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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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出來。”姜槐序咬牙切齒按捺著滿腔怒火不在秦樂窈面前發作。 奚梧玥灰溜溜松開秦樂窈,她猛地咳嗽了好一陣劇烈喘息著,才終于感覺自己活了過來,眼前晃動的視線還未完全恢復清明,她聽見了關門落鎖的聲音,就靠本能連滾帶爬趴去門邊貼著,想試著聽些外面的消息。 奚梧玥垂著腦袋跟在姜槐序身后,戰戰兢兢攥著手掌,正想開口解釋,前面的男人就猛的回身掄了他一巴掌。 清脆響亮至極。 奚梧玥整個人被打得耳廓嗡鳴,半邊臉瞬間腫起,仍然不敢造次,默默又轉回頭來。 “知道為什么打你嗎。”姜槐序冷聲問。 “我、我知道錯了,您別生氣,我就是太生氣了,那個女人之前在端州扎了我一簪險些要了我的命,我就是想報復她……” 啪—— 話未說完又是一耳光,抽在了另一邊臉上,奚梧玥被打得頭臉偏轉過去,噤了聲。 秦樂窈在屋里好不容易是清醒過來了,但饒是她耳力再好,隔著一層門板,距離也遠,連蒙帶猜聽見似是誰挨了巴掌,但其他說話的內容就完全聽不見了。 姜槐序神情冰冷看著他:“你真不愧是他的種,一樣的色令智昏,一樣的不顧大局,還愛狡辯開脫。” “這位秦夫人是赫連煜的妻子,現在梁帝已失大勢,皇城無主,他能仰仗的,就只剩下了赫連家的那兩個人。” “這個女人現在是個多重要的角色,三歲小孩都懂,你卻不懂。” 奚梧玥垂著頭不敢再解釋什么,姜槐序厭惡地看著他這張臉,既是怒其不爭,又帶著極其復雜的憎恨,警告道:“我苦心籌謀布局多年,你敢壞事,我就送你下去跟你那父皇團聚。” “不敢……不敢……” 秦樂窈貼在門板上,換了幾個位置,都始終聽不見什么響動了,外面的人該是已經離開了。 她遺憾的回到房里,將自己蜷縮在了一起。 時間一天天過去,姜槐序將秦樂窈抓來之后好吃好喝的將人養著,除了那天和奚梧玥一起露了一面,后面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秦樂窈知道,他這怕是在等時局等機會,等一個要用上她這張牌的時刻。 期間她還被狡兔三窟地換過一次地方,熏了藥之后丟上馬車,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關進了一個廢棄的地牢中。 地牢不大,里面就兩間牢房,都有床,外面則是擺著一張獄卒用的桌子,墻上有個人頭大的透氣窗,雖是有天光透進來,但太高了,墊著桌子都夠不著,不管如何大喊大叫都聽不到任何回音。 秦樂窈又在地牢里被關了好幾日,她數著日子,現在該是已經八月多了,距離萬益山事變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月時間。 人在密閉的空間里,時間就過得時分難挨,秦樂窈沒法控制自己不去擔心外面的局勢,也會在深夜時分崩潰,害怕自己會這樣被困死在這,如果姜槐序十年八年都用不上她,她難道就要一直這樣被關下去嗎。 這種忐忑恐懼的心理,在一個晨間被打破。 頂上的地牢門被打開,兩個壯漢將一個被蒙著頭罩的女人推下了樓梯摁在了椅子上,秦樂窈覺得那身形有些熟悉,站起來謹慎地看了一眼。 