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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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叔,話可不能亂說!”角落里有人站了起來,“云中殿下是個好人!” 眾人齊齊看過去,一見說話者,立刻有人笑著一揮手:“得了吧柱子,知道你那地的新糧種是云中郡王給的,可也不能就為著這事兒,就不信朝廷呀。” “是呀柱子。云中郡王給你的新糧種,不就是朝廷給的嗎?沒有陛下的命令,誰又敢把新糧食拿出來種?那是要砍頭的!昨日里那個官爺怎么說的來著……是不是說他,貪、貪什么來著?” 全叔慢悠悠地指了個人:“梁子,你記性好,你說。” 梁子悶聲道:“說是招權納賄,恣肆貪yin。還說他挾勢弄權,揚威脅眾,公行無忌。” “柱子你聽聽,梁子總給大伙兒往來傳口信,不會記錯。”全叔老神在在地說,“這都是嚴重的罪名。那云中郡王和我們這些鄉下人不一樣,出生好,只看得上好物件。這糧種是他給你的,可他的也是那位給的。那位信他,才給他這般重要的事情,可誰知道他又在其中貪了多少啊?” 柱子一張臉漲得通紅,也不知該怎么反駁,只能一個勁兒的說:“云中殿下不是那樣的人。” 人群里有人道:“那云中郡王被抓時我也去看過熱鬧,府里多少漂亮小娘子。說他恣肆貪yin可沒錯。” 柱子大聲說:“那些都是長公主的婢子!” “長公主都去了多少年了,府里還那么多人?哎呀柱子,按你這么說……天家是連故去親人的情面也不顧了。別看這郡王爺長得仙人一樣,私下里指不定還做過多少惡事。” 柱子氣得渾身發抖,又恨自己口齒不伶俐,越想辯駁越是給云中殿下抹黑。他擦了把眼睛,埋頭往一旁走了幾步,背對著人群眺望著自己的田地默默掉眼淚。 他在村里的田地偏得很,是幾畝瘠薄的下品田。即便遇上好年景,交過租子后,剩下的糧食也不夠一家人吃。他通常會拉著新米去京中,賣掉新米買陳米。余下時候便到處賣力氣,以求掙得幾個銅版子。 可前年云中殿下派人給他送了高產的新糧種不說,還比照特等田的售價給了他銀子。后來秋收時,那位金尊玉貴的郡王爺還親自到了他的地里。 柱子這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天。 他沒什么本事,總要拼盡全力才能勉強養活一家,村子里不少人都看不起他。可那么尊貴的郡王爺,卻會溫聲細語的與他講話,會關心他的田地,關心他的家人能不能吃飽穿暖。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個貪圖享樂還弄權賣官的貪官? 他還記得那位郡王爺離開的時候,還笑著叫他快些回去,要變天了。 地里的漢子都會看天色,可他那時候已經傻了,只會呆呆地問:“您怎么知道?” 云中郡王笑著說:“我有一些特殊的分辨天氣的小技巧。” 他說得輕松,可柱子分明看到他上馬時踉蹌了一下。 等到他依言回了家,見到家里的老母親在哀哀揉腿,他才忽然反應過來,他的老母親腿上有舊傷,那位云中郡王也一樣。 大抵是變天腿疼,殿下才提醒他早些歸家。 想到這里,柱子又抹了把臉。 不管說什么他都不信云中殿下是壞人。云中殿下分明白日飛升了!他是天上的仙童,遇磨難了,就自然回天上去了! 他正獨自傷心,卻突然聽到旁邊傳來陣陣驚呼。 “又、又有了!” “快看,都快看!” “好……好黑啊,這是啥地方呀?那個是不是云中郡王?” 他昨日躲在家里,不敢偷眼去看。只聽見了那云中郡王的聲音,卻認不出人來。 有人起身大喊:“柱子你看!我就說吧,云中郡王那種惡人是不可能成仙的!他即便飛升了,也定然是上天要尋他問責!” 