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會楚塵出來了。

    “楚塵，許都管這是……突破了？”

    副都管黃眉與楚塵最為熟絡，連忙問詢。

    楚塵點頭，道：“應該是，今日我師父偶有所悟，早早回家閉關了。”

    轟！

    場上轟然一片，祝賀聲此起彼伏。

    眾人望向楚塵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羨慕之色。

    以許平道長的修行資質和履歷，一旦道行修為步入六品，日后升遷六品仙吏不是問題。

    七品是一道分水嶺。

    七品及七品以下屬于基層仙吏，天花板就是縣鬼神司都管、副都管一流。

    一旦成為六品仙吏，那就是步入中高層仙吏之列，權勢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多少修士困在這一步，終生難以寸進。

    楚塵看了看門口黑壓壓一片的鬼神司同僚，拱拱手：

    “我替師父多謝諸位同僚。”

    青云道人、了空禪師、黃眉這時候站出來打發眾人。

    “好了，該祝賀的已經祝賀了，統統回去，聚在都管家門外成何體統，小心都管出關后訓斥爾等。”

    鬼神司眾人聞言，想到了許平道長嚴肅古板的臉，脖子一縮，紛紛散去。

    楚塵松了一口氣，將幾位副都管、黃富貴請入堂屋。

    不多時，徐縣令、新安城隍爺也趕來過來。

    一時間，堂屋里頗為熱鬧。

    小鬼仔端茶倒水，楚塵代師招呼客人，氣氛頗為融洽。

    不多時，許平道長所在院子動靜一下子變小了。

    之前還仿佛有一頭巨獸吞吐天地之氣，潮起潮落，激流滾滾，而眼下卻好似深谷幽潭，風平浪靜，不見半點波瀾。

    氣息內斂，返璞歸真。

    堂屋中的眾人齊齊站了起來，紛紛伸頭向外一看。

    一道身影由遠及近，進入堂屋之中。

    赫然是突破六品道行的許平道長。

    “恭賀許都管（師父、老爺）”

    眾人齊齊向許平道長祝賀。

    許平道長紅光滿面，精神抖擻，就連凡人都能看得出他整個人不一樣了。

    “哈哈哈，多謝諸位！”

    許平向眾人拱手道謝，往日嚴肅古樸的臉上多了若有若無的含蓄笑意。

    尤其是望向楚塵時，許平道長笑容更是濃了三分。

    楚塵也沖著自家師父笑了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師徒二人這點默契還是有的，根本無需多說。

    接下來，許平道長親自接待客人，楚塵就在末席旁聽。

    這一屋子，幾乎包囊了整個新安縣最有權勢地位的一群人。

    他們跺一跺腳，新安縣不是抖三抖，而是天翻地覆了。

    不過嘛，楚塵明顯地感受屋中眾人與師父許平道長說話時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徐縣令作為一縣之長，理論上地位比師父許平高一絲。

    以往徐縣令對師父許平客客氣氣，很多時候都是平等相待，不過偶然還是會擺一擺一縣之長的架子。

    可是眼下，徐縣令面對師父哪還有半點架子。

    青云道人、了空禪師、黃眉本就是師父許平道長的下屬，平日里頗為恭敬尊重，不過往日從不會刻意討好奉承。

    而這會，三位副都管臉上都浮現討好巴結的笑容，就連佛門出身的了空禪師也不能免俗。

    新安城隍爺更不用說了，本就歸師父許平道長管轄，往日恭敬討好從不缺，這會表現的更甚了。

    屋內唯一沒有什么變化的，恐怕就是憨憨黃富貴了。

    這小子沒太多心思，就擱那咧著嘴笑。

    他是真心來向師父許平祝賀，向楚塵道喜，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心思。

    屋內眾人作為新安縣父母官，聊著聊著，很快就談到了公事上了。

    “徐縣令，商隊那群犯人審問的如何了？”

    說起正事，徐縣令也來了精神，道：

    “昨晚連夜審過了，商隊中的苦力恐怕大多不知情，只以為押解的是普通貨物、牲畜，護鏢武夫大多卻是知情的……”

