開,香案已經擺設完畢,村長步伐緩慢但是十分堅定地往前走。 他接過族人遞來的線香,率先步入祠堂焚香明燭,開始祭拜。 被族人攙扶的族老們緊隨其后,宣讀祭文迎請祖先,隨著他的話,村民們都恭敬跪拜。 最后就是由村長獻上祭品,念叨了一堆村里最近發生的事以及即將破除千年以來困住村民們的詛咒。 因為祠堂里只有族老們,所以外面的村民們聽不到村長說的話,如果知道那得陷入癲狂。 村長暫時還不想讓他們提前開心,萬事皆有變數,族老們年紀大了,已經能坦然接受一切結果。 可村民們不一定。 “他們這真的是傳承古老的少數民族吧,”秦畫鄭重道:“我家也是傳承了千年,祭祖步驟和他們相差不大。” 從這些流程看得出來,這個少數民族絕對不簡單。 楚逢月隨意“嗯”了兩句,“可能吧。” 祭祖完成,隨著村民們以及小孩子的歡呼聲,開始吃水果烤rou,有善舞的年輕姑娘載歌載舞,她們穿著獨有的藍色土布服飾,花紋獨特。 雖然和小朋友們以及一些村民溝通不了,但是秦畫很會比劃,她打著手勢實現了交流無障礙,起碼想吃什么都拿到手了。 楚逢月被她塞了一塊蘋果,無奈一笑,咽了下去。 “好吃吧?這里的蘋果都是他們自己種植的,我覺得很適合投資開發一個水果基地啊。”秦畫琢磨村里的閑置土地怎么利用,她問:“你說村長會答應我們嗎?” “試試唄。”楚逢月咬得嘎吱脆,這蘋果很清甜,可能和特殊的土壤有關,嚼著嚼著唇齒之間還有清幽的蘋果香味。 “那我去問問?”秦畫躍躍欲試,因為村民們已經放開了,所以早就把之前節目組的話拋諸腦后。 而且楚逢月沒制止啊,那就沒有危險吧。 沈斯年已經自己動手烤上rou了,旁邊有人在教他,看得出來對于做飯他還是很熱衷的。 齊歡和郁金加入了跳舞的隊伍,比起在鏡頭前面,他們更輕松自在,沒有那么小心謹慎。 直播間的網友一直在嚎:「有人嗎啊啊啊都去哪里了啊?!參加篝火晚會為什么不能把攝像頭帶去啊!節目組滾出來!不是說村長不讓他們和村民過度親近嗎?」 「我估摸著這會兒已經啃著羊rou跳上舞了orz」 節目組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走向,嘉賓們把網友留在直播間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子,自己出去快活去了,這叫什么事啊! 果不其然,有楚逢月在就是離譜。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南星被刻意忽視了,她獨自坐在篝火前面看著楚逢月以及其他人和村民們其樂融融,火焰在她眼底跳躍。 心臟又開始抽痛,她把衣袖拉上去一看,暗紅色的血線越來越深了。 這是一種信號,趙竹音現在很需要她的血。 強忍著不適,她閉上眼睛,額角沁出冷汗。 自己現在還可以尋求誰的幫助?爸媽?不,不行。 如果被家里人知道她惹了這么大的麻煩,一定不會替她解決。 陸致遠……他的冷淡已經毫不掩飾了,難道是因為昨天被附身,所以蠱術失效了? 她在回想到底哪里出了問題,楚逢月從人群中瞥了她一眼,又繼續吃羊rou串。 南星的事她無能為力,從一個風水師的職業道德來說,是不能見死不救的。 不管原身和她有什么仇怨,都不能漠視生命。 不過南星和趙竹音的羈絆太深,以自己的精血在喂養趙竹音身上的蠱,任何人都難以破局。 哪怕是村長親自出手,都不可能解蠱。 