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左耳耳垂上的那顆小痣在他的摩挲下,似乎都染上了幾分紅。 被人對著敏感地方一陣揉捏的高懷瑜整個人都傻了,而且他跟元熙一樣,也是個正常男人,所以也同元熙一樣有些尷尬。 元熙感覺到他呼吸有點重了。 嗯……這是不是說明,他并不討厭男人? 高懷瑜感覺到元熙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定了定神,有點心驚地道:“陛下……您是不是難受……”怎么有點喘呢……又犯病了么? 當然難受,這不是yuhuo攻心嘛。絕對不是犯病……說起來,要是以后跟人親熱,自己親著親著過于激動喘起來怎么辦? 不行,要修生養性,靜心! 元熙還是很正人君子地放過了高懷瑜,沒有按照作者給他的渣攻套路來,輕咳兩聲,稍稍坐直了:“嗯……沒事,朕有點熱。” 剛才不還說冷么?高懷瑜不解。 不能著急,元熙告訴自己,把人嚇跑了就不好了。 “時候不早了……其實沒必要守上整整一夜。”元熙柔聲道,“你歇會兒,在外間睡一覺也一樣的。若真有人行刺,也有門口守衛,一時半會兒進不來。” 他說著,徹底與高懷瑜分開。 高懷瑜起身行禮:“那微臣……便先告退了。” 元熙點頭:“去吧。” 高懷瑜頷首退回屏風外,烘熱的腦袋總算是冷靜了幾分。 他沒有如元熙那般所言到外間歇著,依舊在外守著,只不過有些魂不守舍,完全不在保衛皇帝陛下的狀態里。 他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被皇帝占了便宜。本來應該羞憤抗拒,可是他好像沒有憤只有羞……似乎并不討厭元熙這樣親昵地對自己動手動腳? 皇帝陛下究竟是在干嘛啊!難道……他真的好南風? 這狗皇帝果然就是騙人,他把高珩弄進宮就是目的不純吧? 侍君,伴讀,騙鬼呢! 床上的元熙占完高懷瑜便宜心滿意足,并不知道自己在高懷瑜處喜提“狗皇帝”稱號,不過片刻便安然入睡。 四下安靜得只能聽見元熙那輕輕的呼吸聲,十分催人入眠,高懷瑜聽著這聲發了許久呆,突然被窗外傳來的幾聲細響驚醒。 他頓時警覺起來,握緊劍柄起身。 有人來了。 外面的人似乎在發現他的那一刻便改變了主意,放棄了入內行刺,選擇撤退。 他猶豫了一下,喚了外面的守衛入內,自己去追。 這點時間,那人已經跑遠了,他廢了好一番功夫,才在行宮湖邊的假山處發現那個試圖影藏起來的黑影。 那是個男人,他知道有人在靠近,卻好像已經用光了力氣,無法做出什么反應來了。高懷瑜借著遠處庭燈的光芒,勉強看清那人面容,頓時訝聲道:“十七?” 燕國皇室影衛……果然……見到那羽箭上的毒藥時他便有這種預感,原來真的是……他們行刺,是高瑋的授意么? 男人抬起頭,頓時一聲冷哼。 高懷瑜冷聲道:“今日御林苑行刺,是你做的?” 男人冷笑一聲,道:“清河王殿下,當年是我無能,沒能完成高瑋之令……如今落到你手里,也沒什么可說的。” 高懷瑜淡淡道:“我不殺你,你也不過是為他辦事罷了。” “你……”男人微怔。當年高懷瑜出逃,便是他領刺客追殺。高懷瑜險些命喪他手,如今他重傷之下已無反抗之力,高懷瑜竟不打算報復回去么? “十七,念在老師的份上,我今日不會殺你。”高懷瑜輕吁口氣,目露痛楚,“你……你還不明白么?老師被高瑋冤殺,你如今知曉一切,竟然還為他做事嗎?” “高瑋……我自然也會殺了他為恩師報仇!”男人咬牙道,“光復大燕,與他無關!” “與他無關……那便是你自己行刺?”高懷瑜嗤道,“十七,燕國已亡,你做這些有什么用?你殺了元熙,燕國便能復國么?” 男人喝道:“元熙死了,魏國必亂!” “魏國亂了,對燕國有什么好處?如今南陳強勢,魏國一亂,不過是南陳得利而已。”高懷瑜望著他,“你走吧,這次放過你,不過是顧念著老師……若日后再見,你依然如此……我必殺你!” 言畢他收劍入鞘,轉身而去。 * 作者有話要說: 元熙:懷瑜!朕犯病不舒服!讓我摸摸! 懷瑜:=/////=? ———— 元熙:(警覺)原文的忠犬影衛攻變成被我老婆放走的了?嗯??? 第15章 封后、立儲君才用的規格,用來冊封郡王是否太…… 高懷瑜回到元熙寢室前,看見元熙已經坐起身,不免有些心虛。 也不知元熙是不是被方才這些動靜弄醒的,自己放走了今日御林苑行刺的始作俑者……日后可不知道還會生出什么事端來。可那到底是老師的學生,今日是念著昔日情分放過他一次,若有下次……自己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懷瑜。”元熙剛醒,聲音略有些沙啞,“外面……可是出了什么事?” “無事……”高懷瑜微微垂眸,“臣只是聽到有動靜,便出去看看。