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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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身后的溫杏聽到弟婦真的把這事告到了衙門來,心下無比的震驚。 昨日弟婦說要去衙門告翠蘭嬸他們的時候,溫杏與旁人一樣都以為只是嚇唬嚇唬翠蘭嬸的,并沒有想到弟婦是來真的。 霍衙差聽到余娘子所言,不僅皺起了眉頭。 長舌婦真是哪都有,這玉縣因長舌婦鬧起來的命案也不知有多少條了,盡管如此,但要是沒鬧大的話,還真不好管。 霍衙差道:“這事最多就是警告一二,但縣衙不會正式受理。” 雖不會正式受理,但有警告,也是能讓那翠蘭嬸膽戰心驚許久的了。 虞瀅心里有了數。 她根據去贖大兄大嫂時對這霍衙差的性子有了大概的了解。 衙門雖不是清水之池,霍衙差雖也會從中撈取油水,但好在拿了銀子后還是會把事給辦了的。 想到這些,虞瀅心里有了法子。 她道:“她原先想要敲詐我一百文,再讓我侄子給她兒子下跪磕響頭。可這事分明是她先侮辱我在先,還動手打了我家侄兒,我氣不過便也讓她賠付我一百文,若是她不愿,我便告到衙門,可顯然她也知道衙門不會受理這事,所以依舊叫囂,讓人心里窩火。” 說到這,虞瀅抬眸看向衙差,緩聲道:“若是警告一二能讓那婦人賠付一百文和道歉,我會將那一百文交給衙門,作為官爺們的車馬茶水錢。” 霍衙差聽到最后那句話,眉頭微微一動,再次確認:“真愿意把賠付交予衙門?” 虞瀅點頭應道:“若有衙門出頭,震懾得那婦人認錯,我出了心中那口惡氣,銀子不銀子都不重要。” 霍衙差按了按佩刀,思量片刻后,說:“這般長舌婦目無衙門,張口就來,為免以后造成更嚴重的禍端,明日一早我會去陵水村警告那婦人,讓她給你道歉。” 一頓后,補充:“你且與我細說那婦人是何家的,又姓甚名誰。” 虞瀅昨日去何家那會,就已經打聽清楚了翠蘭嬸的底細,所以時下倒是說得清清楚楚。 從衙門離去時,溫杏還處于震驚恍惚之中。 許久后才回過神來,她壓低聲音道:“弟婦,我以為你昨日說要告到衙門去,只是嚇唬翠蘭嬸的。” 虞瀅笑了笑,解釋道:“所有人越是都覺得我只是嚇唬她的,我就越是要真的告官,這樣的話才能把陵水村的人震懾住,往后旁人也不敢隨意欺辱我們伏家。” 虞瀅的心思自然不止如此,她還有別的想法。 十月交付五百斤藥材時,肯定會傳到幾家醫館的耳中。到時候她要是連一個人脈都沒有,在被幾家醫館聯手抵制之時,只會是一擊潰敗,沒有半點的反擊之力。 而現在讓這霍衙差幫忙應付了翠蘭嬸,旁人便會以為她與衙差有交情,與衙門也有幾分關系,那么到時候就是要對付她也要斟酌斟酌。 虞瀅自顧自的思索,幾息后回神,便發現身邊的大嫂并沒有跟上來。 轉頭望回去,只見大嫂神色怔怔地看著她。 虞瀅問:“大嫂,怎么了?” 溫杏逐漸回神,知道弟婦這法子肯定是有用的,雙眸似閃爍著光亮一般盯著弟婦,驚嘆道:“弟婦,你好聰慧,也好厲害呀。” 她在陵水村的時候,就知道那翠蘭嬸是個厲害的角色。整個陵水村都知道翠蘭嬸難纏且無賴,不要臉,所以都不想翠蘭嬸有什么牽扯, 虞瀅被大嫂這么一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轉移話題道:“且別說這個了,我們還是先去把布料給買了。” 