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時家地位不比秦家低,秦母看到侄子這樣親昵地對兒子帶回來的那位,有些訝異。 在場有這個心思的人不少,她們都在想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讓表兄弟對她都另眼相待。 有年輕的親戚很快查到她的資料,看向她的時候顏色都變了,有嘲諷、不屑,還有冷笑。 一個靠炒緋聞爆紅的黑紅女星,也妄想攀上她們秦家? 如果辛奈知道她們的想法,一定會拿著天價賠償單走到楚逢月面前,對她說:“楚小姐,人已經送icu了。” 現在楚逢月在他心里的地位無限拔高,任何人都超越不了。 而楚逢月也沒在意這些亂七八糟的視線,因為她在干飯,秦家的廚師手藝確實好啊。 富豪家一般都是堪比五星級酒店的私人廚師團隊,她以前在一個富豪家吃過滿漢全席,那味道至今難忘。 她吃飯慢條斯理的,也不怎么挑食,而且動作看起來很舒服,挑不出錯處。 秦家的教養也不會允許她們在飯桌上挑別人的錯處,秦老爺子看她倒是很慈和。 風水師們沒怎么注意她,加上她刻意收斂,也沒看出來是同行,只以為是秦家二少爺的紅顏知己。 吃飽喝足,開始上茶和點心。 老爺子端起茶盞漱口,而后和緩道:“感謝各位大師今天來秦家做客,不知各位可有收獲?” 自從門口的老樟樹開始出現枯黃落葉后,家里各種怪事頻發,他隱約有些心神不寧。 因為這是祖宅,這么多年從來沒出過事,他甚至在懷疑是不是家里人做錯了什么,惹得祖宗遷怒。 風水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個沉不住氣的先開口—— “秦老,依我所見,應該是地脈發生變動,xue場偏移了。” 第37章 厭勝物 秦老爺子面色不變,微笑道:“齊師傅,請繼續說。” 齊頌突然就摸不明白他的想法了,難道是自己說錯了?老爺子已經找大風水師看過? 再說話時語氣比之前少了幾分篤定,沒那么有底氣:“老樟樹就在xue心位置,有地脈生氣的滋養,樹葉不可能枯黃掉落……” “我不贊同。”旁邊的風水師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齊師傅,你是不是忘了風水樹的作用?如果是老宅的風水出了問題,老樟樹掉葉枯黃就是預警。” “……對啊,我贊同陳師傅的話,老宅的風水局已經潰敗了。” 老爺子不開口,秦家其他人都不敢說話。 他們家族傳承千百年,規矩雖然隨著時代在改善,沒有以前那么嚴苛,可作為家族的族長,秦老無疑是整個家族最具有話語權的人物。 “楚jiejie,你怎么看?”時詡小聲問道。 女人放下糕點,漫不經心瞥了他一眼,拍了拍手上的殘渣:“這里這么多有經驗的風水師,輪不到我來獻丑。” 秦江聽到這話有些失望,不過倒也沒有其它反應。 根據在場風水師的模樣來看,老宅的風水應該很棘手,而且恐怕大部分人沒看出癥結所在,只是裝作懂了跟著別人點頭附和。 對于這些人參差不齊的水平,他大失所望。 秦家其他人也是一樣。 秦老爺子一共四子一女,這還只是他這一脈的,他的堂兄弟都有不少子女,此刻也在場。 平時在公司明爭暗斗暫且不提,對于祖宅的氣運還是統一戰線的,這是共同利益。 “要不我還是去請青玄道長吧……”不知道是誰嘟囔了一句。 喝著茶的風水師們聽了,有人不置一詞,有人面露憤慨,有人表示贊同。 這里的風水師不全是陵城本地的,也有外省聽說秦家要人相宅,過來看看。 “既然諸位覺得是我們原有的風水局潰敗了,那就煩請各位師傅移步去看看,就在內院。”秦老爺子率先起身,龍行虎步走在前方,他目光炯炯,絲毫看不出已經是八十歲高齡。 這是應有之義,風水師們自然不會推辭。 整個大廳只剩下楚逢月和秦江時詡表兄弟,還有角落里的辛奈小格韓寶寶。 一個打扮潮流,眼角眉梢都透著傲氣的女孩走過來,手指在桌面敲了敲—— “喂,你就是娛樂圈那個花瓶楚逢月?長得也就這樣嘛。” 說完,還眼神輕佻上下打量,眼底閃過一抹嫉妒之色,不過很快被輕蔑取代。 她每天都在網上沖浪,而且秦家旗下有娛樂公司,自然對明星八卦很了解。 楚逢月,高中沒讀完就被星探看中,進了娛樂圈,簽了星河傳媒。 這張臉就是她一路暢通的標識。 作為秦家的后代,基因都是經過祖輩審美改善的,女孩相貌自然不差,可在楚逢月面前,黯然失色。 “畫畫。”秦江冷眼覷她:“你的教養哪去了?堂叔堂嬸知道你這副模樣嗎?” “哥!”