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對付你,不就只能更瘋一點?”元熙看他惱羞成怒,大是快意,“你我同在這具軀體里,我爭不過你,那只能一起死了。” 早就猜到這暴君是故意藏起來不露面,找機會脫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這遺詔哪里來的?” “自然是朕在過繼元鴻之后寫的……”元熙微微一笑,“后事得趁早安排。那時候你應該還沒蘇醒吧?大概只有些模糊的感覺?” “陛下……”高懷瑜看著皇帝在“自言自語”,心亂如麻。 連他身體里的“高懷瑜”都愣了好久。這兩個人還真是絕配,瘋起來自己都殺。 “懷瑜……你走吧。別管了。”元熙苦笑道,“我對不住你,可我也只有這樣了。這不是我們相識的那個地方,我實在……無能為力。” 高懷瑜一字一字道:“陛下……要我拿陛下,跟齊王換?” 他在這里不走,不就是怕齊王生事嗎? “是拿那個暴君跟齊王換,朕還無法消滅他……若還有機會,朕也不愿你離開。”元熙明知無用,卻還試圖安慰,“你當年……不也想回到大燕么?朕那時燒了那份敕令,便是想著……若卿能結束這個亂世,天下不姓元又如何……愿卿君臨天下。” “元熙”看夠了這段“郎情妾意”,咬牙切齒地吼道:“朕沒想殺他!” * 作者有話要說: 暴君:真是服了這兩個,一天天的。朕還沒說朕要把他怎么樣呢! 壞魚:同意。你不知道,我剛來那天什么都還沒做呢,他就要刀我! —————— 放心后面絕對輕松,暴君干事很麻利(?) 第114章 你滴熙皇,無限猖狂 這本來對元熙而言也不是什么無解的大事。 齊王就算找那么多人過來, 就算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逼迫皇帝殺了高懷瑜,只要皇帝不想, 就是不動高懷瑜,他們又能怎樣?他們撞柱子死諫, 這紫極宮留下幾個言官的血, 皇帝就是不要臉了,就是要保高懷瑜,他們這些做臣子的難道還能拿刀逼著皇帝處置高懷瑜?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可問題就在于,元熙會保高懷瑜, “元熙”卻不會,看起來“元熙”是巴不得高懷瑜死的, 元熙認為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置高懷瑜于死地機會。 而元熙如今很被動,“元熙”隨時都能控制這具身體, 他卻只能在“元熙”允許的時候才能用這具身體發號施令。 只要“元熙”想要高懷瑜死,那高懷瑜就必死無疑。他只能是先干掉“元熙”, 給高懷瑜脫身的機會。 結果……“元熙”說他沒想讓高懷瑜死? 那這個最大的問題就解決了。 元熙瞬間放松了很多,本來他也不是就奔著弄死自己把暴君一起帶走去的, 那已經是最壞的結果了。他說出那份遺詔的存在,給高懷瑜這樣一個脫身計劃, 能把這暴君嚇住讓他保下高懷瑜最好, 嚇不住那就真的一起死。 “真的嗎?”元熙冷靜下來,“朕不信。” 暴君詭計多端,之前就裝消失,到現在才出來。這會兒說他會放過高懷瑜, 難道就不會是為了穩住自己?等會兒又把手上沒遺詔的高懷瑜殺了。 “元熙”氣得想罵人:“自然是真的, 朕現在處置他做什么?” 這兩個是什么戀愛腦蠢貨, 真煩! “那你讓朕去處置。”