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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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瀅給牧云寨主看診,把脈和檢查心跳,再詢問頭疼眩暈的頻率。 一切都朝著良好的狀態(tài)發(fā)展。 一旁的老大夫道:“這幾個月我都在旁叮囑寨主用藥和膳食,就寢時辰,不敢有任何疏忽。” “現(xiàn)在情況良好,先前的藥方也要換一下了,一會我再重新寫一個方子。” 話到最后,叮囑:“無論什么病,半途而廢只會前功盡廢,只有持之以恒,方能長遠。” 牧云寨主聞言,忽然一笑,偏頭看向她:“認識余大夫大半年,所言道理和想法真的越發(fā)讓我驚嘆了。” 虞瀅笑了笑,沒應(yīng)聲。 在現(xiàn)代受過九年義務(wù)教育的人多了去了,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也多,他們心中的道理和思想都比她懂得更多。 只能說,愚鈍的人不是天生愚鈍,不過是時代局限性罷了。 看完診后,虞瀅與老大夫出去寫方子了,屋中只余伏危與牧云寨主議事。 沐浴寨主理了理衣袍,看向伏危:“伏郎君因何事尋我?” 伏危開了口:“我想托寨主幫忙尋一個人。” “何人?” “四年前曾在豫章周家二郎,也就是現(xiàn)在玉縣知縣麾下任過校尉一職的人。” 聽到是周家的事,牧云寨主眉梢微微一挑:“尋他做甚?” “四年前大人在軍中任職之時,被人誣陷挪用軍餉,故而被周家宗主發(fā)放到玉縣為知縣,但此次回豫章,大人冤屈得以洗清,但卻少了一個證人指證元兇。” 牧云寨主輕點了點桌面,沉思片刻:“要幫你也不是不可,但這事你須得仔細與我說說前因后果,包括這元兇……”一頓,話鋒一轉(zhuǎn):“還是說你覺得這事是周家秘幸,說不得?” 伏危一笑:“有何說不得的?寨主總不能跑到周家宗主面前泄密,指出是我說出去的吧?” 牧云寨主手指一頓。 “再有,本就是我家大人受了冤屈,元兇逍遙,怒在心頭難道還不能言了?” “元兇是誰?” “周家有訓,襲封不在嫡庶,只在能耐,我家大人年長,本事也大,在軍中受人信服。世子年輕,待入軍之時,處處被拿做比較,如此,寨主覺得元兇還能是誰?” 伏危雖沒有明確指出元兇,可也與直接指出無異。 “且說說他如何陷害周家二郎的。”牧云寨主面色冷凝。 伏危把周知縣四年前被冤之事淺說了一遍。 “不知寨主可否幫忙找一找?” “為何要我?guī)兔Γ俊?/br> 伏危道:“武校尉既然要逃走,必得是往偏僻落后之地逃跑,最為偏遠之地,南至嶺南,北至挹婁,這兩個地方貧苦,貪污更重,也更容易落戶做假戶籍。” “牧云寨主在嶺南近二十載,眼線遍布嶺南,除卻寨主,我想不到誰能有本事在嶺南尋人。” 伏危所言有理有據(jù),無懈可擊。 “寨主若是幫這個忙,伏某感激不盡,若是不幫也無礙。” 牧云寨主也不說廢話,當機立斷道:“此校尉的畫像,身邊有何人,又有什么特征,一一言明。” 伏危把早已經(jīng)準備好的畫像遞給牧云寨主:“這是畫像。” 隨后把武校尉的特征言明。 “武校尉從豫章離開時,二十七八的年紀,早先有一個早夭的女兒,身旁只有妻子和老父。” 牧云寨主把畫像收入懷中,道:“我只給你尋兩個月,兩個月若是尋不到人,要么此人藏得深,要么不在嶺南。” 伏危拱手一禮:“不管結(jié)果如何,伏某還是多謝寨主相助。” 牧云寨主暼了眼他,想了想,還是提醒:“若依你所言是事實,那周世子也是心胸狹隘,容不得人的人,你如此為主謀劃,還是小心他的報復。” “伏某會提防,多謝寨主提醒。” 幾句客套話后,也就拜別了。 直到離開,伏危才勾唇一笑。 同一馬車的虞瀅見他笑,問:“笑什么?” 伏危:“一些不想讓你知道的,算計人的壞心思。” 虞瀅似有所解:“你算計了牧云寨主。” 伏危但笑不語。 周宗主已然猜到當年軍餉誣陷案子與周世子脫不了干系,能不能找到武校尉指認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伏危想讓牧云寨寨主知道這件事。 他日周家登上皇位,牧云寨主必是功臣。 天下大定后,那便是龍子之間的猜忌與爭奪權(quán)勢了。 