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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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長嘉吐出一口濁氣,摸出手機設置了一個鬧鐘后,就鉆進書房開始工作。 前兩天最忙的時候,路乘川給他轉了一封約稿函。約稿方是《數學發現與應用》,他們想要請景長嘉為冰雹猜想寫一篇綜述。 雅科夫列維奇的論文遲遲不見刊。更別說江湖傳言《數學年報》的主編都追到雅科夫列維奇家里去了。以《數學年報》在數學界的地位,別的期刊根本別想從拜姆林手里搶成果。 《數學發現與應用》的編輯尋思著,自家期刊好歹也是玉大數學系起家的學術期刊,與景長嘉也有那么點玉大煙火情,應該能約到一篇論文吧?就小心斟酌著給玉大數學系發了信。 路乘川是明白景長嘉的心思的,要扶起一本足夠重量的學術期刊,只靠一篇論文可不夠。他們必須有足夠的成果給期刊增加重量。所以他略一思索,就把約稿信函轉給了景長嘉。 景長嘉也沒有猶豫的接下了這份工作。 現在得了空,剛好能把它做掉。 冰雹猜想這個東西,他雖然并沒有像雅科夫列維奇那樣深入的鉆研過,但他對冰雹的了解,也并不遜色于任何人。 幾乎剛坐在電腦前,景長嘉就進入了工作狀態。 冰雹猜想在過去對于數學的意義、冰雹猜想的核心問題、冰雹發展的歷史……就像早已了然于胸般流暢的清晰而出。 他專注地寫完了這篇綜述,幾乎是手指剛停下來,桌上的手機就響起了鬧鈴聲。 景長嘉打開郵件,將論文投遞給了《數學發現與應用》的編輯部,就收好手機腳步輕快地下了樓。 樓外的細雪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停了。景長嘉戴好了帽子,快步跑進去了食堂。 在食堂里點了幾個小炒,趁著等菜的功夫,他又拿著手機處理了一點工作。然后又一次拎起小炒,跑出了食堂。 外面積雪如冰、寒風襲人。可景長嘉跑在雪中,腳步卻越來越快,心情也如同打滿了氫氣的氣球,變得越來越輕盈。 他大步跑到訓練區,再循著其他人給他的指引,一路沖進了失重模擬訓練室。 他來得無比恰當。走進訓練室時,剛好遇見封照野從中性浮力水槽里出來。 這是一項模擬太空環境,以保證太空人員能出艙工作的訓練,是整個空天作戰部隊都不可或缺的一項艱難而重要的課程。 出水時,封照野已經在這樣的模擬失重浮力狀態里泡了七個小時。訓練服一脫,衣服內部的汗水便如同浸透訓練服的外部訓練水一樣嘩啦啦的流淌。 七小時的高強度訓練,令他的體力完全透支,每一個動作都做得異常艱難。即便只是抬手脫下訓練服的袖口,手都在不停的打顫。要是沒有一旁的訓練員幫助,連訓練服他都脫不下來。 “照野。”景長嘉很輕地喊他。 封照野不由得渾身一震。他以為自己是訓練過度聽見了幻聽,視野卻已經不受控制地循聲而去。 然后,他就看見了等在旁邊的景長嘉。 封照野張了張嘴:“ji……” 聲音堵在嗓子眼里,竟然沒能出來。 景長嘉走過去,接過旁邊訓練員手里的毛巾,替封照野擦他滿頭的汗水:“我放假啦,別急,我等你。” 封照野笑著點了點頭。他顫著手去拿毛巾,景長嘉動作靈巧地躲過:“別動。” 他沒怎么照顧過誰,擦汗水的動作并不怎么細致。可封照野看著他,只覺得訓練帶來的強烈疲憊感,都被景長嘉一一拂開。 他的聲音、他的體力都在景長嘉的注視里慢慢地回到了身體里。 “我還要去看一下我的訓練數據,”封照野輕聲說,“等我?” “好。”景長嘉笑著放開了手,“去吧,等你呀。” 訓練員扶著封照野去指揮臺。景長嘉看著他蹣跚的背影,只覺得短短一個冬天,封照野已經瘦了好大一圈。 他們這幾個月的訓練,果然異常辛苦。 封照野并沒有讓他等太久。他在指揮臺那邊與訓練員們核對過數據,又結合ai分析了一通自己的弱項,就慢慢地往回走。 景長嘉遠遠看見,連忙走到他身邊想去扶他。 封照野笑著避開他的手:“我身上好多汗。” “你怕我覺得臟么?”景長嘉笑了一聲,直接拉了上去,“你們浴室在哪里?帶你去洗澡。” 封照野指了個方向,又低聲問他:“今天怎么突然過來了?” 景長嘉眨了眨眼,坦然道:“我想你了。” 封照野手指不由得一縮。 他不由自主地側頭看向景長嘉。他的小景教授就在他身邊,笑容溫暖又明亮。被訓練室燈光照亮的眼睛里,依然蘊滿了光。 封照野緩緩握緊景長嘉的手,低聲道:“我也很想你。” 思念是一條無法停止的河流。 它從太古泊泊而出,緩緩流向時間的盡頭。讓他在每一個日夜,和每一個堅持不下去的瞬間,都無法抑制的思念著。 景長嘉哼哼兩聲,干脆道:“工作讓人沒有生活。這不可取。” 封照野聞言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是哪個小教授主動放棄了生活,恨不得再研究室里扎根?” “他景無咎教授做的選擇,和我景長嘉有什么關系。”