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寢殿陳設自然是處處喜氣,隨處可見紅燭雙喜,桌上也擺了些相應的瓜果點心。高懷瑜瞥一眼,瞧清一個盤子里放的什么,忍不住笑道:“紅棗,花生,桂圓,蓮子……怎么還有這些?” 男女婚嫁弄這些也就罷了,早生貴子……兩個男人又生不了。 他覺好笑,眼眶卻有了一陣暖意。 大喜的日子,似乎不該哭的,可他有些忍不住了。他從未想過會有那么一天…… 上輩子他與元熙至死都未能明白對方心意,而這輩子有了夫妻之實,他也并沒有奢望更多的……比如光明正大地跟元熙在一起。 元熙卻說要立他為后,還真的這樣做了。 他似乎應該勸誡皇帝莫要如此任性,可他到底心中也是渴望的,他想跟元熙成親,想名正言順地做元熙身邊人。 恪守臣子本分那么多年,為什么不能陪著元熙任性一次? “怎么要哭了?”元熙低低笑了兩聲,摟住他腰身道,“在傷心不能給朕生個小公主小皇子?” 高懷瑜頓時破涕為笑,道:“這不是該陛下傷心么?” 他雖是“嫁”了元熙做皇后,但要較個真的話,他可是元熙的夫君。 “竟還擠兌起朕來了。”元熙失笑。 玉珠這時領著人送酒進來,也是一副傻樂的模樣。她的cp結婚了,這換了誰都得跟她一樣,控制不了嘴角的笑。 連她寫同人都不敢寫皇帝元熙立清河王高懷瑜為后,正主逼她嗑,她沒辦法不嗑啊。 從宮女手里接過酒盤,她端到兩人面前,很努力地讓自己表情看起來不是太嚇人:“請陛下后君飲合巹酒。” 高懷瑜是男皇后,自然不能稱聲皇后娘娘,稱呼上要有所差別,元熙命眾人稱他為后君。這詞聽著新鮮特別,元熙每次聽別人這樣稱呼高懷瑜,都莫名開心。 取過酒盞,交杯飲下,兩人相視一笑。 玉珠很識相地跟旁邊宮女使了個眼色,悄悄領著人退出去了。 “懷瑜。”元熙開口,聲音有點低啞,這一聲喚得很輕很好聽,撓得人心里有些癢癢的。 高懷瑜聽得這樣一聲,莫名臉上一紅,心臟迅速跳動起來。 “今日這酒好像有點烈。”元熙緩緩靠近,嘴唇快要貼在他臉頰上,“朕都有些暈乎了。” “是有些……”高懷瑜感覺自己整張臉都在冒熱氣,豈止是暈乎啊,他多看元熙兩眼,都快神志不清了。 想扯開元熙身上那身皇帝吉服,吻他,咬他,在他的懷里聽他喘息低吟,讓他和自己都再不清醒些。 于是高懷瑜微微仰頭,主動吻住了元熙的唇。 唇齒交纏,完完全全沉溺其中。 早就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樣親密的事了,只要肌膚相觸,過往那些甜蜜而美妙的記憶就會被回憶起來,而后逐漸化成一股磨人的沖動。 那其實只不過是面對心上人如此撩撥時,應該有的反應。 “陛下……”高懷瑜輕喘著,想說的話全淹沒在喘息間,短短兩個字便是無限曖昧旖旎。 他們早就對彼此熟識,根本無需多言。 元熙忽地笑道:“幾次?” 高懷瑜一愣,腦子都還沒反應過來,臉先漲得通紅。 元熙的吻又一次纏上來,高懷瑜合起雙眸,溫柔地回應。環在腰間的手動作嫻熟地解下腰帶,扯散了他身上的皇后禮服。 高懷瑜不甘示弱,兩手抓住他肩上衣料,用力將他衣物扯開。比起他的溫柔耐心,高懷瑜倒有些粗暴了。 他正要笑人著急,聽高懷瑜忿忿地道:“想咬你。” 說著,高懷瑜真的就張開口往元熙脖頸間咬。只是留了淺淺的牙印,沒有真的用力,痛是沒多痛,但把人咬得癢癢的。 他在元熙脖頸間胸膛上蹭來蹭去,粘得元熙都快有些招架不住,心火愈發熱燙。 “不鬧了……”元熙啞聲道,抱住人緊緊貼著,又是親又是揉,身體朝人壓去。 “不許動。”高懷瑜看出他意圖,連忙阻止。 元熙輕笑:“好。” 高懷瑜傾身,緩緩與元熙倒入床被間。 紗帳垂落,一雙龍鳳花燭慢慢燃盡。 …… 十六的月亮還很圓,夜幕中一輪明月高懸。 “元熙”倚靠著廢棄的慶豐宮大門,抬頭望著天,滿臉惆悵。 他的寢宮,他的龍床,居然給另外兩個人洞房花燭去了。而他還被趕了出來!還有沒有天理了! 天色漸明,“元熙”怒氣沖沖地闖回紫極宮。 寢殿里那兩個人還披頭散發依偎在一起。 折騰一夜,元熙整個人都快散架了,神態倒是十分慵懶饜足。 他親了親懷里瞇著眼打瞌睡的人,小聲道說了什么。 高懷瑜紅著臉往他脖頸間貼。 “元熙”有點想戳瞎自己。 耳朵也聾了吧,他不想聽! 幸好幸好,他不在元熙體內,昨日沒有被強迫看人親熱,他什么都不知道。 *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結局啦! 