伏危雖不曾想過周知縣去奪那個位置,但這自保,與嫡子抗衡的實力定是要有的,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今日他牧云寨主知道周家世子心思如此狹隘險詐,他日未必能信服。 伏危從豫章回來不久,皇位易主的消息也傳到了嶺南。 百姓只在意能否吃得飽,能否過上富足的日子,不怎么在意誰做皇帝。 而且比起改朝換代,他們更怕這個皇帝會比之前的皇帝更混賬…… 皇帝換了,他們?nèi)杖张沃芘e國同慶,從而能減免賦稅。 可他們哪里知道,加重賦稅本就是jian臣慫恿的帝王,如此又怎會推翻減免? 百姓的希望注定是要落空的了。 伏危讓錢幕僚先行回豫章,他暫時接管衙門雜務(wù)。 錢幕僚日盼夜盼著大人能洗刷冤屈回到周家,時下當真的盼來了,整顆心都飛到了豫章去,哪里還有心情管這玉縣? 伏危所言,正中他的下懷。 但又擔心去了豫章后,周知縣怪罪,猶豫間,伏危道:“回來時,我已經(jīng)請示過大人了,大人也讓錢先生盡管到豫章匯合。” 錢幕僚在,著實不好暗中cao控收購藥材。 錢幕僚對伏危頓時心悅信服。 明明他可以留在豫章的,但還是回來了,且還讓他先回去,此等胸襟實在是大度。 錢幕僚不疑有他,著實是因玉縣這兩畝三分地的勢力沒什么好爭的,哪里有什么前途可言,伏危留下來應(yīng)只是他那顆責任心罷了。 第165章 一百六十五 錢幕僚在伏危回來后不久就將舉家搬回豫章。 餞行宴上興致來了多喝了幾杯, 想到四年的憋屈終得翻身,雖沒有痛哭流涕,也醉得神志不清抱著伏危抹淚, 訴說著這幾年的不容易。 玉縣偏僻野蠻,衙差散漫,鄉(xiāng)紳不把大人放在眼中。 他也是花了許多功夫與衙差,與鄉(xiāng)紳周旋,才慢慢地讓這些人聽話,信服大人。 他更是紅著眼,感動道:“我來玉縣這四年間, 還沒打心里佩服過任何一個人, 但!” “伏先生, 伏小郎君, 你是我錢某打心眼里佩服的,你年紀不過二十來歲, 不管是才智, 亦或者是心胸都比你的年紀要超越得太多了,有時我都自愧不如。” 承認自己不如一個年紀小近一輪的年輕人, 是一件很難接受的事情, 更別說錢幕僚自己都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 或許只有喝醉了才能把心里的話說出來。 夜已深, 酒也喝得七七八八了。 伏家兄弟二人與眾人分別,上馬車歸家。 月色清冷,馬車到了小巷, 伏震把伏危從馬車上扶下來。 伏震自知道了家中變故皆因霍家所起, 更知霍家父子視二郎為眼中釘, 欲除之而后快,此后時刻保持警惕, 所以在餞行宴上幾乎滴酒不沾。 最近不安生,家中沒有留門,伏震扶著醉醺醺的伏危敲了門。 虞瀅一直等著,在書房中寫醫(yī)札,聽到外頭聲響,連忙起身,點了燈籠去開門。 一開門便聞到了nongnong的酒氣,見伏震攙扶著伏危,就知道他喝了不少酒。 伏震力氣大,不用虞瀅幫忙,一個人就輕松地攙扶伏危進了院子。 虞瀅忙闔上門,上閂后轉(zhuǎn)頭追上兄弟二人。 伏震把伏危扶進屋中,那頭溫杏也把熱水端來了:“洗一洗吧。” 虞瀅謝過兄嫂后,就讓他們先回去休息了。 闔上房門,她泡了一杯濃茶轉(zhuǎn)身端給扶著床坐起的伏危。 走到床邊,喂他喝茶,念道:“你還演戲演上癮了不成,還演得這般依依不舍。” 虞瀅沒去也知道伏危這人的表面功夫做得有多么的滴水不漏。 伏危飲了一杯濃茶,酒醒了兩分,無奈笑道:“我可沒在你面前演戲。” 虞瀅拿開空杯,問他還要不要,看到他搖頭后才戲謔道:“量你也不敢,你要是演,我這一雙火眼金睛都能辨得出來。” “火眼金睛?” “我哪里有這么一本神話話本,里邊有個猴子修煉成精怪,神仙招他到天上做養(yǎng)馬的小仙,它一氣之下便在天上大鬧,偷吃了天上煉丹老神仙的所有仙丹,被逮到煉丹爐子練了四十九天,沒成灰,反倒給他練成了一雙能辨別妖怪神仙,與人的眼睛,火眼金睛總歸也可以理解為能辨別真假善惡。” 虞瀅簡單的給他科普了一下現(xiàn)代上到八十歲老人,下到八歲小孩都知道的西游記。 伏危頭略暈沉,但也不影響他的理解能力。 他認真聽完虞瀅的話后,沉思片刻,說:“我覺得這故事沒完,倒像開頭,讓人還挺想聽下去的。” 虞瀅放下杯子,轉(zhuǎn)身拿帕子放進盆中,撈起擰干后轉(zhuǎn)身給他擦臉:“確實是個開頭,前邊還有一些內(nèi)容,你現(xiàn)在忙得厲害,我想說你也沒空聽……”轉(zhuǎn)身又洗了洗帕子,復而道了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