元熙轉頭就對高懷瑜道,“懷瑜,你去把遺詔取過來,一會兒他要是出來,立馬把遺詔給齊王。” “元熙”呵呵冷笑:“行,去拿。” 高懷瑜還猶豫,看元熙又暗示自己,才過去取出來那份遺詔。 元熙松口氣,開始思考自己該怎么圓過去。 “元熙”直接罵道:“還想什么?直接把齊王殺了完事。你再等一會兒,外面該演一出齊王帶人剿滅反賊入宮護駕的戲碼了。” 確實,哪里還有時間收拾這爛攤子,這倒是一個非常干脆利落的方法。元熙覺得這一點必須向他學習,暴君殺人不需要理由。 元熙沉吟片刻,直接朝外走了出去。 幾個人沒得皇帝允許,都還站在紫極宮外。見皇帝出現紛紛下跪行禮。 元熙掃了一眼幾人,直接道:“將齊王拿下!” 沒有上司陸將軍在,周遭禁軍還真不知道得聽齊王的,這會兒當即上來兩個守衛,一左一右將齊王制住。 齊王瞬間驚訝抬頭:“陛下……陛下老臣有何罪?為何要……” “有何罪?”元熙厲聲道,“封鎖紫極宮意圖弒君,如今事情敗露還想栽贓清河王,你說是何罪?” 旁邊眾人頓時一驚,齊齊看向齊王。 齊王找上他們的時候,可不是那么說的。 齊王面色灰敗:“臣……臣冤枉啊!” 他甚至都無力辯解,只那么幾句話,他就看清楚了皇帝什么態度。 來自皇帝的栽贓,是最不可能洗干凈的,何況這事他的確也做了不少。 皇帝想讓他死,別說沒這罪名了,就算什么罪都沒有,皇帝要想越過律法殺人,還需要去什么理由嗎? 元熙冷冷道:“朕才病倒,你就露了馬腳,陸川是你的人吧?埋在朕身邊那么久,真是有心了。如今陸川怕是也跟薛平一樣遇刺了?就是不知道他的運氣有沒有薛平好,是重傷還是已經死了?” “臣與陸將軍并無往來啊陛下!” “陸川封了紫極宮……不是你的授意,難道還能是朕?” “是清河王!定是清河王!”齊王緩過神來,才記起自己該干什么,指著元熙身邊的高懷瑜道,“臣聽聞陛下久病未愈,屢次上書請求進宮探望,卻毫無回應。臣逐漸覺察出不對,才去找了秦相……臣實在是憂心陛下安危,清河王一外族人久在紫極宮,臣難免疑心,細查之下果然如此!” 元熙冷哼道:“莫要狡辯,拖下去。” “陛下!”秦禹皺眉開口,“陛下不應如此武斷。無憑無據,便要處置宗室親王,如何讓天下人信服?何不讓讓齊王和清河王當面對峙?” 不明所以的幾人也紛紛開口求元熙給齊王一個說話的機會,齊王頓時抓住喘息時機。 “陛下,這是栽贓!”齊王奮力掙扎,居然一下掙脫了兩個禁軍守衛,往皇帝身前跌撲而去,“清河王定是在陛下面前進了讒言。臣早就料到了!臣有證據,臣得到了一封仿造臣筆跡的書信,足以證明是清河王陷害臣。” 說著他就要從袖中取出證據,高懷瑜看見那書信一角,便是大驚。 先前密謀,除了一開始他讓長樂去齊王府送自己那幅臨摹作時留了書信,之后兩人謀劃都是派人去接頭,根本沒有留紙面證據。為了能除掉齊王,他的確是偽造了那么一封書信,讓長樂悄悄帶進了齊王府。等之后皇帝派人一搜,齊王這罪名就坐實了。 長樂辦事他很放心,按理來說,除非齊王把家里翻個底朝天,否則不應該發現這封書信才是。誰會閑著沒事里里外外把自己住的地方翻一遍? “這封信,是在臣書房找到的!” 元熙打斷他:“你還想解釋什么?拿一張廢紙來,就要證明是別人誣陷你?” “陛下,前日大雨,臣書房恰好被旁邊一棵樹的斷枝砸壞屋頂,修繕需得幾日,于是便將書房搬去了東院。這封書信藏得極其隱蔽,若非上天眷顧,讓臣搬了書房,恐怕根本發現不了!” 