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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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韋伯斯特·厄尼斯。他的父親是厄尼斯伯爵。爵士非常看重世界數學家大會,每年都會給與大會不少幫助。” 麥迪南笑著眨了眨眼:“韋伯斯特,你與景交換聯系方式了嗎?” 景長嘉似笑非笑地看向厄尼斯,就見厄尼斯那雙一直沒什么情緒的藍眼睛,流露出了微微的恐慌。 而麥迪南早已將話說了出來:“韋伯斯特,你研究了那么久的奇點解消。等明年入學,說不定還能成為景的學生。” 厄尼斯急道:“我……” “沒想到厄尼斯先生也研究過我的論文。”景長嘉笑著道,“但我還不一定會來頓涅瑟斯呢。” 厄尼斯本就聽得臉上一陣紅一陣青。 再看景長嘉這態度,他顧不得禮儀,大聲道:“麥迪南叔叔!我還有事,這就先走了!” 麥迪南驚愕地看著他的背影,怔楞了一秒后,才笑著對路乘川說:“他父親說,他一直在家里夸贊景是真正的天才,所以才讓他來了大會。” 路乘川客氣道:“或許是孩子害羞。” 麥迪南笑了兩聲,再次轉回了正題:“景,我知道許多地方都對你伸出了橄欖枝。但你要相信,頓涅瑟斯才是最適合你的地方。” 隨著他們遠去,禮堂里悠揚的曲調聲漸漸變作了夜里隱約的夜風。 數學家們三三兩兩的路過他們,互相點頭致意后,又消失在人群中。 景長嘉聽著他們斷續的聲音,有在商量聚在一起喝一杯的;也有相約明日的講座的;還有人似乎正在策劃著晚上來一場咖啡趴,要聊一聊當前最前沿的問題。 麥迪南略有些緊張地看著景長嘉,又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路乘川:“景,我不知道你的母校給了你怎樣的保證。但請你相信,我能保證你在頓涅瑟斯渡過你最難忘的執教生涯。” “你會有全世界最聰明的學生,也能和全世界偉大的頭腦盡情交流。當然數學的最終目的依然是推動人類文明前行。只要你愿意,最頂尖的實驗室,必然會有你的席位。” 路乘川條件反射地縮了縮手指。 他有些羨慕麥迪南這樣理直氣壯地態度。 如果可以,他也想理直氣壯地對這世界上所有的青年科學家說:來我們這里,我們能提供你想要的一切科學資源。 可布伊戈做了多久的世界科研中心,頓涅瑟斯就做了多久的世界數學中心。 他們有太多的時間去囊獲這個世界最天才的頭腦。 麥迪南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 “麥迪南先生,我只是在想……”景長嘉緩緩嘆了口氣,“我后續還需要一個物理學位。頓涅瑟斯接受一個老師在執教期間,去修第二學位嗎?” 麥迪南面露詫異:“沒有這樣的先例。” 可隨即,他又立刻笑道:“但如果你確實想要的話,可以做這個先例。” 數學家去研究物理、計算機哪怕是生物的,都有不少。可想重新讀學位的,卻不多。這對于他們而言,實在有些浪費時間。 但如果他眼前這位年輕人,有收集學位的癖好,他也不介意給他行個方便。 “我開玩笑的,先生。”景長嘉想,“我相信在我需要的時候,頓涅瑟斯的物理學家們,不會吝嗇他們的幫助。” 麥迪南雙眼猛地一亮:“當然。頓涅瑟斯從不吝嗇對全世界分享我們的學術成果。” “我相信。”景長嘉說,“感謝您的看重。這次大會結束后,我會給您一個準確的答復。” “當然。遠離家鄉,確實需要深思熟慮。”麥迪南點了點頭,“但我愿意相信,我能得償所愿。” 麥迪南在數學系大門處止步,又笑著邀請路乘川:“年輕人得早點回去休息。路教授,要不要與我一同去參與我們老年人俱樂部的研討活動?” 路乘川樂呵呵地拒絕了他的好意。 兩人上了頓涅瑟斯的接送車,路乘川才再次看向景長嘉:“你今天對馬緹契卡獎很重視。” “他們的流程很有意思。”景長嘉說,“那么冗長的獎項歷史介紹,與其說是驕傲于自己百年來的歷史,更不如說,他們在強調如此頒獎的正當性。” 馬緹契卡獎,是數學三大獎里意義最□□的一個獎項。 它的名字來自于布伊戈語的“數學”的發音。自誕生起,似乎就已經在大聲宣告:唯有我,才是數學唯一的冠冕。 在它過去的一百年里,偶爾會有來自意料之外的反叛的挑戰者。但那些反叛者在數學領域綻放的光輝,都遠不如馬緹契卡所選定的其他獲獎者。 是以哪怕曾經有些反對之聲,但都成不了氣候。 可現在不管是數學,還是別的,都已經變得那么不一樣了。馬緹契卡獎卻依然拿著過去的規定做著數學三大獎之一。 這在景長嘉看來,著實是……傲慢得很。 “傲慢嗎?”路乘川笑了,“所以它才是布伊戈的獎項。繼承了布伊戈的靈魂。” “所以老師,我們為什么不設立一個獎項呢?”景長嘉笑了起來,“無論是歷史上對于數學的推廣,還是現代數學里對它的貢獻。我們都有十足的底氣,去設立一個世界性獎項。” 路乘川聽得一愣。 “最初或許會缺乏關注。但是沒關系。為獎項增光的永遠都是那些足夠偉大的成果。”