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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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好比你媽不讓你吃辣條,當(dāng)然可以吃,吃了也不會死不會出什么大事,但最好還是別吃!她現(xiàn)在跟著皇帝,突然就明白mama的良苦用心了,完完全全感同身受啊。 高懷瑜也猶豫了片刻,看了看元熙,而后小聲道:“那偶爾吃一點(diǎn)又能怎么……” 玉珠看見清河王目光十分真誠,還帶著點(diǎn)委屈:“可以吃的吧?就一點(diǎn)?!?/br> 他都想吃點(diǎn)好的想得要跑出宮了,就讓他吃嘛! 玉珠:“……” 她為什么會覺得清河王能勸勸皇帝,這倆人分明一丘之貉,狼狽為jian! * 作者有話要說: 懷瑜:讓他吃嘛! 陛下:還是老婆會心疼朕! 第35章 不可以氣朕 那邊元熙沒聽見他倆在說什么悄悄話, 思考完哪里有好吃的,對高懷瑜道:“我想起來了,春華街就有一家蜀中人開的酒樓, 什么麻辣兔頭冷吃兔都很不錯。嗯……還可以吃鍋?zhàn)印!?/br> 玉珠不禁吐槽:“大熱天的吃火鍋?” 夏季人容易食欲不振,吃鍋?zhàn)臃吹故谴笱a(bǔ)……但是熱?。?/br> 元熙道:“冷鍋也行啊?!?/br> 玉珠忍不了了:“公子!您不能這樣!忌食辛辣, 您得聽大夫的, 不能吃!那東西吃了對身體不好。” 元熙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氣地還擊:“姑娘家家的,吃涼的太多了不好。別吃了?!?/br> 玉珠:“……” 她回想起每月一次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頓時一陣痛苦。 而后看了看桌上的幾碗冰, 再看看外面的大太陽,最終屈服了。 行, 算你狠。 韓盡忠給她的任務(wù)是完成不了了,等她吃完冰結(jié)賬走人, 只能跟著元熙去春華街。 出了糖水鋪?zhàn)?,旁邊的茶攤有人在說書。 玉珠知道一般文里的套路, 哪個角色靠近了這種地方,說書人就會說哪個角色。于是在路過的時候停下來, 留意著聽了幾句。 “只見成平侯在暗處搭弓,一箭正中世子額頭!剎那間血花如雨, 世子身軀便那么倒了下去?!?/br> “可嘆兄弟鬩墻, 同室cao戈?!?/br> “玉珠?”發(fā)現(xiàn)身邊人沒跟上的高懷瑜回頭。 玉珠完全驚呆了,回頭看看站在自己身后的故事主角,詫異道:“這是能說的嗎?” 這不是古代嗎? 玉京城里,天子腳下, 大庭廣眾的, 居然有人拿當(dāng)今天子的黑歷史說書。 這有幾個腦袋夠砍的啊! 旁邊聽眾開始議論紛紛, 只聽得有人道:“皇帝著實(shí)兇狠,連親兄弟都能下得去手?!?/br> 玉珠趕緊跑會元熙身邊,咋舌道:“他們瘋了吧……陛下,居然有人敢大庭廣眾說您壞話?” “我的確殺了親生兄長,還逼迫生父。他們說的這些都是我做過的……既然做過,讓人說幾句又怎么了。我做的事,的確不孝不義啊?!痹踺p笑,“百姓能說我,這不是好事么?” 高懷瑜在一旁但笑不語。 看見玉珠驚得五官快離家出走了,元熙解釋道:“這些話我天天都聽……我向來在意民間所想,每日都有探子將所聽所聞上呈與我,類似的話語我早就知道了。” 明明知道,卻沒有人因言獲罪,依舊能在這里談?wù)撍脑?jīng)。 高懷瑜不由得想起當(dāng)年的建平。 這要是大燕…… 要是在大燕,誰敢提皇室半個字? 高懷瑜不由得嘆氣:“若當(dāng)年,燕國能有如應(yīng)羲這般的人物在……也不致于此?!?/br> 若當(dāng)年,元熙沒有動手殺兄囚父,大魏如今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中原大地混戰(zhàn)百年,奇葩君主一個接一個地出,有志一統(tǒng)天下肯干點(diǎn)好事的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是如高瑋那般荒唐至極。什么家國情懷,什么天子職責(zé),沒有人在意?;实酆蛣踪F都只把萬民當(dāng)草芥,只顧著自己能擁著權(quán)柄為所欲為。 臣子篡位當(dāng)了皇帝,又被自己的臣子再篡位,連皇帝都是朝不保夕幾年換個姓,能快活一天是一天的,底下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高瑋是如此,南陳那邊也不怎么樣。連福安宮里那位太上皇并沒有好多少,只不過是沒荒唐到跟高瑋一樣把貓貓狗狗封個開府儀同三司罷了。 原本元熙也只是另一個霍飛,另一個高懷瑜,若不是他殺兄逼父,現(xiàn)在的天下局勢,也就是大魏、大燕、大陳三國互相比爛,而魏陳兩國稍微正常一點(diǎn)。 元熙反倒是這么多皇帝中的一個另類,否則后世也不會有那么多人為他可惜。 可惜他英年早逝,讓剛剛看見一線光明的天下再次墮入五十多年的黑暗。五十多年,已經(jīng)是這個時代里一個人的半生,或是一生。 元熙望高懷瑜想起昔年舊事,悄然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如今你便有了?!?