下雨……高懷瑜忍不住苦笑。 原來如此,難怪齊王會突然發難。還真是倒霉透頂,竟然還能出這種變故,偏偏就是下了雨,偏偏是藏這偽造書信的地方漏了水。 “臣搬了書房,這兩日去過齊王府的人也有許多,他們都可以作證。這信是早被放進臣家中的,雨水洇濕的痕跡就是證明,臣如何能知曉會有大雨,如何知曉書房漏水?” “你自然沒那么大神通,若這信是你后來造的呢?”元熙不動聲色,“要做出這種痕跡又有何難?” 齊王道:“清河王曾向臣請教書道,還求了不少書作去,王府中絕對有不少仿造臣筆跡的痕跡。請陛下下旨搜查清河王府,孰是孰非一查便知。” “請陛下明查!” 幾個臣子也齊聲道。 齊王當年是妥妥的元熙黨,又是元家人,他的身份在別人眼里怎么都比高懷瑜這個外人可信。而且他從前裝得很好,一個懂得自保,鮮少參與政事的王爺,怎么可能突然成了想弒君的反賊? 元熙皺著眉,抬眸對上高懷瑜的目光。 “臣……”高懷瑜都不知道說什么好,那些事他的確都做過。就算王府找不到,此前他跟那么多人求過齊王字帖,也有人證在。 他并非大兇大惡之人,就算齊王本就居心叵測,他做這種事也還是會心中不安。 “搜吧。”元熙定定看著他,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盧麒,你即刻帶人去搜查清河王府。” “元熙”譏諷道:“還查什么?那么好解決的事,你就非要繞個彎子?” “閉嘴。”元熙煩躁得很。 他當然可以直接把齊王殺了,可事情不圓過去,留那么多疑點,以后再來個別人翻舊賬怎么辦? 那時候再有人翻舊賬說高懷瑜殘害皇室構陷忠良,光這一點就夠高懷瑜死了。他護得了高懷瑜一世嗎? “元熙”嘲諷道:“要不要朕教教你怎么當暴君?” “你要是敢出來,朕先殺了你。”元熙冷笑。 盧麒領命而去,兩個時辰后才回來。 等待的時候外面又開始下雨,風也大,天陰得像是已經到了夜晚。 “稟陛下,臣奉命搜查清河王府,不曾發現清河王制造偽證的痕跡,也不曾得到人證指認。”盧麒稟告道。 有沒有那些東西高懷瑜自己心里清楚,這是元熙在給他兜底,盧麒的話他聽著難免心虛,藏在衣袖下的十指都緊緊攥起。 “怎么可能?”齊王大驚失色,“不可能!” 元熙緩緩起身,俯視齊王:“滿意了?” “陛下……陛下怎能如此包庇……” “夠了!”元熙冷冷道,“你以為清河王為何一直在宮中,朕不過是讓他試一試你,你就上鉤了。” 他目光一掃其余眾人:“諸位愛卿,朕給的交代可夠了?” 眾臣紛紛下跪道:“臣等輕信逆賊,臣等知罪。” 疑點再多,皇帝都這么說了,他們也該明白皇帝的想法。 “齊王,念在你是朕王叔的份上,朕賜你自盡。帶下去。”元熙揉了揉仿佛炸開般疼痛的額頭,沉聲道。 “陛下!臣冤枉啊陛下!”齊王垂死掙扎,被禁軍強行拖離。 元熙此時看向盧麒:“盧麒,禁軍乃朕心腹,朕的禁軍能在兩年內被清河王掌控,連你這個做將軍的都察覺不到?你想想可能么?薛平都傷了,究竟是誰派的刺客你不會去查?” “臣……”盧麒瞬間面露愧色,“臣魯莽!” “朕察覺他有異樣,這才與清河王誘他上鉤,若非清河王在朕身邊,他有所忌憚,朕不省人事那幾日,他這個亂臣賊子早該對朕下手了。”元熙沒好氣地道,一副被他們攪了局很是氣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