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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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景長嘉笑容誠懇,“我還沒追到他,你可別把人嚇跑了。” 景mama:“……” 景mama:“???” 這破孩子打量她老了,以為她沒談過戀愛是不是?這種話都敢胡編出來騙她! 景mama揚手拍了景長嘉一把,起身走了。 景長嘉裝疼地哎哎兩聲,又大笑了起來。 搬家這件事倒也不是他突發奇想。 學校的那套房子是他得麥田獎時,學校獎勵的。原本只有居住權,后來組織上也有獎勵,再加上又得了九章。那套房就被學校升級又重新裝修了一下,整個都給了他。 現在那套房位于學校西側,是玉大的教師住宅片區。但它卻是一個有著獨立小花園環繞的小別墅。它距離數學系遠了點,但臨近物理研究所。大小與景長嘉在頓涅瑟斯住的差不多大,依然是個兩層小樓。就連書房里也給他安裝了一個壁爐。 景長嘉去看新的研究中心那天,也跟著路乘川回來看了看這套房子。雖說在教師住宅片區,但這里非常安靜。是個很適合靜心做研究的好地方。 住宅區配備了單獨的進出口門與安保,安全系數比家里大出好幾個等級。 而且他不在家……家里人也會安全一些。 搬家的事說出口后,景長嘉也不再耽擱。楊恒考完試一放假,他就帶著全家去小樓里認門,順便也給他們都辦了個住宅區進出的門禁卡。 “這房子是不錯。地方夠大,放得下嘉嘉的書?!本肮霉酶袊@道,“就是自己一個人住,誰照顧你啊嘉嘉?” “他可不是一個人住?!本癿ama忍不住說,“你們不用cao心他這個問題。” 景姑姑茫然一瞬,楊恒雙眼瞬間亮了,他大聲問:“哥,這樣的話你這里還會有我的房間嗎?” “有的有的,你只要肯過來補課,永遠有你的房間。”景長嘉連忙順著他轉移了話題。 景mama看著他,簡直被他這幅心虛的樣子氣笑了。 那一朵用玻璃與陶瓷燒就的冰藍色玫瑰,被景長嘉放在了他書房的壁爐上。這人自己搬家,除了一部分手稿被他先一步的帶去了學校外,其他什么都丟給了學校安排的搬家人員。 唯有那朵玫瑰被他貼身攜帶。 做得這么明顯,還不敢告訴家長自己搬家是為了與別人同居,這有賊心沒賊膽的樣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一家人在玉大的玉華園里吃了一頓飯,明天還要上班的長輩們就先一步告了辭,只把楊恒留在了他哥這里。 沒了爹媽管束,楊恒頓時起飛:“哥,你是不是和我封哥在一起了!” “什么叫你封哥?”景長嘉看了他一眼,“過來,我給你講卷子。” “講什么卷子,你就是心虛——” 景長嘉渾然不懼:“你知道隔壁那棟樓有你喜歡的經濟學老師嗎,你耍賴是不是不想考他的研究生了?” 楊恒咬牙切齒地坐了下去:“他搞經濟他還住學校,說明搞經濟沒前途?!?/br> 景長嘉哼笑一聲:“你封哥有頓涅瑟斯經濟系的學位,你這話對等他來了對他說?!?/br> 楊恒一秒變臉:“那他帶學生嗎?我可以考他的研究生。” “想都別想。他不僅不帶學生,你還見都見不到他?!本伴L嘉笑著點了點卷子,“聽課。” 楊恒覺得他哥在騙他。 結果住著住著他就發現,他哥那是真沒騙人,他封哥是真的不過來??! 那他哥搬家干嘛呢? 楊恒想不通,楊恒整天被他哥布置的作業淹沒,再也沒時間去想通。 他在他哥這里做了一次整體預習與復習,才拍拍屁股回了家。所以他也不知道,他前腳剛走,封照野后腳就上了門。 聽見敲門聲的時候,景長嘉正在一樓的書房里做教案。 他開了自己的班,要按照自己的意思來帶學生,那就得對他們負責。他的教案已經做了好些天,卻還依然有些沒有把握。 聽見敲門聲,他掃了一眼時間,一邊走一邊說:“你們今天是不是太晚了點?” 正說著一拉開門,對上的卻是一張胡子拉碴的臉。 景長嘉一愣,隨即警惕道:“您找誰?!?/br> “找你?!睂Ψ接貌家粮暾Z回答道,“我有些問題想找你聊聊?!?/br> “你是誰?” “雅科夫列維奇?!彼f,“你知道這個名字?!?/br> 作者有話要說: 嘉嘉:媽,你不要憑空污人清白。 景mama:你們沒有清白可言。 ------------------------- “當我的□□靜止、靈魂孤寂的時候,我身上為什么綻開這朵荒唐的玫瑰?”——博爾赫斯《夢魘》 第103章 雅科夫列維奇。 阿利鐸的國寶,教科書里總被學生誤以為已逝之人的數學大家。二十一年前他拒絕了馬緹契卡獎后,就幾乎從數學界里銷聲匿跡了。 若非偶爾還會有很高深的論文刊登出來,大概數學界都要與學生們一樣,以為他早已沒了。 