不過,是臣多心了……” 扯謊實在不是他擅長的事,元熙在他開口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出了什么。但這對元熙來說并不是什么大事,懷瑜有自己不想說的事,那就由著他唄,問題不大。 他可想不出高懷瑜還能瞞他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咳咳……”從被子里鉆出來有些涼,元熙咳了幾下。 “陛下,您還好么?”高懷瑜緩步上前,憂心道。 元熙搖搖頭:“夜里涼而已。” 高懷瑜沒去點燈,摸黑倒了杯水遞給他:“陛下,喝點水吧。” 元熙低頭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抬眸道:“快些歇著吧,這里有人守著。” “嗯……”高懷瑜點頭應下,扶人躺回去。 元熙是真的有點困了,之前犯病折騰半天,現在又是睡到一半醒過來,人都還迷糊著。他已經懶得去細究別的,只想多歇會兒,一沾枕頭就不想動了。 看皇帝睡下,高懷瑜輕輕退回去。他心知武功最好的那個影衛首領都已經重傷,別的人更不可能再來行刺了,元熙是安全的,他不必再為此擔憂。 他是可以去歇著了……但與那位影衛首領的相見,也讓他完全睡不著了。 …… 翌日一早,跑御林苑偷懶一整天的元熙剛帶人回宮,禮部那邊就來人求見。 宮宴上元熙已經下口諭封高懷瑜為清河王,原本再加道詔書送封冊文就夠了,可元熙說了還要擇日行冊封禮,禮部這邊自然得先草擬一份章程出來。 因為皇帝一句話,禮部上下在皇帝跑出去打獵游玩的時候,忙了整整一天。也還好只是冊封個外姓郡王,不然一天時間哪里夠。 禮部侍郎張經將手中文書交給韓盡忠,頷首道:“禮部草擬的清河王冊封儀程,請陛下過目。” 韓盡忠小心接過呈上,元熙大致掃了一眼,便極為不滿意,臉色都沉了下去。 張經半天沒聽皇帝發話,便非常小心地抬眼覷了覷書案后的元熙,心中無比忐忑,開始回想這其中有何錯漏之處。 他在官場摸爬滾打二十多年了,來了禮部也有五年,大大小小的禮儀章程早就爛熟于心,這份冊禮章程他也仔細看過,并無什么錯處。但元熙這種威嚴之人就是有一種神奇的本事,只要眉頭一皺,自然而然就能讓底下人開始懷疑自我。 于是張經再自信,此刻也是戰戰兢兢。 半晌后,元熙終于開口,皺眉道:“這算什么?這么幾個人送一道冊文就完事了?朕要冊封的是清河王,規格得往上提。” 張經怔了怔:“回陛下,這就是郡王的規格……” 高懷瑜又不是元家皇室成員,說到底只是個臣子。大魏禮制沿用前朝,特意區分皇室與朝臣,皇室之人冊封自然該有冊禮。但朝臣就不同,臣子受冊禮,那非得是有大功之人不可。 高懷瑜后來的功勞自然擔得起這份殊榮,可此時的他到魏國不過一年,元熙給他封王,已經夠讓朝臣說一通了。但元熙也有理由,高懷瑜是燕國皇室,曾經還做過幾天皇帝,封個王也是可以的嘛。 而其他的就有點過分了,原本給高懷瑜封個郡王就該是皇帝下個詔書,再一道冊文送過去的事情,特地辦個冊禮已經夠逾制的了。皇帝居然還嫌規格不夠嗎? 元熙稍稍往后一靠,懶洋洋地道:“讓寧王做冊封使,儀仗翻一倍,就這樣改。” 翻一倍?皇帝陛下您認真的嗎? 張經脫口而出:“陛下……可這太過逾制了啊!寧王乃是宗室親王,怎能做冊封外姓郡王的使臣?而且這規制要是翻一倍,可是封后、立儲君才用的規格,用來冊封郡王是否太……” 而且皇帝自己還沒立后沒兒子,朝堂上下催多久了就是不聽,連國母儲君都還沒辦過大禮,本朝第一次用那么大規格的冊禮是給一個亡國宗室封郡王?您覺得合適嗎? 張經在心里把元熙罵了幾遍,然而敢怒不敢言。 “逾制?這確實不好辦……”元熙打斷他的話語。 張經松了一口氣,心想陛下還是聽人勸的,然后元熙就道:“那便改制。” “這……這更不可啊陛下!”張經哽住,他更驚了。 改制是能隨便改的嗎?那以后隨便封個郡王都照這種規制來?那更不行啊!禮崩樂壞都沒到這種地步吧! 張經正欲與這個荒唐君主陳述一下利害,元熙突然嘆氣:“改制不行?那還是逾制吧。” 張經:“……” 張經一口老血哽在喉頭。 看出來了,皇帝就是故意鬧騰。這是鐵了心要逾制,他還能說什么?算了算了,反正已經勸過了,是皇帝聽不進去,挨罵的又不是自己。 張經放棄掙扎,生無可戀地道:“是。” 有的是人能罵皇帝,他一個小小禮部侍郎就不摻合了。 “退下吧。”皇帝點點頭,終于滿意了。 張經無奈應聲,領命而去。 “啊,對了!”皇帝的聲音又突然響起。 張經連忙回頭躬身,敬聽皇命。 元熙道:“楊西身為禮部尚書,連這點事都辦不好,你回去傳朕口諭,讓他回家待著去。” “是……臣領命。”張經一瞬間如芒在背,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