奚梧玥跟在后面,先是掃了一眼秦樂窈的方向,然后便是閑庭信步地走下去,將女人的頭罩摘了下來。 “明淳王妃!?”秦樂窈先是震驚,而后心如死灰地跌坐下去,外面到底是發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怎么竟然連明淳王妃都被綁來了。 明淳王妃的狀態非常差,她發髻有些散亂,像是受過什么驚嚇,眼睛無神,在看見秦樂窈的時候,也是露出了一瞬間的悲愴。 “我的好皇姐。” 奚梧玥一腳踩在條凳上,臉逼近她,陰森道:“奚明淳,你嫁給了威北王,這些年的逍遙日子,過得可還快活嗎?” “奚明淳,你身上流的也是大梁皇室的血,也是金氏的血,你怎么能這么沒有骨氣吃里爬外呢。” 奚梧玥捏著她的臉,迫使她看向自己,越說越激動,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午夜夢回的時候就沒有夢見過死去的父皇母妃嗎?你對得起他們嗎?啊?” 明淳王妃痛苦地顫抖著,秦樂窈沖過去想將他推開:“你個狗賊你放開她!” 一個壯漢眼疾手快拽住了秦樂窈的胳膊,奚梧玥獰笑著回頭沖她指了下:“你給老子老實呆著,有你哭的時候。” 第90章 相逢 秦樂窈掙扎不過那壯漢的蠻勁, 怎么扭都扭不開,只能眼睜睜看著奚梧玥抽出靴子里的匕首插在了桌上。 他將明淳王妃逼在身前,威脅道:“現在就只有最后一條路給你選。” “你是赫連岐的夫人, 你的話,最有可信度,去觀星臺上,告訴帝京的百姓們, 當年的真相,是赫連岐伙同那奚景燚一起擁兵自重……” 秦樂窈一口咬在壯漢手腕上,掙脫束縛沖過去就要拔他的匕首,被奚梧玥一掌推開, 順勢扇了一巴掌:“你個瘋婦別以為老子真不敢動你!” 明淳王妃因此被松開了脖頸大力呼吸著,咳了半天緩不過勁,秦樂窈也摔在了地上,她臉上火辣辣地疼, 但仍然立刻爬起來護在了這位柔弱美好的王妃面前, “你是個什么東西, 也敢在這放肆,你真當自己就有那皇帝命嗎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秦樂窈的天性便是個犟種,尤其面對的人是奚梧玥, 她越發的無所畏懼揚眸惡狠狠盯著他。 “哈,我倒是想起來了。”奚梧玥視線在兩個女人之間來回轉,“說起來, 這個奚明淳算是你婆母啊,哈哈。” “你說我要是當著她的面把兒媳婦給睡了, 會怎么樣。” 兩個女人同時瞳孔震驚,明淳王妃慌亂抱住面前的秦樂窈, 想將她護在身后,“不要,你恨的是我,我們之間的恩怨,你不要牽扯到孩子身上——” 奚梧玥像是終于找到了好玩的招數,興奮笑著掐起秦樂窈的脖頸,“奚明淳,聽好了,你今天要是不點頭,我就讓你親眼看看你兒媳婦怎么在我身下承歡的,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懷上我的骨rou,給你生個小孫兒出來,哎呀,輩分亂了啊,是該叫你奶奶呢,還是姑母呢?” 明淳王妃絕望地淚流滿面,奚梧玥趁熱打鐵厲喝到:“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不答應!”秦樂窈脖子被掐著也要奮力跟他唱反調,“你別聽他的,有種你來啊,你敢強來我就自殺,你動明淳王妃一根汗毛我也自殺,你們收了屋里所有的利器你管得了我一頭撞墻撞死嗎?我絕食我咬舌,我有的是辦法自殺!” 