景長嘉沉吟道,“馬緹契卡獎這幾年放棄的成果,我們都看得見。” “你是想……弄一個和馬緹契卡獎分庭抗禮的獎項?” “不是的,老師。”景長嘉笑了起來,“我們的獎項不應該和誰分庭抗禮。數學既然是屬于全人類的,那它的嘉獎范圍亦如是。” 路乘川卻依然沉重:“僅僅只是這些年馬緹契卡獎放棄的成果,撐不起一個大獎項。” 畢竟雖然今年的馬緹契卡獎它自己都在露怯,但它能一直堅守數學三大獎之一的位置,正是因為絕大多數時候,它對成果的認定是公平的。 “老師,這件事得慢慢來。” 景長嘉眉眼彎彎地看著路乘川。 昏暗的光線里,他一雙眼睛卻如同天上星子。少年人自信又從容地道:“我會用我的成果,為它添光。” 第65章 這話自信得近乎狂妄。 可路乘川看著他的學生,心中卻莫名篤定他能做到。 狂妄又如何?少年人本就該自信飛揚。更何況他的學生是如此的敏銳。 一個擁有地域保護性的獎項,遲早會衰落。世界總會有新的王冠,去為它青睞的成果加冕。 那么,就如景長嘉曾經所言:為什么不能是我們呢? 他的學生既然有自信能拿出更好的成果,那他這個做老師的,也應當更有信心才對。 路乘川把這件事放在心里琢磨的時候,景長嘉也在自己的房間中展開了一張信紙。 寫信這種事,云中郡王實在是駕輕就熟。信紙展開,筆端就落了下去。 一封信剛寫完,門口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喬聯站在門外,一見門開,就遞給了景長嘉一個精美的小紙盒:“你的夜宵。” 景長嘉接過看了一眼,發現那里面是布伊戈傳統的小甜點。 “師兄你去他們的咖啡趴了?” 景長嘉側了側身,示意喬聯進屋聊。 喬聯擺了擺手:“盧卡斯拖我去了。那種場合實在是有些不適合我。” 喬聯有些社恐。平生最大的勇氣都花在了課堂上。非必要情況,他實在不想面對那么多開朗的陌生笑臉。 “有有意思的議題嗎?”景長嘉問。 喬聯無奈搖了搖頭:“聽說教授們另開了一場聚會,我猜可能會更有意思一些。” 布伊戈的這些年輕人實在是過于有活力,感覺自己已經老了的喬聯只能無奈撤退。 “說起來,他們說這兩天頒獎的時候,坐在你旁邊的那個小孩,是個伯爵的兒子。”喬聯關切地問,“他沒怎么你吧?” 他坐在后面的時候,看見過那個人好多次主動找景長嘉說話。但遠遠看著,喬聯卻總覺得那人似乎并不友好。 聚會里聽別人這么一說,他就坐不住了。 “沒什么。就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小孩。”景長嘉輕描淡寫地說。 云中郡王當年在京中,這種人實在是見得有些多了。遇上一個厄尼斯,他甚至都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沒有為難你就好。他們說那個伯爵的兒子在數學上很有天分。那位伯爵這些年大力投資并支持各大數學獎項和學術期刊,都是在為他鋪路。”喬聯低聲說,“總歸是惹不起,不如離遠些。” 他一番好意,景長嘉笑著點頭:“好。” 該說的話都說了,喬聯又叮囑了幾句“早點休息”,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景長嘉回到書桌前,打開自己的極小模型論證再一次看了起來。 看到畢業答辯時,被問到的典范除子和典范環的有限性生成的問題,他視線停了下來。 他最近聽的幾場學術報告會,都非常具有啟發性。或許現在……他可以將雙有理幾何這個同構結構做一做。 景長嘉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順手就把喬聯帶給他的小甜點拍了個照,發去糊弄封·小程序·照野:“閉關突擊做作業,消失兩天,別擔心。” 發完消息,他將手機放到一邊:“系統,來一支精神藥劑。” 他這一整天有非常多的靈感,卻抓不住頭緒。讓系統用精神藥劑幫幫忙,或許效果會很不錯。 薄荷一般冰涼的感受再次從大腦里蔓延開來,那些紛飛不定的靈感一個個從腦海深處冒頭,任由景長嘉將它們捕獲,并以某種規律進行排列組合…… 夜色漸深,門外逐漸熱鬧了起來。 參與聚會的學者們興致高昂地回到酒店,偶爾會有大聲的學術性爭論和大笑大鬧闖進景長嘉的耳朵里。 但這些聲音都無法打亂他逐漸形成結構的思路。 高維雙有理結構的極小模型在他腦中成型,比熟練地與辛結構相連……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距離那把鑰匙那么近。近得好像連霍奇猜想都已經觸手可及。 落筆的手頓了頓,景長嘉小聲嘀咕道:“不對,這個思路錯了。” 他將錯誤的算式劃掉,又重新落筆寫下新的算式。 …… 時間一點點過去,黑夜寂靜得唯有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幾個小時后,寂靜的酒店再一次熱鬧了起來。 景長嘉聽見了路乘川的聲音:“小喬,起得好早。” “早上有個無窮維空間的公開課,我有些感興趣。”喬聯說,“長嘉是先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