現在他站在景長嘉面前,連景長嘉都有一瞬間的怔楞。 雅科夫列維奇可不管對方的反應,見了面,自我介紹過了,那就該講正事:“你論文第十三頁的第一個代數秩公式……” 景長嘉完全沒想到,他站在門口就開始說論文,連忙開口打斷他:“雅科夫先生,您先請進?!?/br> 雅科夫列維奇皺了皺眉,跟著他走進了小別墅里。 可進門之后,他又站在門口不動了。亂糟糟的眉毛差點因緊皺的眉頭而相連。他環顧著室內的一切,問景長嘉:“換了這么舒適的環境,你怎么能潛心做數學?” 景長嘉聞言,忍不住仔細打量了雅科夫列維奇兩眼。 這位充滿傳奇性的數學大師,是一個粗看覺得有些邋遢,細看又覺得清瘦得有些過頭的老人。洗得沒有版型的老舊襯衣如同一件舊罩袍籠罩在他身上。拎包的手臂伶仃,爆起根根青筋。 他成名于三十多年前,藏形匿影二十一年,現在也無非只是快要六十的年紀??煽粗耐獗恚瑓s覺得他早就老了。 但再看他那雙眼睛,又有著與外表全然不同的清澈銳利。 “雅科夫先生,您知道我搬家了?!本伴L嘉引他到沙發坐下,“喝牛奶還是咖啡?” “為什么沒有茶?”雅科夫列維奇問完話,又回答他的問題,“威爾遜告訴我的?!?/br> “您認識威爾遜先生?”景長嘉有些驚訝,“沒想到你們會是朋友。” “不是朋友,只是認識。威爾遜的霍奇猜想方向有問題,他解不出來。”雅科夫列維奇說。 實際上,他原本并不想去找威爾遜。他與威爾遜在霍奇猜想上意見不合,因此還鬧了些不愉快。只是拜姆林死活不肯幫忙,滿嘴都是:“你要找wujiu,你就自己去找?!?/br> 逼得他只能去問威爾遜。 若非阿利鐸的冬天太冷,若非他……還需要一點時間存機票錢。他何必去找威爾遜?一張機票飛抵頓涅瑟斯,直接去數學系就能找到人。 想到這里,雅科夫列維奇舒展開的眉頭又糾結了起來:“你的bsd定理論文的第十三頁第一個……” “雅科夫先生,您還記得我在第十三頁寫了什么?” “當然,”雅科夫列維奇看著景長嘉理所當然地說,“你的論證邏輯很優美,會有人記不住嗎?” 景長嘉第一次在面對數學問題的時候,產生了一點心虛。 他當然記得自己都寫了什么,但精準到某一頁的某個公式,他也沒那么容易想起來。 “您稍等。”景長嘉說完,起身走到書房,將自己剛寫完的那篇bsd定理的教學論文拿了出來,循著記憶往后翻了好幾頁,才問道,“您是說這條公式嗎?” 雅科夫列維奇皺著眉頭看了半天,卻反問他:“你寫這個做什么?” “主要是寫給學生們看的。比較容易看懂?!本伴L嘉說。 雅科夫列維奇不贊同地搖搖頭:“浪費時間。數學會的就是會,不會的你掰碎了給他也不會。你的時間更重要。” “那作為一個老師,在這上面我和您的意見有些不一樣。”景長嘉笑瞇瞇地,“我們來討論這個代數秩的問題吧?!?/br> 封照野進門的時候,看見得就是一個沒見過的外國老頭與景長嘉分坐兩個沙發,爭論得面紅耳赤的模樣。 老爺子面紅耳赤,景長嘉到還算平靜。見封照野進來了,他甚至還楞了一下:“你有鑰匙?我還等著給你開門呢?!?/br> “你用的家里的密碼。”封照野問他,“這位是?” “雅科夫列維奇先生。是一位數學家?!本伴L嘉笑瞇瞇地解釋道,“他在數學上有著卓越的建樹,給予了我很多靈感和啟發?!?/br> 封照野笑著道:“雅科夫先生,我讀過您很多文章?!?/br> 雅科夫列維奇挑剔地看了他幾眼:“你也是做數學的?” “不,我主攻機械領域?!狈庹找罢f。 雅科夫列維奇不感興趣的收回了視線:“從得出的沙群勢,繼續往下可以得出……” 景長嘉沖封照野眨眨眼,封照野了然地點點頭。他在客廳脫了外套掛上衣帽架,就一撩袖子走進了廚房。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總歸雅科夫列維奇覺得自己已經有很久沒有得到過這樣暢快的數學溝通時,卻有一股很霸道的香氣打斷了這次的暢聊。 “您餓了嗎?我們先吃點東西吧?!本伴L嘉率先站起身,“我朋友做飯很好吃的?!?/br> 吃飯?雅科夫列維奇略有些不愉快。吃飯這種事情也浪費時間。 可他現在在別人家里做客,總要客隨主便。 他跟著景長嘉到餐桌前坐了下來。一碗溫暖香甜的蓮藕排骨湯下肚,不知怎么的,就吃下了一碗、兩碗、三碗飯…… 飯后景長嘉又笑瞇瞇地邀請:“您要不要與我們一起出去散散步?” 散步? 有這個時間霍奇猜想都能被他往前推進一步了! 然后他就莫名其妙的跟著景長嘉與封照野出了門。 兩個小家伙黏黏糊糊的走在前面,還時不時地回過頭,笑容燦爛地給他介紹:“我們這個家屬區算是一個人造小島,您過來的時候有發現嗎?我們在湖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