奚梧玥沒有輕易被她嚇唬住,冷笑道:“你以為你能威脅得了我?” “哈,你們兩個狗賊把我們綁來不就是為了赫連家的兩個男人嗎,我送你一具尸體你猜能起到什么效果?”秦樂窈瘋起來神情相當狂狷。 “破鞋一雙,裝什么三貞九烈,你這么惜命的人,你敢自殺?” “你看我敢不敢。”秦樂窈分毫不讓,瞪著眼框跟他對峙。 奚梧玥到底還是忌憚之前姜槐序說過的話,男人沖上頭的情緒回落了一些,冷哼一聲,將她的脖子丟開,也要存心去惡心她:“我遲早會收拾你的,等我當了皇帝,老子就把你鎖在后宮里,天天變著法寵幸你。” 地牢重新鎖上之后,明淳王妃顫巍巍伸出手,自己也快哭得泣不成聲,還是心疼地摸在她剛被打過的臉上,“孩子,很疼吧。” “沒事,不疼。”對于秦樂窈來說一個巴掌真算不得疼,她見昔日那神圣典雅的王妃落魄至此,滿臉的淚痕交錯,忍不住伸手去將她環抱住,拍著后背給她安撫,“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 “嗯……”她哽咽著,哭得無聲。 “王妃,外面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怎么連你也被抓過來了?”秦樂窈好不容易見著一個人,安慰了她一會之后就忍不住打聽消息。 “那日萬益山獵場淪陷之后,大梁就變天了。”明淳王妃慢慢緩住悲愴的情緒,“大家都走散了,誰也不知道現在陛下身在何處,前錦衣衛指揮使衛麟臨死前將陛下釘死在了亂臣賊子四個字上,現在金氏傭兵造反,朝中一片混亂,墨閣老請出了在宮外養病已久的皇太后(先帝生母)出山主持大局……” “可就在這個時候,樓蘭再次出兵進犯,打著撥亂反正的旗號,要擁立奚梧玥登基,已經踏破了惠州,直逼端州而去。”明淳王妃痛苦地閉上眼,熱淚滾落,“都是冤孽啊……” 秦樂窈渾身發麻,盡管再如何料想過,這局面慘烈也仍然是超出了她的預期。 這個地牢出口的隔音效果沒有之前的那間屋子強,秦樂窈此前每天都會趴在樓梯頂端偷聽外面的動靜,想要摸清外面守衛換班的時間還有吃飯茅廁的規律,但這群悶葫蘆話太少,時常一天下來就講那么幾句話,以致于為了提高準確率,她花費了相當長的時間去監聽。 這是唯一的機會,秦樂窈不敢托大莽撞行事,可也不敢再拖長時間,畢竟上一次換地方就是一個多月的時候,現在時間已然臨近,萬一哪天又被重新換了地方,功虧一簣。 這日傍晚時分,秦樂窈將地牢下面的干茅草收集起來,數著時辰,鉆出了火煙來。 她拉著明淳王妃的手爬到樓梯頂部,眼神朝她鼓勵示意讓她準備好,后者朝她點頭,兩個女人便一起開始慌慌張張地拍打牢門,歇斯底里叫著:“著火啦救命啊——咳咳救命啊!!” 沒過多久頂門打開,一個壯漢往里面探了眼,樓梯角擋住了視野,但依稀能看到下面有著火光,濃煙在往上竄。 “你們到底干什么搞著火了……” 話還沒說完,秦樂窈用盡了吃奶的勁往他背心踹了一腳,力道之大甚至將自己彈回來撞在墻上,那壯漢也失了重心沿著樓梯滾了下去。 “跑!”秦樂窈拉著明淳王妃沖上去反扣住地牢門,玩命地往外跑。 這個時辰,兩個守門的護衛會有一個去買飯,屋里只有一人戍衛。 沖出門后,院子里的護衛注意到了二人,嚷嚷著要過來追,秦樂窈將明淳王妃推上馬背后自己也翻身上去,猛地一甩韁繩,追上來的護衛攥了一把馬尾毛下來,硬是沒能趕上,叫她們給沖出了門去。 “追!” 外面的晚霞將天際燒得火紅,秦樂窈緊張心悸著,后面的追兵窮追不舍,她跑命的功夫不差,專挑野林子鉆,沒過多久,密林遮擋之下,這一前一后的兩撥人竟是給她甩開了一段距離。 “樂窈,我們成功了,甩開他們了!”明淳王妃激動得去握她的手。 “還沒有,這點距離稍微一停就被攆上來。”秦樂窈卻是完全不敢掉以輕心,十五歲那年她能從奚梧玥的吊樓里逃出來,是足足狂奔了好幾個時辰,因為知道一旦被抓回去,就是永無見天之日。 “那我們現在該往哪里跑?”明淳王妃信她的判斷,全由秦樂窈做主。 “樓蘭狗賊既然要幫他撥亂反正,奚梧玥能出現在這,肯定離交戰地不遠,端州的附近的所有路我幾乎都跑過,出了這片林子我就能認得路了,往端州準沒錯,一定能找著大梁的軍隊。” 這場追逐一直持續到深夜,滾圓的明月高懸于空中,原來今日都已經是八月十五中秋的日子了。 馬兒沖出密林的那一刻,二人眼中看見了火光,前面赫然是兩支正在交鋒的軍隊。 但秦樂窈的神情卻是比之前還要再黑沉一些,后面還有追兵,而他們前面堵著的,赫然是一群樓蘭人,戰況激烈,她們根本沒有可能穿過樓蘭士兵回到梁軍之中。 距離最近的士兵在大聲嚷嚷著樓蘭話,顯然是已經發現了她們,秦樂窈趕緊一抽韁繩,盡管對面的梁軍已經離得不遠,但這段距離卻是比天塹還難跨越,她只能策馬向著側面的山崖跑去。 夜風凜冽,刀劍碰撞的聲音刺激著人的神經,秦樂窈咬牙奔襲在夜色濃郁的山林中,她看了眼后面舉著火把的追兵,還有前方側面的坡道。 “王妃,前面的彎道隱蔽,我趁著拐彎把你丟下去,你記著順著山坡滾,這種坡子我小時候滾過,不會有事的,頂多是些刮蹭的皮外傷。下去了你就別吭聲往下跑,梁軍離得不遠,一定能回得去。” 明淳王妃聽出了她話中不妙的意思,趕緊回頭:“那你呢?我們一起跳下去。” “不行,馬上沒有人太明顯了,立刻就會被察覺,我們沒有馬不可能跑得過他們。” “孩子我不要你犧牲自己——”明淳王妃心里涌上巨大的哀傷,秦樂窈卻是看得很開,她道:“能跑一個是一個,好過一起死。” “那就我來,你走。”明淳王妃忽然攥緊她的手,“我是長輩,你要聽我的。” 不得不說,秦樂窈心里有被感動到,她是個什么身份,值得千金公主之軀為她說出這樣的話。 眼看著彎道將至,秦樂窈加快速度沖刺,一邊飛快對她道:“我活命的幾率比你大,我不是必死的,下去了記得我說的話。” 就這么剎那間,秦樂窈抽出自己的手,借著夜色與山林的遮掩,用力將明淳王妃推下了馬背,幾乎是瞬間就滾進了茂盛的矮灌木下,被擋了起來。 “駕!!”她大聲一喝,重新吸引到追兵的注意力,引著他們往山崖邊上跑去。 明淳王妃金尊玉貴了一輩子,即便年輕時也曾是個愛跑愛玩的性子,但終歸是皇室公主,比不得秦樂窈這種經常在山中跑跳長大的孩子,她滾了幾圈有些暈頭轉向的,順著山坡下來之后人都神情恍惚了。 明淳王妃心里惦記著秦樂窈的安危,人還沒找著方向就想掙扎著爬起來:“我給你找救兵……孩子……” 前方的火把光亮靠近,有士兵發現了她:“什么人!!” 那一隊樓蘭士兵已經被他們擊退打跑了,梁軍正在收拾戰場尋找活口戰俘和可以繳獲的武器。 明淳王妃下意識想跑,然后聽見后面有熟悉的聲音在大喊:“王妃!是王妃啊!您別怕!” 袁紹曦飛快策馬追上,一邊回頭朝后面大聲嚷嚷:“赫連!!快來!是明淳王妃!!” 赫連煜風塵仆仆趕來的時候手上的長刀還染著敵血,猩紅的火光映著他眼里不可置信的激動之情,鐵血悍將跪在明淳王妃面前,“母妃,兒子來遲了,您受苦了。” 親近之人接二連三地失蹤,赫連煜的精神每日都被處在無限期的凌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