溫杏連連點頭,小碎步般地快速走了過來,緊跟著弟婦。 妯娌二人去了布店,虞瀅挑了個靛青的布料,詢問:“大嫂你覺得這顏色怎樣?” 溫杏輕點了點頭:“好看。” “那大嫂覺得給大兄做衣服的話,得多少料子?” 溫杏一愣,驚訝得瞪大了眼,連忙擺著雙手,道:“弟婦你不需要給我們準備衣裳……”語聲頓了一下,想到自己身上的這身衣裳,她又連忙道:“我回去后換下來,給弟妹洗干凈后就還回去。” 虞瀅與她道:“大嫂不要誤會,我現在給大嫂和大兄買布料做衣裳,往后大嫂大兄做活賺到銀子再還回來就成,也不是不還了,不是嗎?” 溫杏說:“雖然說是這么說,可前邊的銀子都還沒還,又要花弟婦的銀子,我心里不踏實。”說到最后,看了眼招待其他客人的活計,小聲與弟婦商量:“不如先這樣將就著,日后賺到銀子再來買?” 虞瀅想了想,換了個問法:“那汁源由扣摳群以,幺五爾二七五二爸以整理更多汁源可來咨詢先不問大兄做衣裳要多少布料,我只問二郎做一身衣裳需得多少的布料?” 伏危的幾身衣服是四五月的時候從武陵郡帶來的,那時武陵郡天氣還有些涼,那些衣服在這炎熱的夏日卻是有些厚了。 聽到是二弟,溫杏呼了一口氣,然后仔細想了想,問:“二弟大概有多高?” 虞瀅沒有見過站起來的伏危也不大清楚他有多高,但琢磨著給他檢查雙腿時,所知小腿的長度來看,應該和大兄差不多。 虞瀅道:“雖然沒有大兄壯碩,但應與大兄差不多高。” 溫杏想了想,然后說了一個做短打衣褲的大概尺寸布料:“上衣約莫九尺,褲子大概四尺五左右。” 虞瀅又問:“那就我這樣的,大概要多少布料。” 溫杏上下左右瞧了眼,又琢磨了一下后才回答。 有了這兩個尺寸,虞瀅略一推算,便知道了該給大兄和大嫂扯多少的布料了。 虞瀅打算給伏危多做兩身夏季的衣裳,最后再是大兄大嫂各兩身換洗的。 大兄大嫂原先在采石場穿的舊衣裳,虞瀅感覺若是動作再大一些,都會直接裂開。 這樣穿著肯定是不行的,所以這必須得做兩身衣服來換洗。 至于她與伏安伏寧,還有羅氏的衣裳,等到把藥材賣了出去,天氣涼些再做厚實點的,也能省下一筆銀子。 虞瀅扯了許多的布料,溫杏覺得不大對勁,這分明是做六七身衣服的布料,太多了。 但想著是弟婦自己的銀子,她想做多少衣裳就做多少,她可不能插嘴。 買了布料和針線,虞瀅又讓掌柜便宜些把一些邊角的布料賣給了她。 布店這一趟就花去了快五百文了。 為了贖大兄大嫂,虞瀅先前準備了折算后的八兩銀子,現在還有三百來文的剩余。 現在買布則全部花了出去,還補貼了一些。 雖然知道所花的每一筆銀錢都是花在了刀刃上,但虞瀅還是覺得自己花銷有些大手大腳了,心想以后可得省一省了。 買了布料后,多買了一盞油燈,然后是小半框能放得久的雞蛋,想了想,又買了幾斤面粉和十斤米。 rou沒買,但虞瀅還是買了幾根筒骨,用來熬湯補身子。 雖沒有給大兄大嫂搭脈,可虞瀅根據望聞二診看得出來,他們倆人的身體底子并不是很好。 買好了物什之后,才回了吳記食肆。 這幾日沒來,陳掌柜也沒有算銀錢,待她來了之后,才把這幾天的銀錢給結了。 三天的銀錢,也就是六七十文錢,還是有荔枝冰膏的情況下才有這個數的。等再過幾天,沒有荔枝冰糕了,估摸著連每日二十文都沒有了。 陳掌柜道:“這新鮮勁過去了,也沒有那么多人來嘗鮮了,往后的量也得少做一些了。” 