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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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份。” “前面的請幫忙遞一下好嗎?” 懷抱著一沓論文擠進來的人,有著一頭褐色的卷發。他發了一圈論文后,目光鎖定在景長嘉身上。 “東邊來的學生?”他問。 景長嘉點了點頭。 “那你得來一份。”他把論文強硬地塞給景長嘉,“看看你們那位數學家,有多么的不嚴謹。” “你認為是哪里不夠嚴謹?”景長嘉問他。 褐色卷發將下巴一揚,格外高傲地反問:“東方人做數學不嚴謹,連字也不會認嗎?” 景長嘉眸色一冷,笑道:“對于一個錯漏百出的論文,也沒有細看的必要。” 褐色卷毛頓時怒氣沖沖:“你還沒看,就說我錯漏百出!你倒是說說哪里錯了!” “數學確實有很多隱蔽又經典的錯誤,它們是反直覺的成果。但很顯然,你的錯誤不在其中。”景長嘉冷淡地說,“假設a包含于x是一個放射變種,且p屬于x,將p移動到a原點并使a沿p吹爆……” 景長嘉出聲時,周圍的學生們就已經安靜了下來。他們聽著他的話,低頭翻開手中的論文想要確定這是否是論文里的表達。 褐色卷毛也連忙去翻自己的論文。 他急急掃過,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東方人,似乎看過他的論文。可他依然是錯的! “你難道想說這是錯的?!這可是引用的定理!” “它當然沒錯。錯的是你。”景長嘉態度冷淡,“雙有理曲面是極小曲面的同構分類,但你得出的,既然不是雙有理曲面,也不是非奇異投影曲面。” “因此,你的論文毫無價值。” “你憑什么——” “你是自己來頓涅瑟斯的吧?”景長嘉略略提高聲音打斷了他的話,“我想你的導師并沒有看過你的文章。” 被他說中,褐色卷毛一張臉漲得通紅。 “如果我是你的導師,我必然不會讓你出來丟人。”景長嘉扔下這句話,轉頭往人群里走去,“借過。” 他走在其中就如摩西分海,人群呆愣愣地讓出一條通道,使他輕易的走了出去。 金發的少年人看著景長嘉消失在人海里的背影,他收回視線的同時,也收起了褐色卷毛的論文:“我覺得你的論文還算有些意思,雖然確實有著不小的漏子。” 對著褐色卷毛憤怒的眼睛,金發的少年人平靜道:“不過他確實傲慢了些。” “你認識他。”褐色卷毛篤定道,“他是誰?” “景長嘉。”少年人突然笑了起來,“就是你說的那個不嚴謹數學家本人。” 褐色卷毛聞言,急沖沖地回頭去找景長嘉。可哪里還看得到景長嘉的影子? 原本已經散開的人群一聽景長嘉的名字,頓時又聚攏了起來。 “真的是景長嘉?” “他本人?天哪,他這么早就到頓涅瑟斯了嗎?” “你確定是他本人嗎?他們東方人都長一個模樣。” 路乘川聽著背后的聲音,樂呵呵地說:“很少見你這樣生氣的樣子。被人質疑,是你作為數學家會面臨的第一個難題。” 景長嘉搖了搖頭:“老師,我無所謂對我本人與成果的質疑。” 人類從捕捉到那一絲真理開始,就是在質疑聲中不斷螺旋前進的。對所有的成果報以質疑,是一個科學工作者該有的嚴謹態度。 科學從來只相信真實。 “我只是不喜歡他的態度。”景長嘉說,“他并非證偽的并非是我的論文。他是不相信我們。” 一個科學工作者,如果無法做到對科學的公正性。那他遲早也會喪失對真理的堅持。 更別說……那殘酷的數理邏輯。 景長嘉翻開那篇論文的一瞬間,甚至產生了一些質疑世界數學家大會并非是數學家樂園的念頭。 某位數學家說過,對于某些論文,細看是一種殘忍。 景長嘉體會到了他的心情。 路乘川拍了拍他的手:“頓涅瑟斯有各種各樣的人。”他看著最讓自己驕傲的學生:“你不喜歡這個態度,那你就要努力了。” “好。”景長嘉輕松地點了點頭。 進了數學系矗立了一百多年的石頭大樓后,里面的擺著宣傳的論文,終于多了些意思。 威爾遜下樓來迎老朋友,景長嘉就把路乘川推給了他,自己在數學系樓里走走看看。 頓涅瑟斯匯聚了全世界最頂尖的大腦,在一篇探討m理論的落地式宣傳架旁,景長嘉與喬聯不期而遇。 沒人關注喬聯,他顯然非常的自在。此時他一個人站在落地式宣傳架旁,正專心地看著那篇論文。 “喬師兄。”景長嘉率先打了個招呼。 “長嘉!”喬聯興奮地喊他,“你還在關注m理論?” “它們都是鑰匙。”景長嘉笑著道,“不過我并沒有你那么了解m理論,我只是還算了解幾何。” m理論是物理學里的“終極理論”,研究這方面的不少物理學家都認為,m理論可以解釋所有物資與能源的本質。它是宇宙核心的本質議題。 但在數學家們眼中,這個議題粗糙且不成熟。相比于宏大的宇宙,它的歸屬應該在數論與幾何。