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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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危看了眼周知縣那帶著幾分落寞的背影,轉頭看了眼明瀾軒的方向。 牧云山收藥收糧,劫的鐵礦若私用打造兵甲,那么誰是牧云山扶持的對象,誰就有造反之心。 牧云山扶持的對象是周家,周家是有這個心思在的,且有極大的可能會逐鹿成王。 帝王荒yin無道,世家被猜忌,相繼倒臺,周宗主想是也很清楚周家的情況,所以才隨時準備著。 對峙霍善榮,還真得依靠著周家。 但很顯然,周世子并不是明主。 伏危收回目光,轉身緩步跟上周知縣。 在二人離去后,書房中的周宗主朝外吩咐:“去青玉院把世子喊來。” 周世子聽說周毅在父親的書房中待了半個時辰,再有伏危外出回來也徑直去了書房后,他便知死士并沒有成功。 或是說,他中計了。 周世子披著大氅靜坐在亭子中,望著院門,似乎在等著誰一般。 許久,院門那處有了來人,是父親院中的人。 不一會,下人便入了院子,在亭子外停下步子行禮道:“世子,宗主讓您到明瀾軒的書房來一趟。” 周世子暗暗呼了一口氣,站起步出亭子,往外走去。 即便父親認定是他所為,他也不能認下。 第160章 一百六十八 周世子從父親的書房出來時, 已是丑時末。 一出書房,便看到外頭飄了小雪,腳步稍停, 在廊下抬眼望向外頭的飄雪。 豫章往年多在年前下雪,年后最多下個一兩場雪,可現在都快二月底了,還是頻頻有雪。 靜立在柱子旁,出神地望著慢慢悠悠飄下的雪花。 他想起方才在書房中與父親的對話。 他已然準備好了一堆說辭來為自己洗脫嫌疑,但父親卻是只字未提當年軍餉的事情,最后, 他所有的說辭都沒有機會說。 父親說了朝廷的時事, 各大世家被帝王和權臣猜忌之事。 已有不少世家因各種罪名而被削爵, 或是抄家, 周家現在的處境亦是岌岌可危。 再有蜀郡等地雪災嚴重,民亂一茬接著一茬, 蜀郡有幾個縣被難民攻下, 不久就要開始打仗了,若是遲遲得不到鎮壓, 他們周家必定是要出兵平亂的。 周世子甚是詫異:“為何孩兒沒有聽到半點消息?” “難民攻占縣衙, 朝廷問罪下來, 蜀郡太守唯有用項上腦袋來做交代,如此又怎敢往上報?” “可瞞著不報,消息遲早都會傳到都城, 結果都是一樣的。” 周宗主瞧了他一眼, 繼而道:“難道蜀郡太守就不知道紙包不住火的道理?” 周世子敏銳的感覺到了父親話中有話。 周宗主望著嫡子, 接著道:“雖最終都會被拆穿,可他也只能顧著時下了, 哪里還會想著之后?” 周世子感覺父親對自己說這話的時候,那雙眼睛好似能看穿他所有的心思,在寒冷的天氣之下,背脊也不禁浸出一層冷汗。 “在你們這一輩中,行軍打仗就數二郎最為出色,所以不用多久我就會安排他從嶺南回來,讓他回到周家,回到郡治,我讓你來,是想與你說這事,也是想詢問你的意見。” “你覺得怎么樣?” 周世子尾指略一顫,垂下視線,應道:“父親必是深思熟慮才做的決定,孩兒沒有異議。” 說是詢問他的意見,可卻清楚不能表達半點不愿。 周宗主點了頭,意味深長的道:“如此甚好,若是連一個有本事的兄弟都容不下,他日還能容得下誰?總不能把身邊有本事的都驅趕走了,留下一些庸才,是吧?” 周世子聽明白了這些話中敲打的意思,應道:“父親所言極是。” “你將來要接管周家,不能沒有容人之心,若是如此,這周家將來我也不放心交到你手上。” 周宗主盯著不敢與他直視的兒子,片息后開口詢問:“若是世道真亂了,你能親自帶兵去平亂?” “周家有難,孩兒定在所不辭。” “定在所不辭……”周宗主口中過了一遍這話,隨即一笑:“三郎呀,記住,就你自己在所不辭是遠遠不夠的,若你真的覺得自己就可以了,就說明你不夠成熟,目光不夠遠大。” 周世子頭繼而一壓:“父親所言,孩兒往后日日皆會銘記在心。” 周宗主點了點頭:“回去吧,明日去找你二哥好好說說話,回來這么久,也該去看看你的侄子侄女了,你作為三叔,得準備兩份厚禮才是。” 父親言外之意,讓他放下世子的身份,主動去親近庶子。 更深的意思是讓他去賠禮道歉。 現在沒有確切的證據,父親不會定他的罪,但心里已然確信了他就會陷害周毅的人。 “是孩兒疏忽了,明日定會準備兩份厚禮親自送去給蘭姐兒和珉哥兒。” “時局動蕩,我不希望外憂之時,我們周家自家也起內訌,讓旁人有機可乘,致使周家……毀在我手中。” 周世子驀然抬頭,驚看向父親:“父親的意思是說,有人要對我們周家出手了?” 周宗主臉色凝重,道:“你祖父下葬后,武陵的霍太守來訪,給我送來了大司馬的手信。” 