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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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您這個問題我需要想一想再給您解答?!彼斏鞯卣f。 卡米拉頷首道:“不要緊張,我們都有很多時間可以思考?!?/br> 景長嘉頷首微笑:“謝謝。請問板書還有人需要嗎?沒有我就擦了?!?/br> 前排的數學家們都已經記好了需要的部分。見無人有異議,景長嘉拿起黑板擦,慢慢去擦之前寫了一黑板的板書。 他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無措,但之前的怔楞,卻依然被不少人注意到了。 臺下的學生們頓時就有些小小的sao動。 玉大數學系已經好些年沒有過這樣萬眾矚目的報告會。他們一邊擔心景長嘉答不上來,成果會受人質疑;另一邊卻又有一些隱隱的……他也不過如此的想法。 作為龍夏最頂尖的大學之一,玉大理所應當的容納了龍夏最頂尖的學子。計算機系里更是不乏世界級大賽的金獎獲得者、一路保送直博的天才學神或是各個省市的狀元們。 他們自己開玩笑都說,玉大計院掉一塊磚,都能砸到幾個狀元。 在景長嘉受傷之前,他在玉大計院并沒有什么突出成績。最受人矚目的,應該是……他的樣貌。 大二軍訓時那一波波組團圍觀的人流,真正讓他們感受到了什么叫看殺衛玠。 可當他去了數院后,這個身邊最平常的同學,卻突然變得如此的可望不可即。 含金量十足的成果,麥田獎備受矚目的提名者,國家級媒體的報道……哪一件都與平凡沒什么關系。 然而就算這樣,他也依然會被臺下的“導師”問住,會因為某個問題遲疑。好像一瞬間又從那個遙不可及的天才,變成了身邊的同學。 “……他不會答不出來吧?” “不吧……真答不出來我都能想象外面要怎么嘲笑咱們了?!?/br> “都大張旗鼓的宣傳這么久了,不會搞出烏龍吧?真出烏龍了數學年報也很丟臉啊?!?/br> “我感覺戈麥斯教授臉都黑了。他脾氣超級臭,不會站起來罵人吧?” 坐在第一排的戈麥斯歪著身體以手支臉,整個人不滿的情緒連大胡子都遮不住。他翹著二郎腿瞥了卡米拉好幾眼,又收回視線,將目光投向臺上的報告者。 景長嘉并沒有注意到他身后的sao動。 他一邊擦著黑板,一邊仔細思考卡米拉提出的問題。 他必須承認,這確實是他的疏漏。 在未來學習的那些年里,他看過的每一個相關學術著作,都將極小量子模型當做一個確定的成果在用?;貋碇?,翻閱過的每一篇參考文獻也都是如此。 他理所當然的以為,極小量子模型在這個時候已經得到了確切的計算。 可目前,它居然依然處在猜想階段。 未來的圓柱世界里,是怎么證明的這個模型? 景長嘉沉下心,努力思考著這個問題的數學解答。他滑動的手漸漸慢了下來,整個人像一個故障了的擺臂機器人,在按照程序的既定模式緩緩擺手。 威爾遜凝視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過于嚴格了。” 卡米拉短促地笑了一聲,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威爾遜嘆了口氣:“實際上,你這個問題無關緊要。也根本并不影響這個成果的含金量。” 做純粹數學,特別是足夠前沿的基礎理論數學,如果引用的每一個公式都必須是既定的,那就根本沒辦法做下去了。 學術領域里多少重要的論文,都是建立在前人的猜想之上。甚至許多已經落地轉化為工業成果的發明,在數學上依然沒有確切的答案。 而流形領域本身,都有不少基于霍奇猜想出發,構建出來的新流形空間。 作為辛流形領域與環域的專家,卡米拉不應當在現在提出這個問題。 “如果我被數學年報邀請同行評審,我當時就會提出這個問題?!笨桌聪蛲栠d,“實際上我也沒想到,那么多同行,居然沒人提出問題。” 威爾遜側頭看向他:“這是一個專業壁壘很高,但自身卻很小的研究方向?!?/br> “他也很小,還很年輕?!笨桌庥兴傅卣f,“一個不屬于布伊戈的年輕人?!?/br> 威爾遜吐出一口濁氣,無奈搖了搖頭。 景長嘉擦黑板的手卻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停了下來。他出神地望著黑板,腦子里已經完全換了一副景象。 他不知道為什么,再一次出現在了自己腦海中的記憶圖書館里。云端的圖書館為他幻化了一張書桌,與一個可視化的極小量子模型。 景長嘉在書桌前落座。他沒有細看那副模型。抓起筆,就頭也不抬地說:“我需要一點時間驗證我的猜想?!?/br> 系統說:“請放心。你能在這里演算到得出結論為止。” 景長嘉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空曠的云端之上,唯有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寫滿了算式的草紙逐漸堆高,桌面上的可視化極小量子模型,也跟著景長嘉的計算開始緩緩運動。 瞬息之間,就過了幾個日出日落。 記憶圖書館外,景長嘉依然站在只擦了一半的黑板面前。 他面對黑板呆滯不動,臺下的sao動聲已然越來越大。一旁的主持人話筒舉起又落下好幾次,卻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求助地看下臺下的數院老師們。 