因為霍奇猜想對m理論有著重大的應用貢獻。 這一張落地時宣傳架旁邊,也沒有它的主人。甚至擺在小桌上的一沓論文都沒有被領取完畢。 景長嘉拿了一本,喬聯見狀就說:“他主要研究的是雜優弦,對你來說可能會比較無趣。” “不會。戴理老師拉著我聽過幾場粒子物理學講座,對于弦論里的粒子激發,我也很有興趣。”景長嘉笑著道。 喬聯一聽,雙眼登時一亮。 兩人就著雜優弦聊了一會兒,說著說著,論文的作者不知道從哪里晃了回來。他站在旁邊聽著聽著,就一臉興奮地加入了談話之中。 聊完了雜優弦,論文作者又興致勃勃地邀請喬聯與景長嘉一起逛一逛晚上的會場。 今晚的高斯獎與萊布尼茨獎都將在這座樓里的百年禮堂舉行。 百年前建造的禮堂,室內的座位只有幾百個。是以只有受邀嘉賓與他們的同伴可以進入會場,觀看頒獎典禮。 “我們只能趁現在看一看。”論文作者嘿嘿一笑,“順便還能拿點紀念品。” 他熟門熟路的在禮堂門口領了三個本子:“我們一人一個。” 喬聯有些遲疑:“會不會不太好?這是給嘉賓的吧。” “學校準備了無限量。”論文作者說,“反正學生也沒幾個,隨便拿。” 他把本子塞給喬聯,又領著他們往里走:“這座禮堂其實平時是學術報告廳,你們看這里是不是有個刻痕。我們年年考前都來摸一摸。” 他指著的地方已經被人摸得很光滑,刻痕在光滑的石面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這是高斯刻的。”論文作者笑著給他的新伙伴們介紹,“今晚就要在高斯的見證下,頒出高斯獎。真浪漫是不是。” 他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裝扮一新的舞臺:“可惜我們只能現在看看。” “你今晚想過來嗎?”景長嘉問他。 “當然想。”論文作者說,“這可是十幾年一次的盛會,誰會不想來呢?” “那就來看看吧。”景長嘉笑道,“我應該還有一個名額,可以帶人入場。” 論文作者狐疑地看著他。 “還沒自我介紹。”景長嘉對他伸出手,“你好,我是景長嘉。這位是我師兄喬聯,你今晚和他一起入場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于某些論文,細看是一種殘忍。”數學家有沒有說過不知道,但是錢鐘書說過:“對于丑人,細看是一種殘忍。” 第63章 盧卡斯怎么都沒想到,自己只是趁著機會難得,想要宣傳一下自己的論文,卻能認識景長嘉。 這個最近一年突然名聲大振的天才人物,居然是如此的隨和。 更令盧卡斯詫異的是,他就連弦理論也很了解。 雖說數理從不分家,但盧卡斯一直都覺得,即便弦理論的所有發展都與數學分不了家,現在的數學家也依然沒有那么了解弦。 或許是因為景的師兄是一個搞m理論的研究者?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雖然龍夏人的臉在他眼里從來都差不多,但景確實比其他龍夏人好看太多了…… 他應該第一眼就認出來才對。 不過現在他也明白為什么景會對他伸出友誼之手了。 畢竟景的這位師兄與他的師弟師妹們,看起來確實……有些緊張。 “喬!你們應該享受這里。”盧卡斯用力拍向喬聯的背脊,“這可是世界數學家大會,我們應該鼓起勇氣去認識每一個人!把自己的疑惑講給每一位教授聽!這機會十幾年才有一次呢。” 喬聯苦笑著點點頭。 道理他都懂,但他真的心里發憷。他沒有亮眼的成果,導師也不在身邊,他以什么身份去和那些大佬搭話啊? 盧卡斯完全不會想這么多,他指著前面一位身著燕尾禮服的老先生說:“你看那個人,我們學校的理論物理學教授。頒獎結束后,我們可以去向他請教問題。” 他說完,又指了指其他幾位教授,給喬聯一一介紹了他們的身份與研究方向。 喬聯心中感謝,忍不住道:“可惜你和我一起進場,要是跟著長嘉,你就可以去前排落座了。” “哦,不不不。”盧卡斯看著前面一臉恐慌,“去前面就會被我們系主任瞧見了。他會笑呵呵地要一份我的論文,然后再把它批評得一無是處。” 喬聯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看見了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和藹”兩個字的威爾遜。 而在威爾遜對面的,就是他的師弟景長嘉。 不管是去年拿下麥田獎,還是今年連連發表的兩個重量級成果,都讓本屆世界數學家大會對景長嘉格外重視。 放在座位排序上,那就是他們給景長嘉安排了這座百年禮堂里最好的位置之一。 喬聯遠遠地看著那個全場最耀眼的年輕數學家,心中又是驕傲,又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