第143章 尾聲 合明三年九月初五,太上皇元裕因病駕崩于福安宮。 比起上輩子, 合明三年九月初五, 太上皇元裕因病駕崩于福安宮。 比起上輩子,老爺子還多活了幾年。元熙已經經歷過一次他的離開,這輩子又彌補了曾經的遺憾, 并沒有太過悲傷。 元裕臨終前同元熙說了許久話,說元熙的確是個好皇帝, 只是他很想元烈。有時候也會想如果他們兄弟沒有反目, 如今元烈繼位,元熙做攝政親王,會不會也能開創一個盛世。 元熙想說不可能,但并沒有開口。 能不能的, 元裕也心知肚明。元烈若能容得下元熙,有元熙輔佐, 自然也能一統天下開創盛世。可元烈容不下元熙,連他自己想象兄長登帝位, 六弟恭敬輔佐,都覺得太荒唐。 可他還是希望這個荒唐的幻想能成真, 說到底他只是想自己那死于非命的大兒子,想一家人和樂美滿的時候了。元熙不該在這種時候還要刺他幾句。 國喪期間, 皇帝靈前守孝,皇后陪他守著。 元熙沒那么多的悲傷, 更多的是唏噓。微一轉身看到高懷瑜陪在身邊, 胸口那點郁悶也都沒有了。 合明五年秋,大魏百廢具興,海清河晏。群臣再次進言封禪,皇帝下令修繕泰山祭壇。 南陳滅國時便有人進言封禪之事, 那時候元熙沒去。去一趟泰山, 路途遙遠, 要帶上幾萬人,還要修宮殿祭壇,得花很多錢,在天下初定之時,做這種事情實在沒有必要。 如今治世降臨,便與從前不同了。皇帝陛下英偉絕世,一統天下結束百年戰亂,短短數年又開創合明之治,此等功績本就該封禪告知天地。 百姓連年豐收富足,國庫也充裕,但元熙還是沒把這事弄得太費民力物力,只下令修了個祭壇,其余的也都是一切從簡。 由于撥下去的錢少,也沒怎么調動人力,修個祭壇還慢悠悠地修了七八個月,第二年皇帝才帶著皇后啟程東巡封禪。 路上皇帝皇后還到各處體察民情,原本一月時間足夠到達泰山,結果現在一半的路都沒走完。 春夏之交,還多有暴雨,行進艱難。這日下午突然就黑云遮天,陰沉得跟天黑了一樣,大雨傾盆而下。 皇帝皇后的車駕也只能先停下來,等這陣雨過去。 雨小了些,薛平過來稟報道:“陛下,后君,雨已經小些了,可以啟程。” 車內元熙一聽外面還有淅瀝雨聲,便道:“還下著雨,就再等等吧。” 雨小些是可以啟程,可他在車里又淋不到雨,都是隨行的士兵得冒著雨趕路。從前他領兵打仗那會兒,必須趕路行軍的時候,他都是跟著士兵一起冒雪淋雨。如今又不是那么緊要,他在車里跟皇后窩著,讓別人淋雨算什么事。 薛平微微皺眉道:“陛下,天也不早了,這雨下個沒完,若是再等等,恐怕趕不到附近鎮上了。” 到不了鎮上,皇帝就得在荒山野嶺里睡帳篷。 他是為皇帝皇后考慮,只不過元熙和高懷瑜當年都是行軍打仗能幾天不合眼的人,對此倒是混不在意。 元熙道:“無妨,到不了,便就近尋個地方扎營歇一夜。” 薛平只好點頭:“是。” 雨又下了小半個時辰,到鎮上是沒戲了,不過緊趕慢趕,還是沒淪落到在荒山野嶺扎營休息,入夜前到了一處村莊。 薛平先過去打點,看看這村中能不能有空房能給皇帝皇后暫居一夜。結果回來的時候跟來了一群村民,吵吵嚷嚷的。 元熙跟高懷瑜還在車中同玉珠一起玩牌,聽見聲直接把牌放在桌上,掀開車簾就見薛平滿臉的無奈。 “回稟陛下、后君,村里有地方能歇一晚。只是這些村民……在爭誰家能讓陛下后君住。” 這地方就在江邊,地處燕地陳地邊界,當年燕地叛亂,洪災爆發,這處也是受災嚴重。后來洪水治理好,戰亂平定了,朝廷又分田分地安置了好些流民在這里,這一帶的人,基本都是受了大魏新政的恩惠,當然感念他們的皇帝老爺。 今日皇帝老爺突然來了,還要在村里住一晚,他們便要爭著請皇帝老爺去家里住。 “咱家去年剛修的新房,寬敞得很,不比城里那些有錢人的差!” “就你家那樣,土里土氣的,皇帝老爺和后君住著能舒坦嗎?我家小兒那間屋子,可是讓謝先生親自看過的,有讀書人該有的樣子,瞧著都雅致些。” 那邊幾個人吵得厲害,元熙好笑地回頭看高懷瑜:“后君,這可怎么辦?” 他和高懷瑜兩個人,做不到“雨露均沾”啊。 高懷瑜就怕別人如此熱情,他連幾個宮女殷勤伺候都受不了,更搞不來這些事。元熙問他,他哪兒有主意。 茫然無措地看看那邊爭執的幾人,他道:“不如……便不去了吧。” “好。”元熙點點頭,放下車簾。 薛平沉著臉過去制止還在爭吵的幾人:“多謝幾位,不過今日太晚,陛下和后君不想打擾各位,打算扎營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