路乘川面色鎮定,內心已經揪成了一團。 對于景長嘉這個學生,他是信任的。一個敢于對霍奇猜想發起沖鋒的學生,必定不是會被難題難倒的人。 可現在他身處千人大禮堂中,面對著的是同領域里最權威專家教授。無數的相機與專業鏡頭正對著他,一舉一動都有可能被人無限放大。 路乘川害怕他如同流星隕落。 他正要站起來批評卡米拉的問題不合時宜,卻發現臺上的景長嘉突然動了。 年輕的數學家拿起粉筆,口吻鎮定地說:“極小量子模型猜測,在座或許有同學沒有聽過。它追問的是雙有理幾何在辛流形上的量子上同調環。雖然涉及到流形與量子,但本質上是它依然是一個代數幾何的問題?!?/br> 他說完頓了頓,抬手在黑板上寫下了一個辛流形上的經典公式:“因此我們首先要從黎曼曲面出發,得出它的空間上的評估地圖?!?/br> 經典公式之后,緊跟著一連串的解題步驟。 他寫了小半個黑板,手一頓,在答案上畫了個圈:“當我們從它出發,可以得到一個辛結構上的拓撲不變量結構。有了這個結構,我們才能回到最初,將雙有理幾何與辛流形相關聯?!?/br> 隨著一個又一個公式落下,景長嘉的思路越來越流暢。 臺下躁動的聲音安靜了下來。 他們看不懂景長嘉到底在寫什么,但他們敏銳的意識到,這位同學似乎又變回了那個可望不可即的天才,他正滿懷篤定的解答這個問題。 而前排的數學家們,則再次摸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開始交頭接耳的寫寫畫畫了起來。 心不在焉的戈麥斯坐直了身體,眉頭緊皺地盯著景長嘉的動作。 一連串的計算瞬間寫滿了半個黑板。 整塊黑板上,舊公式與新公式瞬間緊密相連。穿著禮服的主持人舉著話筒,遲疑地思考著要不要叫人擦一擦黑板。 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數院的路乘川教授一個箭步上前,拿起黑板擦開始替景長嘉擦那還沒擦過的另一半黑板。 這小老頭靈活得簡直不像個老人家,動作迅速地擦完后,又一個箭步重回后臺,將備用的幾塊白板也推了上來。 景長嘉沉浸在自己的計算里,身邊、身后的一切都漸漸遠離了他。只有眼前的公式與手上的粉筆是唯一的存在。 他逐漸寫滿了大禮堂內置的一整塊的黑板。他抬頭望了望,再也找不到地方落筆,就有些茫然地側頭去找路乘川。 路乘川塞給他一支筆,主持人已經機靈地將白板推到了景長嘉手邊。 “謝謝老師?!彼灸艿氐乐x,抬手又寫了起來。 臺下的數學家們已經不再開口。從大半個黑板之后,不做流形方面的學者已經有些跟不上景長嘉的思路。 這個領域卻如威爾遜所言,有著極高的專業壁壘。 而在流形領域里先一步的教授們,正雙眼放光地緊盯著黑板,手上更是沒有停歇。 卡米拉不僅打開了自己的記事本,甚至還讓威爾遜幫她舉著手機,打開攝像功能將景長嘉的演算經過錄制了下來。 而臺上的景長嘉,也換了一塊白板在繼續書寫。 記憶圖書館里的那個可視化極小量子模型,他分明沒有仔細看過??涩F在那個模型似乎就在他的眼前,引著他的思緒一路將云端里計算的答案傾瀉在白板之上。 一個多小時后,景長嘉停下了酸痛的手。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又后退了幾步從黑板開始審視自己的計算過程。 禮堂里安靜得落針可聞,沒有任何人發出任何聲音,去打斷他的思緒。 又過了半個小時,景長嘉突然甩了甩手。他放下筆轉過身,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笑意:“這就是我的答案,卡米拉老師?!?/br> 少年人清亮的眼眸緩緩逡巡過整個禮堂:“我想,從這一刻開始,極小量子模型將不再只是辛流形上的一個猜測了。” 禮堂頓時一片嘩然。 還堅強留在現場的玉大學生們面面相覷,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 前排的數學家們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投向了卡米拉·哈恩。 這位嚴肅的女士放下了手中的記事本,她站起身雙手一合,響亮的鼓起掌來。 大禮堂內登時掌聲喧天。 第27章 玉京大學大禮堂外,學生們安靜的魚貫而出。 先一步離場的學生們,見到這樣安靜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一個咯噔。 不是吧?真的第一個問題就沒解出來嗎?看他寫半個黑板的樣子不是很專業嗎? “娜娜,娜娜!里面情況怎么樣啊?” 被叫住的名為娜娜的女生神色奇特,她嘴唇開合幾次,才說:“我不知道?!?/br> “啊?你不是剛出來嗎你不知道?” “怎么說呢……”娜娜茫然的眨了眨眼,“就是,大概有點超出我的理解范疇。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你問問杰神吧……” 而娜娜前方不遠處,被稱為“杰神”的徐生杰也被人圍住了。 “杰神,里面情況怎么樣啊?” “杰神,那些算式你能看懂嗎?我不搞代數又涉及到流形,真的看不懂了?!?/br> “杰神杰神,你對于景長嘉這次的學術報告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