    很快，徐縣令將昨晚連夜審訊的結果從頭到尾說來。

    楚塵聞言，心中松開一口氣。

    他當時為了鎮住場面，不得已直接大開殺戒，一口氣殺來十一個跑的最快的護鏢武師。

    既然護鏢武師大多知情，那他就沒有殺錯人，死有余辜。

    即便當時不殺他們，朝廷審判下來，他們也難逃一死。

    退一步說，就算楚塵當時殺錯了人，他也問心無愧。

    勾連妖魔，參與“變畜販人獻祭妖魔”的案子，不配合鬼神司執法，暴力拒捕，沒罪也成有罪了。

    當然了，眼下水落石出，縣衙證實普通苦力的確不知情，他們算是洗白了罪名，不會攤上太大的事。

    頂多罰錢罰徭役，小小懲戒一番，以告慰枉死之魂。

    “縣尊大人，那群護鏢武夫可有交代出什么線索，背后到底是何人做出變畜販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

    了空禪師連忙追問，慈悲心腸的他此刻臉上露出了“明王之怒”，憤慨不已。

    徐縣令搖搖頭：

    “尋常護鏢武師知道的不多，只是隱隱知道有些牲畜是人變的，其余就一無所知了，就連背后東家來歷也不是很清楚。”

    眾人聞言也不意外。

    此等機密之事，普通護鏢武師不知道很正常。

    “縣尊大人，那商隊頭領呢？他可交代出什么了？”副都管黃眉問道。

    “那商隊頭目被高人施展了秘法，各類拷問法術對其根本不管用，一旦強行拷問，他恐怕會遭體內秘法反噬暴斃。”

    徐縣令搖了搖頭，嘆息道：

    “眼下我們只能用笨辦法，慢慢嚴刑拷打，看看能不能從他嘴里撬出一點線索。”

    眾人聞言大失所望。

    這線索，貌似一下子斷了。

    想來也不意外，對方敢在廣平郡眼皮子底下“變畜販人”，后手準備肯定很充分，滴水不漏，不容易順藤摸瓜，連根拔起。

    一時間，屋內陷入沉默。

    徐縣令見狀，咳嗽了一下，道：

    “其實，也不算毫無收獲，幕后黑手沒找出來，妖魔鬼怪倒是找出來一大群，也許，從它們口中能挖出一點線索。”

    第98章 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

    為何廣平郡乃至青州境內會出現“變畜販人”，究其原因，無非就是妖魔鬼怪有需求，

    世間生靈無數，作為萬靈之長的人族對妖魔誘惑力最大。

    吞食人族，對妖魔鬼怪們有著諸多好處。

    不過自從大昌天朝誕生后，天下秩序井然，老到成精的各地妖魔學乖了，不敢明目張膽行兇。

    因為一旦行兇，他們就會立刻受到大昌天朝、仙庭的強勢鎮壓，下場一般都很慘。

    明面上不敢，并不意味著妖魔老實了。

    恰恰相反，它們蠢蠢欲動，私底下以各種掩人耳目的手段“吞食”人族。

    白骨娘娘的竊魂案是如此，眼下的“變畜販人”亦是如此。

    “變畜販人”一案比起“白骨娘娘竊魂案”還要來的更加復雜一點。

    “變畜販人”案子恐怕不單單是出自妖魔之手，而是人族有勢力參與其中。

    他們為了謀求自己的私利，四處“拐騙”同胞，將好端端的人變成“牲畜”，掩人耳目，四處販賣人族同胞喂妖魔牟利。

    之前商隊途經烏蛇山的本質，其實是“交貨”。

    換而言之，蛇妖向商隊定了貨，那批人變成的“羊”“驢”中，有不少是蛇妖要買下的。

    當然了，無論是蛇妖還是商隊，對外口徑一致，都說是“過路費”。

    與蛇妖一樣“訂貨”，或者曾經參與過買賣人族的妖怪不少。

    目前從商隊護鏢武師口中暫時挖出了六頭涉案妖魔。

    其中，新安縣境內有兩頭，外縣有三頭。

    一頭七品道行妖魔，三頭八品道行妖魔，以及一頭九品道行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