/br> 高懷瑜一驚,卻沒躲開,由他將自己的手緊握住,而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br> “哼,就那位世子,當(dāng)年縱容手下圈地,又干過多少好事?你說陛下心狠手辣,不顧兄弟之情??墒雷佑趾卧櫮钸^兄弟之情?陛下戰(zhàn)功赫赫,他卻容不下,將來他真的做了太子,登基稱帝,陛下身為人臣功高震主,又豈能有什么好下場?還是陛下來做皇帝好,不過兩年便滅燕國統(tǒng)一北方,真換了世子來,能做到么?” “你又豈知世子便不如他?世子都沒能有機(jī)會施展!若真是世子登基繼位,未必就要差上一些吧!” “呵,世子好像也不是沒想過要?dú)⒈菹掳桑繙?zhǔn)備了那么多都沒能斗過陛下,那就是不如啊?!?/br> 元熙聽著他們吵吵,不由低笑:“你看,有人不忿我殺兄逼父,自然有人能懂我被逼無奈。有人總拿當(dāng)年之事指責(zé)我,可那只是因為他們顧念忠孝人倫,我何必為此生氣。走吧?!?/br> 玉珠回望那茶攤兩眼,轉(zhuǎn)身跟上了。 高懷瑜始終有點(diǎn)不自在。 畢竟兩個大男人這樣手牽著手走在大街上,怎么看都有點(diǎn)怪異。尤其他們兩人本就是長身玉立風(fēng)度翩翩,往人群里站了,一眼望過去注意到的還是他們,這一路也不知道引了多少人側(cè)目。 還好元熙出門不是靠腳走,不遠(yuǎn)處還是停了他的車。 因是微服出宮,他帶出來的馬車也只是普通馬車,談不上規(guī)制,隨便哪個人只要有錢都能買一輛。 皇帝先上車,還回頭拉了高懷瑜一把。 高懷瑜上了車,有些無所適從?;实鄢S羞@些親密的舉動,他習(xí)慣了。 皇帝的那點(diǎn)心思他也察覺到了…… 其實(shí)他也傾慕陛下,如此少年英才,本就值得人傾心。何況陛下當(dāng)初救他一命,待他又如此溫柔體貼,他怎能無動于衷。 若與這樣一位君主情投意合,他就是真的成了他人眼中的彌子瑕董郎官,又如何? 可陛下卻不能做衛(wèi)靈公漢哀帝。 他得勸勸。 春華街離這邊不遠(yuǎn),坐馬車片刻就到了,玉珠先跳下車去,元熙也起身去掀車簾,正要出去,忽地聽高懷瑜開口道:“陛下!” 元熙停步。 高懷瑜抓緊開口,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陛下……是對臣有意么?” 前邊元熙一個踉蹌,險些摔著。 他回過身來,竟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他自重生之后,對高懷瑜萬般寵愛,高懷瑜再是個木頭,也該察覺出來了。 可他還是不敢明說,他覺得還沒到那個時候。多拖一會兒是一會兒,萬一呢,真把人嚇跑了怎么辦? 現(xiàn)在突然間被高懷瑜點(diǎn)破,他是真慫了。 “卿這是……”元熙手顫了顫,那天自己難道真的對高懷瑜做了什么? 不然高懷瑜這樣的性子,怎么能突然問出這種話來? 高懷瑜舒口氣,道:“可是陛下……” 元熙一聽這個“可是”,感覺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一種不祥的預(yù)感自心底升騰而出。 太難受了,比死囚知道自己要被問斬了還難受。 高懷瑜垂下眼去,道:“陛下……身為一國之君,應(yīng)當(dāng)有所顧慮,不可如此?!?/br> 有所顧慮? 元熙想說,上輩子自己就是顧慮太多,所以最后后悔了。臨死前都還在想著他,如果能再多活一會兒,能再見到他一面,自己一定會告訴他,自己喜歡他。 是那種想與他廝守到老,相伴一生的喜歡。 不是突發(fā)奇想,而是上輩子的遺憾。 什么該有所顧慮不可如此? 他忍了一輩子,憋了一輩子,現(xiàn)在還能忍,已經(jīng)是差不多要瘋了! 他只覺得現(xiàn)在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重重砸了一下,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忍不住抓緊了衣襟,呼吸都開始有些用力。 竟然一時之間被氣到發(fā)病。 “古有子瑕董賢,得君寵愛,皆成佞幸。而陛下救臣于危難,又如此寵信于臣,臣萬般感念……便是后世言論佞臣如我,臣亦心甘情愿……可陛下……”高懷瑜沉聲道,“陛下卻不可做寵信佞幸的衛(wèi)靈漢哀?!?/br> 元熙腦子里那些飛來飛去的暴躁想法忽然間煙消云散,平靜了許多。 ——他知道朕對他有意,卻不是覺得朕有心羞辱他。 他擔(dān)心有損朕的聲名,勸朕不要做那寵信彌子瑕董圣卿的衛(wèi)靈公漢哀帝! 他甚至說即便他被后世蔑為佞幸,他也甘之如飴。他只是在為朕考量,朕沒看錯人!賢后! 元熙低低笑了兩聲,可是胸口的那種絞痛一旦出現(xiàn),便是覆水難收,越來越嚴(yán)重了。 高懷瑜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不對,沒再說下去,連忙過來扶住他:“陛下?” “咳咳……”元熙順勢往他身上一靠,長長出了一口氣,低聲道,“朕聽不得這個,不許說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