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只有時詡,不知道宗師兩個字意味著什么。 女人被看得不好意思,放下筷子,她無奈道:“有什么想問的就問,過時不候。” 蘭琳和孫師傅對視一眼,兩人紛紛起身,朝她鄭重道歉。 “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孫師傅心悅誠服,“楚小姐有什么責罰盡管來,我都受著。” 得罪一個宗師的后果,是他承受不起的。 哪怕楚逢月不動手,也多的是人為了討好她,拿自己開刀獻媚。 第94章 神仙難斷寸玉 孫師傅在等楚逢月發落,蘭琳心有戚戚,觀察她的神色。 “也不是什么大事。”楚逢月瞥了兩人一眼,示意時詡幫她把夠不到的那盤蝦端過來,“下次再遇到其他風水師謙遜些……算了。” 女人惋惜道:“現在很難再遇到我這么厲害的,不一定會踢到鐵板,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孫師傅和蘭琳面面相覷。 您這話可真不夠謙遜的。 不過想到她的實力,二人連聲應是。 宗師還謙虛個什么?風水界她老大,不用吹自己就能躥上天。 吃完飯,因為司徒老板和司徒太太還在樓上開啟造人大業,楚逢月也是第一次來虞城,正好到處轉轉。 虞城的特產不是鎮魂釘,也不是海鮮和山珍,而是賭石。 蘭琳和孫師傅還處在巨大的麻木中沒有反應過來,他們留在司徒家的別墅。 “姐,這里好多玉石啊。”一路看過來,到處都是各種石頭攤子,大部分明碼標價。 一堆石頭堆在一塊,上面寫著[通通五十,童叟無欺。] 時詡抓了個石頭在掌心掂了掂,還挺重的。 “這位小哥,看您這身裝扮不差錢,買幾塊玩玩兒?我這攤子開出翡翠幾率是最大的,不信您可以隨便找人打聽。”戴著遮陽帽的攤主拍著胸口保證道:“要是十塊里面開不出一塊,我全額退。” 時詡來了興趣,他本身就是個不差錢的主,大手一揮:“那就先來兩塊!” “……”攤主暗自腹誹,您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要來個兩千塊。 讓他隨便挑,把收款碼拿出來,找了條椅子坐下,攤主說:“一百,謝謝老板。” 懶洋洋的語調,顯然對這百來塊錢不是很上心。 畢竟是做過大生意的人,幾十萬一塊的老坑原石他也賣過。 “姐,你覺得我這有……”時詡在選石頭,下意識側頭和旁邊的人說話,好嘛,楚逢月已經跑到人家切原石那兒去了。 “都一半了還沒見綠,垮了垮了……”那邊吵吵嚷嚷的,圍觀群眾一副老神在在經驗十足的模樣。 時詡嘟囔了幾句,把挑好的兩塊石頭給攤主。 攤主幫他切開,忍不住笑道:“小哥手氣真不錯,第一刀就見綠了。還繼續嗎?” 賭石就是看一個手氣,而且他賣的這種五十一塊的原石,都是坑口選剩下的,沒什么價值,基本上都是按斤稱。 這種原石切開不是滿裂就是磚頭,外表也臟兮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基本上是十賭九輸。 不過五十塊錢你還想要什么貨,玩玩過把癮得了。 “繼續嘛。”時詡湊過去看,笑瞇瞇道:“說不定是個好料子。” 確實出了玉,不過不算什么好東西。 攤主也直接道:“小哥,看來你要失望了。” “種太嫩rou太呆,這是新坑的吧?”看到切出來的玉石,時詡也搖頭:“做成擺件和飾品都不值錢,算了算了不玩了。” 攤主不由高看他一眼,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呆頭呆腦的娃娃臉還是個行家啊。 他推薦道:“我們也有老坑石,您也知道,這五十塊錢的東西肯定只值這個價,要不試試別的?” “今天就算了吧,”時詡擺手,露出兩個小酒窩。“下次,下次。”這就是拒絕的意思了。 攤主也不勉強,反正來賭石的這么多,不差他一個。 就是有點可惜,這個笑起來兩酒窩的傻小子一看就是個富二代。 現在的有錢人精得很,不好騙咯。 “嚯,你看我就說吧,垮嘍。”隨著人群之中的感慨,有人憤怒地把原石砸在地上,罵了兩句,頭也不回地走了。 “姐,你要不也玩玩?我出錢。”時詡瞄了眼地上的廢料,對若有所思的楚逢月道。 “那就選一塊吧。”出乎意料的是女人并沒有拒絕,她在一堆原石毛料中轉了一圈,指著一塊石頭說:“麻煩幫我解一下這塊石頭。” “得有二十來公斤吧,稍等,我先稱稱。”這種算是中等原石,價格和五十一塊的差太多了,是按公斤算。 五千塊一公斤。 賭石嘛,一刀窮一刀富。 有人靠這個發家,也有人因為這個傾家蕩產。 二十二點五公斤,也就是十一萬兩千五。 