聽到這,虞瀅暗暗呼了一口氣,早料到這冰膏買賣不會好太長時間的,但尚能維持著一日十來文的收入,已然非常不錯了。 陳掌柜再道:“雖然賣得沒有先前那么好了,可這冰膏也是我們食肆獨一份,那些個想吃冰膏的還是得來我們鋪子。而為了吃冰膏在我們食肆吃飯的也有,所以還是要一直從余娘子這里拿冰膏,余娘子可莫要嫌錢少不做了。” 虞瀅現在還是非常缺銀子的,再說了,涼粉現在幾乎不用她來打理了,所以怎么可能不接著做? 她笑應:“只要食肆一日繼續能收我這冰膏,我便一直送來。” 說了一會話后,虞瀅才與陳掌柜說 晌午時,霍衙差過來取她多送來的冰膏。 而后虞瀅便與陳掌柜告辭,與大嫂買了兩個饅頭墊肚子,等著未時正點的時候回去。 虞瀅想與竹匠仔細說一說拐杖的事情,所以沒有回陵水村,而是直接去了陳家村。 陳家村比陵水村富裕了許多,起碼虞瀅看到的不再全是茅草屋了,還有很多都是土坯房。 竹床已經做好了,比先前大兄大嫂的那張竹床要大一些,按照同村人的價錢來算,虞瀅花去了六十五文錢。 想到羅氏睡的地方還沒著落,虞瀅又打算定一張單人的竹床。 那竹匠聞言,搬出了一張單人竹床。 說是平時也會送去城里賣,這是之前剩下的,算她三十文錢一張。 陳大爺與那竹匠幫忙把兩張竹床搬上了牛車,然后才返回陵水村。 回到陵水村的時辰,與虞瀅以往從玉縣回來的時辰差不多。在牛車上遠遠望向村口,便見村口處站了兩大一小。 除了伏震與一雙兒女還能有誰? 看到丈夫與兒女,虞瀅身旁的大嫂臉上頓時有笑意浮現,臉頰上露出了淺淺的一個梨渦。 她抬起手朝著前邊招手,然后與身邊的虞瀅道:“弟婦弟婦,你瞧,是安安寧寧。” 陳大爺要把竹床送到家中,虞瀅和大嫂從車上下來,把安安寧寧抱到了車上去,然后一同走著回去。 村里的人看見伏家人,還有那牛車上邊的兩張竹床,都不禁暗暗咂舌,心里暗道伏家的日子怎么就忽然好了起來? 不僅一下子就把伏大郎夫婦從采石場接出來,還一口氣買了兩張竹床,這些銀子都是從哪來的? 不會真給那余氏挖到了什么靈芝人參了吧? 虞瀅察覺到旁人驚訝的眼神,并沒有什么感覺,倒是有幾分警惕。但想到伏家大兄的體魄,還有明日之后的震懾,想必村民會有所忌憚,就是想打伏家的主意也得三思而后行。 回到了家門口,煮著飯的羅氏聽到聲響,忙探出了個腦袋,微瞇著眼睛看向院子外邊, 隱約間,她看到有牛車停在自家的院子外,她狐疑的朝外走去,待走近后才看到牛車上的兩張竹床。 羅氏驚詫道:“不是只買一張竹床嗎,怎送來了兩張?” 虞瀅解釋:“本來就想定的,正好有就買了。” 伏震力氣大,一個人就把竹床都搬了下來。 陳大叔沒收虞瀅的銀子,因天色也不早了,搬下竹床后就回去了。 單人竹床放到了大屋子,雙人竹床則是放到小屋中。 但因屋子里邊還有禾稈床,所以伏震把伏危背到了屋子外坐著。 虞瀅打算去送陳大爺回來后再收拾收拾,卻不想等回來的時候,大嫂和伏安伏寧早已把禾稈床給收拾到了院子外邊,大兄也把竹床搬進了屋中。 虞瀅也得以輕松。 這兩日下來,她是真的感覺清閑了許多。 因天色還未暗,還有些許的涼爽,在院中燒了驅蚊蟲的草后,便把竹桌搬出了屋外,在院子里吃飯。 這是伏危第一回 在外邊用飯,感受著清風吹來的涼爽,心情倒是松快了許多。 吃著飯的時候,伏安忽然提起:“小嬸,今天翠蘭嬸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