南星現在就是一個任由趙竹音吸血的工具,等她失去了利用價值,精血耗盡,壽命也損耗的差不多了。 趙竹音當初和她交易的時候應該是沒有說明這一點,可為了得到一個男人,和一個擅長用蠱的人做這種交易,她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有時候都是因果,她也無解。 有嘉賓喝了村里自釀的藥酒,回去時腦袋暈暈沉沉的,要不是有同伴扶著,早就倒在地上了。 秦畫也喝了一點,臉蛋紅撲撲的,一個勁兒地往楚逢月身邊湊。 對于醉醺醺的酒鬼,女人十分嫌棄,毫不客氣地撥開她:“別挨我。” 一股怪味兒,回去肯定又不洗澡。 想到要和她住同一間房,楚逢月一個頭兩個大。 今天晚上村子里一片祥和,黑貓爬上祠堂屋檐,懶洋洋地打盹兒。 到了下半夜,楚逢月聽到窗外有動靜。 她抬眸看,外面有道人影,走到窗前停下,站了大概兩分鐘,才轉身離開。 然后就是隔壁房間推門的聲音。 不知道南星又要干嘛,她打了個哈欠,再觀察了一陣,聽到隔壁床板響動,女人躺下了,才重新閉上眼睛睡覺。 錄制很快就結束了,除了前面兩天有些小風波之外,后面三天都格外安穩。 秦畫依依不舍和阿扎道別,手里還提著一兜子酥餅。 已經和村長商量好了,她到時候會來承包土地種蘋果,每年給村里交一定數額的租金。 村長答應的很爽快,村里別的不多,就地多。 “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秦畫坐在車上,降下車窗問和村長說話的楚逢月。 “有人來接我,”楚逢月擺手,“趕緊回去吧,說不定還能趕上午飯。” 工作人員把之前答應的錢都轉到村里的存折上,給村長確定了之后,朝楚逢月略微頷首,坐上車:“那我們就先走了,這段時間打擾了。” 六十萬到賬,村長臉都笑成菊花:“不麻煩不麻煩,以后有這種好事兒還可以找我,村里還有很多空屋……” 工作人員揮揮手,大巴車駛離村子。 而另外一條路上,勞斯萊斯和五菱一前一后駛來。 侯師傅開車載著師弟,看到前面的車牌,他瞇著眼確認了一下:“那是司徒老板的車吧?也不知道他這段時間的勞動成果怎么樣。” “待會兒問問不就知道了?哪有這么快啊。”馬師傅抱著挎包,坐在副駕駛,“才一兩個星期吧,b超都查不出來。” “那倒也是。我聽說洛小道長也來了,這回難道有什么大活?”侯師傅躍躍欲試,“能再次看到楚師傅出手,真是運氣好。” 馬師傅尋思你運氣是夠好的,扯著虎皮做大旗,現在圈里誰對你不高看一眼?連師父他老人家都沒有這么好的待遇。 知道師弟心里酸溜溜的,侯師傅打著哈哈:“楚師傅對你也不錯嘛,你看那次你中招,她還不是趕緊過去了。” 馬師傅臉上逐漸染上笑意,對,楚師傅還是很看重我的,畢竟我要能力有能力。 一路說說笑笑插科打諢,馬師傅逐漸放松下來,因為山路有些陡峭,他被晃得睡著了。 差不多下午兩點才到的村子,他們這是從虞城過來的,還繞了點路,洛觀還比他們早到。 知道這些都是過來幫忙的,村長趕緊招呼飯菜,雞鴨魚rou應有盡有,酒也少不了。 “我們不能喝酒。”馬師傅推脫道:“不然會壞事,正事要緊。” 本來還想勸酒的村長一聽到這話,立刻把酒撤了,陪著他們吃完這頓飯。 因為楚逢月的手機在昨天節目還沒結束之前就偷偷交還給她了,所以提前給青玄道長打了電話準備紙人。 洛觀吃完一抹嘴,把一個黑色的袋子交給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