景長嘉笑瞇瞇地看向他,“所以小封教官最近這超高壓訓練,又是誰的選擇?” “是封教官和封照野共同的選擇。”封照野輕笑道。 “你們有什么緊急任務嗎?”景長嘉問他。 封照野搖了搖頭,他看著景長嘉,認真道:“因為空天作戰部隊即將選拔第一代空天飛機的試飛人員。” “那是你研究的飛機,”封照野凝望著他,“我想第一個上去。” 第146章 做一個戰斗機飛行員,一直是封照野的夢想。 他從小家境殷實,所求皆得。所以心里一直沒有什么執念,也沒有什么必須要得到的東西。 直到某一年,小小的他忽然徹底的了解了戰斗機飛行員這個職業。從此他人生之中忽然就出現了一個必須抵達的目標。 后來他考進學校,又發現組織在選拔空天戰士,他的夢想從那時起有了更高的轉變。 它從飛上藍天,變成了飛向宇宙。 他想去看一看。 去藍天上看,去深空里看,去遠離藍星的深空的更深處——去看一看自己生存的這個美麗的世界。 他一直為此努力,堅定地朝著目標前行。 但他并不奢求自己做第一批上太空的空天戰士,即便這意義非凡。越是訓練,他越是清楚的知道這需要漫長的時間去努力,也需要足夠穩重的年齡去讓人放心。 所以即便做不了第一批,他心中會有遺憾,卻不會后悔。 因為封照野清楚的知曉,自己的目標一直在那里。他可以為此努力到四十歲、五十歲,甚至六十歲。 可現在卻不一樣了。 那是景長嘉參與研發的飛機。 于是在那架飛機上,他的夢想里就有了私心。 這一點私心,讓他生出了無盡的貪婪。他要上這架飛機,他要成為第一個上這架飛機的空天戰士。 如果做不到,他一定會后悔。 在與景長嘉有關的事情他,他曾經有過太多后悔。 但現在,在與景長嘉攜手的未來里,封照野不想再留下任何的悔恨。 飛向深空,是他的夢想與榮耀。 而景長嘉,是他的一生所求。 …… 發動機尖銳的爆鳴伴隨著洋洋灑灑的落雪進入了深冬。 不朽者研討會也在這個冬天于布伊戈薩維地區重啟。 可令人遺憾的是,作為一個擁有著黃金一般的歷史,且舉世矚目的科學會議,這一屆的不朽者卻并沒有拿出讓人眼前一亮的成果與猜想理論。 他們期盼的bsd定理的學術報告早已在德沃克里分享,而緊接著在會場誕生的冰雹與其之后撼動世界的猜想……卻至今沒有見刊。 就連做出成果的雅科夫列維奇,都沒有出席不朽者。即便他的朋友,那位《數學年報》的主編拜姆林出席了重啟的不朽者,可他依然沒能帶去屬于雅科夫列維奇的只言片語。 景長嘉瀏覽著世界數學協會官網上給“不朽者”安排的專版,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 不管是不朽者研討會,還是薩維數學研究會……讓他們立足于世的,總是足夠優秀的成果與足以服眾的學術總結。 如果什么都沒有,還不如讓它繼續在歷史中沉睡,也好保留自己與歷史不朽的光輝。 阿爾圖蘭或許是太久沒有世界級的成果,所以才會出這樣的昏招。可不朽者研討會再這樣來幾次,恐怕會讓自己從白月光變得毫無價值。 景長嘉退出世界數學協會官網,眼見時間差不多了,就揣著手機下樓往食堂去。 最近這段時間封照野連吃飯都被基地的營養師接手了,似乎要調整身體機能。兩個人就只能各吃各的。景長嘉干脆就把“去食堂吃飯”這件事變成了一次鍛煉。 他每天待在家里看文獻,做研究。沒有小封教官盯著,小景教授簡直想不起來動一動。現在至少一日三餐會往外面走一走,去食堂拍個三餐也好對封·小程序·照野有個交代。 剛走到半途,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了楊恒元氣十足的聲音:“哥!你忙不忙啊現在?” “不忙。正準備去吃飯。”景長嘉溫和地說,“有事嗎?” 景長嘉進了621的時候,楊恒也高考完畢。等景長嘉進了發動機所開始埋首攻關,玉大的錄取通知書也寄到了景家。 楊恒埋首苦讀三年,終于追著他哥的腳步,考進了他哥的母校。 他去了玉大,景長嘉就把玉華園那套房子的鑰匙與密碼都托人交給了他。只要楊恒愿意,他隨時可以去住。 “我今天在你的房子里!”楊恒快樂匯報,“還遇到一個外國教授!他知道我是你弟弟,問我會不會數學。我說我不會,他就很生氣。” 景長嘉一聽就知道楊恒遇到了雅科夫列維奇,他不由得笑道:“那是雅科夫教授。他沒有生氣,只是長得顯兇。你如果有空,可以替我買些小零食給他,要健康一點的。這個老教授忙起來總會忘記吃飯。” “那不是和你一樣了。”楊恒脫口而出,“你現在記得吃飯,肯定不忙。” 景長嘉眉毛一挑:“小恒,你的功課聽起來也不太忙。” “我都考試周了,我超級忙!”楊恒連忙說,“我找你是有正事的。” 他語調正經了起來:“哥,有個外國人找你。他說他叫里昂·阿爾圖蘭。是什么不朽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