老板見她闊氣,也爽快道:“給十一萬兩千就行,新客嘛,抹個零尾。” “嘿,我們都熟客了從來沒見你這么大方過,二麻子,你這不地道啊。”有人不滿道。 “這不是人家姑娘漂亮,你要是有這個相貌讓人賞心悅目,我也給你少五百。”被稱為二麻子的老板搬著石頭去切割機那兒,扭頭問:“客人,您是在這解是吧?” “對。”到底還是沒讓時詡付款,楚逢月不缺錢,結完帳后也跟了過去。 一個光著膀子的精壯漢子從旁觀過來,他把毛料放上去,研究了一會兒從哪切,和楚逢月確定好后,握著把手開干。 湊熱鬧的人連連搖頭:“小姑娘,你這料子選得不行啊,又是綹又是裂的,切開一準都是石渣滓。” “那可不一定!”老板二麻子連忙道:“行內有句話,綹隨綠走,指不定還真的開出了好料子。” “哼,你就忽悠人家小姑娘吧,我敢說這就是塊廢料!” “姐,你是不是鑒別了里面有好貨?”時詡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道:“這玩意看起來確實有點不太行啊,確實有隨綠綹,可要是綹太多了,就算開出翡翠,這也沒用啊,要是綹太短,見了綠可能也只有薄薄一片。” 說著他手指還比劃了一下:“就這么厚,吹口氣就跑了。” 楚逢月聚精會神看著精壯漢子解石,她隨口道:“俗話說得好,神仙難斷寸玉,我又沒有透視眼,怎么可能看出里面有沒有綠。” “那你這……”時詡傻眼,不過也無所謂道:“也就十來萬,就當買個開心。等回去我給你送點翡翠過去,要不來幾套祖母綠的首飾?” 他家庫房里最多的就是這些,只要楚jiejie喜歡,他都翻出來。 “不用,我就是湊個熱鬧。”楚逢月搖頭,“對這些沒什么興趣。” 精壯漢子切了個邊,上面一層灰粉,根本看不出什么。 二麻子立馬端了盆水來,沖洗干凈切面后,又拿來一個小巧的手電筒照看。 “喏,我就說,廢料啦。” 切面白花花一片,一點綠色都沒有。 有人長吁短嘆:“這種毛料啊,碰都不要碰,又是綹又是裂,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話可不是這么說的,這原石是從后江坑口出來的咧。”二麻子揮開擋路的眾人,又去拿了塊毛巾過來給精壯漢子擦汗。 “后江坑口你們都知道吧,經常出全綠和祖母綠,這才第一刀,后面說不定有大貨!” 偷偷瞄了眼全是裂的原石,這話說得他自己都有些心虛了。 楚逢月倒是不怎么在意,對滿身腱子rou的精壯漢子說:“勞煩你幫我繼續切。” 漢子點頭,切割機的聲音震耳欲聾,強大的反震震得他手臂肌rou顫動,巨大的齒輪不停轉著。 “有綠!出綠了!”圍觀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叫道。 本來不抱希望的時詡也瞪大了眼睛,張張嘴:“……真的,見綠了。” “這位姑娘,我出十二萬,你把料子賣給我!” “我出十五萬!” “十八萬!” 賭石就是這么刺激,有時候你以為垮了,它突然給你驚喜。 一刀地獄,一刀天堂。 聽到耳邊各種狂熱的聲音,楚逢月語氣沒有絲毫漣漪,她冷靜道:“這位小哥,麻煩你幫我繼續解石。” 已經出綠了就不能像之前那樣切,漢子也謹慎起來,隨著他的動作,越來越多綠色呈現眼前。 看清后,周圍的人瞠目結舌。 “這……這這這這……” 二麻子也失聲道:“老坑玻璃種啊!” 這么大一塊的老坑玻璃種,這姑娘賺大發了! 一時之間,各種羨慕嫉妒和打量的眼神紛紛涌來,有人出價從幾百萬到幾千萬,逼近上億,楚逢月依舊不為所動。 她對旁邊傻愣愣的男孩說:“小詡,把料子搬回去。” 這么大一塊的原石,她可以找個玉石鋪子,讓人家給自己做不少東西。 時詡這才如夢初醒,趕緊“欸”了聲。 二麻子雖然有些痛惜,自己沒有發現攤位上還有這么個大寶貝,但他腦子靈活,立馬說:“我這還有很多原石和這塊毛料是同一批,一個坑口出來的,諸位可以來選選,說不定還有玻璃種翡翠!” 不得不說,他很會做生意,而且也沒有因為楚逢月開出玻璃種翡翠就酸言酸語,而是把她一頓夸:“這位客人可太有眼光了,運氣也好到爆!不知道您有沒有熟悉的玉石鋪子?要不然我給您加工?” “不用了。”楚逢月婉拒:“我明天就要回陵城,等不及。” “好吧。”二麻子雖然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您下次再來虞城,一定要來找我,隨時歡迎您。” 又趁眾人不注意,他小聲道:“這東西太晃眼了,您注意點,我找個黑色的塑料袋給您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