秦畫不敢置信:“你為了一個外人來說我?” 從小到大,她都是家族里最受寵的女孩,因為明媚張揚,老爺子對她的喜愛比秦江的親meimei更甚。 “楚jiejie,我們也出去看看吧。”時家雖然和秦家是姻親,但也僅是和秦江這一脈,所以時詡無心插嘴秦畫的事。 他開口主要是因為角落里那兩個身形一米九幾的男人同一時間站了起來,而且拳頭捏得嘎吱響,對秦畫怒目相視。 楚逢月慢條斯理起身,經過女孩身邊時,停住腳步,哼笑道:“我要是長得也就這樣,你就是不怎么樣。” 說完,連個眼角都欠奉,直接出了大廳,在時詡的帶領下往內院去。 “哥!”秦畫還是頭一次被人當面這么說,氣得牙根癢癢。 如果不是在老宅,她肯定直接發作了。 秦江不會哄人,只是說:“陸致遠不喜歡克制不住脾氣的人。” 她立馬就收斂了。 說來也有意思,秦家和陸家是對家,向來不和,秦江以前卻和陸致遠親如兄弟,而秦家也有不少小姑娘喜歡陸致遠。 就像陸家也有不少女孩子喜歡秦江一樣。 相貌好家世好,又在同一圈層內,很難讓人不動心。 楚逢月和時詡并肩而行,聽他介紹老宅內的草木園景,辛奈幾人跟在后面,光是體型上帶來的壓迫感就足以讓人退避三舍。 韓寶寶純粹是個湊數的,他一個一米九幾的大老爺們,遇事只會嚶嚶嚶。 “這是正神正位裝,撥水入零堂的旺財風水局啊。”之前那幾個風水師看到布置后,紛紛夸道:“一看就是大師出手。” 提到這,秦老也有幾分自得:“這是當年張天師親自幫我布的局。” 廢了老大的功夫才請動的人,自然值得他自豪。 “龍虎山,老天師!”有人失聲道:“難怪,這風水局氣場如此之穩。” “咦?那就奇怪了,風水局沒問題,為什么風水樹會出現異常?” 楚逢月沒有往內院走,她停在門口就不動了。 見她抬頭看,辛奈小聲問:“楚小姐,您在找什么?” “望氣。”楚逢月仰頭,凝視屋頂上空。 時詡對這種事見怪不怪,從小到大接觸的風水師很多,專業名詞也聽慣了。 “楚jiejie,”他好奇道:“你看到了什么?能形容一下嗎?” “不行。”楚逢月語氣決絕,時詡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多說什么,因為風水本來就是神秘的存在,風水師為了保持神秘,經常會問而不答。 在他黯然垂眸時,忽然驚覺額頭被微涼的手指叩了一下。 “現在看看。”女人漫不經心的嗓音在他旁邊響起,明明很近,卻又覺得很悠遠。 時詡下意識抬眸,然后就看到了此生最震撼難忘的一幕。 淡紫帶金的氣場猶如兩只展翅的雙飛燕盤旋籠罩在老宅上方,逐漸形成太極圖案,它們時而婉轉低吟時而振翅欲飛。 他看得如癡如醉。 “楚jiejie……”時詡滿眼沉醉:“這是氣場?” “嗯,你家祖宅是吉宅,主大富大貴,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家里有走仕途的吧,不過現在運程受到了影響。” “楚小姐。”聽他們交談,辛奈也笑嘿嘿湊過去,彎腰蹲下來:“你能不能給我額頭也來一下?” 楚逢月無語凝噎,沒好氣碰了下他額頭,小格和韓寶寶自然也不會落下。 “月月。”韓寶寶嘴巴張得老大,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就跟特效似的。 “這這這……是傳說的開天眼嗎?” 楚逢月翻了個白眼,“不是。” 秦江過來的時候就看他們站成一排攔在內院門口,剛要開口,纖細的手指在他眉間一點—— 他也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以前相信風水,是因為享受到了風水實實在在帶來的好處,但是對于風水師說的氣場點xue完全沒有概念,也想象不出來。 現在真切窺見風水神秘面紗下的一角,他許久無言。 空中傳來悲愴的凄鳴,雙飛燕被什么劃過,一分為二。 秦江再看向楚逢月的眼神帶著少有的驚慌:“這是怎么回事?” “還不明白?這就是你家風水樹有枯黃落葉的原因。”楚逢月不想聽那群大師說的天花亂墜,問他:“有休息的客房嗎?我累了。” 秦江很想問她有沒有解決的辦法,但是見她一臉疲憊,最后還是沒有問出口。 “……你跟我來。” 作為長房一脈,他有自己獨立的院落,竹影綽綽,簡樸古拙。 廂房有好幾間,各自去休息。 現在是七點左右,秦家老宅四處掛著燈籠,那些風水師是留宿還是回去楚逢月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