大司馬為帝王寵妃之兄,獨攬朝權,“大司馬何故會給父親手信?” “內容不宜多言,但我要與你說的是,你究竟是想成大事,還是畏懼自己地位被撼動,整日算計有的沒的。” 這話已經夠清楚了,這是最后一次機會。 周世子不敢有露半點端倪。 “你自己琢磨,琢磨后,自己選一條道下走下去。無論那條路我都希望你不會后悔,也不會怨任何人。” 周世子站在廊下正回想著方才父親所言,這時手下連忙執傘迎了上去,遮住了飄雪,低聲問:“世子,無事吧?” 周世子并未看他,走出廊下,默默地走出院子外,行至岔口腳步一頓,轉身往后頭的巷子望去。 “世子在看什么?” 周世子收回了目光,一聲“回去”后不再言語,而是回了青玉院。 才回院子,便聽下人說母親在廳中正等著他。 周世子入了廳中,便見母親神色凝重地坐在坐著。 “這么晚了,母親怎么過來了?” 聽到聲音,周家主母顧大娘子見他進來,把眾人屏退了出去,而后急急上前把他拉去坐下詢問:“聽說抓了人回府,周毅過去半個時辰,又把你喊過去做什么?” “說了一下時局,母親不用太擔心。” 顧大娘子愁眉道:“怎能不擔心,本該回蒼梧的周毅,卻無端端的留在豫章,我試探你父親,可你父親愣是沒透一點口風。” “你父親不僅讓他留下來了,還給了他十二衛,是不是知道了他當初是被冤枉的,所以把他留了下來,又或是懷疑到了你?!” 周世子嘆了一口氣,無奈欺瞞道:“父親并沒有懷疑我,只是時局不穩,與我商量安排二哥回豫章,讓他回來幫忙。” “幫忙?!這周家是沒人了嗎,你外祖家難道也沒人了,非得是他周毅回來幫忙才成嗎?” “母親,周毅是父親的兒子,比起表兄表弟他們,父親自然是更信任的。” 聽到這話,顧大娘子臉色稍沉,重聲道:“你外祖家的表兄表弟不會威脅到你的世子之位,可他周毅能!” “若是讓周毅回來了,你父親只會越來越賞識他,一旦在軍中重用,那在周家軍中聲望便越發的高,到時只知周家二郎,誰還會敬你這個周家世子?” 周世子沉默,顧大娘子繼續道:“你大哥我沒能保住,之后又是閨女,一直提防著后宅那幾個妾室的肚子,卻不想還是讓其生下了周毅,比你大了幾歲,得到你父親和祖父的重視,好不容易才使他生母犯了錯,讓你父生厭,母親這一切謀劃都是為了你呀。” 原本打算把那周毅放在膝下好養廢了,卻不想卻被老太爺接了過去,手也就伸不過去了。 “這周家的爵位襲封比不得旁的世家,你祖父尚且是庶子出身,你父親耳目渲染之下,賞識有能力之人,一旦周毅超過你太多,你這世子之位未必能坐得穩!” 顧大娘子句句緊逼,半點也容不下周毅的存在。 周世子沉默許久之后,才開了口:“我不會輸給周毅的,母親便信我一回吧。” “母親不是不信你,而是我們不能回頭了,周毅若回來,指不定什么時候,母親與你舅舅挪用軍餉陷害周毅的事情就會被你父親發現,屆時……” “父親心里已經認定是我做的,不會連累母親和舅舅。” 聽到這話,顧大娘子的聲音戛然而止,驚怔兩息后,反應了過來,瞳孔一震:“你父親懷疑你了,你方才不是說你父親沒有懷疑你嗎!” “母親……” 顧大娘子原本失控的情緒,因這一聲母親而回過神來,調息了片刻,情緒已然沉穩。 “那你父親現在是什么意思?” “外憂和內患,讓孩兒自己選一條路,雖說如此,但也只給了孩兒一條路,若前者,靠本事說話,若是后者,一旦被發現,便與爵位無緣。” 顧大娘子凝眉抿唇沉思,片刻后,開了口:“周毅不能留了,此事不需要你來做,母親來做便可。” 聽到母親的話,周毅臉色一凝,沉聲喚:“母親!” “怎么,你對那周毅還有手足之情,舍不下?” 周世子搖了搖頭,解釋道:“不管是母親做的,還是我做的,將來被發現后都是一樣的結果,所以孩兒才會幫母親和舅舅瞞下挪用軍餉與陷害一事,遮掩。” 他也忌憚周毅,所以默許了母親與舅舅的陷害。 “母親你怎會不明白,現在父親已經認準是我陷害的周毅,往后無論周毅發生什么意外,都會先懷疑孩兒。久而久之,這世子之位或許不是周毅的,但也不一定再是我的。” 顧大娘子一默,丈夫這是防三郎,也在防她。 “母親,我有嫡子優勢,又是已定世子,只要我無大錯,也有能耐,憑他周毅比我出色些許也無用,更何況四年已過,如今我不一定會比他差。” 顧大娘子即便是聽兒子這么說,眉心依舊不展。 半晌后,無奈開口:“總歸他沒有母族可靠,也離開豫章四年了。四年來都做那沒出息的小知縣,不說他的心性是否頹了,就是以前的那些老人未必還會高看他一眼。” 顧大娘子在安慰兒子,也是在說服自己。 顧大娘子抬手拍了拍兒子狐裘毛上的細雪,溫聲道:“我兒自然是出色的,是名正言順的嫡子,本就為尊,庶子不過是投了好胎入了周家,才能有爭一爭的機會。但沒有任何的背景扶持,也僅僅是個沒有結果的機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