柱子不由自主的抬頭,就見天上那方方正正的物件里又有了新的畫面。 那不知是一處什么地方,光線有些昏黑,房間的墻雖然雪白若那些書生的洛陽紙,可整個屋子感覺卻并不如何金貴。 畫面的正中是一張床,床上坐著一個短頭發的男子。他膚色極白,瞧著似乎不怎么康健的模樣。一雙眼卻亮晶晶的,正注視著什么。 “好俊的兒郎……” “嗐,長得俊有什么用?誰家好兒郎頭發是那個模樣。” “這是云中郡王沒錯吧!看那扇窗,窗戶上那柵欄,和牢里一樣一樣的。他定然是作惡多端,被神仙抓上去問罪了!” 柱子卻已經給不出反應了。 他無比篤定畫面里的人就是云中殿下,可殿下怎么會……殿下怎么可能是壞人?! 他的心如同撕裂一般的難受,眼淚在眼里還沒落下,天上的畫面卻突兀的動了。 只見那云中郡王只是動了動手,畫面便轉向了另一面大白墻。緊接著白墻上更突兀的出現了……云霧之上的……房子? 是、是天上宮闕嗎? 怔愣間,一陣悠揚的樂曲伴隨著云霧之上的尖頂建筑響了起來。 先前還叫喊著的村民們頓時張大了嘴,卻絲毫聲音也發不出來,只呆愣愣地看著天上。 畫面里的云霧快速的運動了起來,像是要突破桎梏,傾瀉而下,卻又在村民們的驚呼聲中云消霧散。 隨后出現在人們眼前的,是傾瀉而下的天光與天光之下雄偉的城市,還有環繞城市的遼闊海面。 “這是……這是什么地方?” 這個問題,不僅神烈山的村民們在問,就連大內宮中,都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 那出聲的小宮女駭得捂嘴跪倒,整個人止不住的發抖。 可勤政殿內卻沒有人顧得上她。 楊以恒站在殿門之外,一眨不眨地看著那海面之上的一艘艘大船。 那是怎樣的船,在遼闊的海上,毗鄰著無法想象的都城,它卻依然龐大、惹眼。 那必然是比任何房屋都還要巨大的船,是比……是比大弘的龍船,還要巨大的船! 什么樣的人有這樣的本事造出這樣的船?又是什么樣的人……有那樣的本事,造出云上的城邦? 明瓦里的畫面逼得更近了,楊以恒甚至能看見船上的彩繪,他發現那些船甚至不是木船,而更像是鐵船。不是木頭,又怎能浮在水上?鐵造的船,怎么可能不沉?! 心中疑問一個接一個,楊以恒握緊了手,牙關卻有些止不住的顫抖。 喉嚨泛起一陣陣的血腥之氣,楊以恒一把握緊門框,強硬地將之壓了下去。 王公公擔憂地道:“陛下?” “無事。”楊以恒道。 他死死地盯著天上的明瓦,一絲一毫的細節也不想放過。他想:他絕不會做他爹那樣閉目塞聽、耳聾腦花的昏聵之君。他必須清晰的認識到,這些東西大弘朝造不出來。 可大弘既然造不出來,這又是哪里的東西?! 景長嘉…… 嘉哥,這絕不是弘朝的任何一個地方。你到底去了哪里? 你為了離開我,竟敢叛國么?! 強壓下去的血腥味再次涌上了喉頭,楊以恒手指越收越緊。 天上的樂聲突然一變,明瓦里的畫面也緊跟著一轉。那些讓楊以恒膽顫的巨船,好似最微不足道的東西,被明瓦輕飄飄地拋到了一邊。 畫面頓時被那些遙遠的建筑侵占。 那是與大弘完全不一樣的建筑。它們整齊而高聳,沒有那些精巧的飛檐,頂部卻有著奇特的尖頂或圓頂。那些讓楊以恒膽顫的巨船,在這些建筑物之下,卻小巧得好似點綴。 天光飛速褪去,明瓦里黑暗來臨。 楊以恒心中一跳,雙眼猛地一亮,面上已經勾出了笑容。 嘉哥,你聰明一世還是犯了錯!你既然已經騙我飛升成仙,神仙居所,又怎么會天黑! 你果真只是與藺獲一起做了出戲,許是連鎮撫司的調查結果都是假的。你手里總有那么多人愿意為你賣命…… 蒙騙區區一個我,很簡單的,對嗎? 他分明嘴角帶笑,卻又咬牙切齒,整張臉都扭曲成了駭人模樣。 王公公只瞥到一眼,就膽戰心驚地低下頭去。 “王公公。”楊以恒冷聲開口。 王公公連忙應道:“陛下。” “叫人去提藺——” 聲音突兀的止住,許久都沒有再開口。 王公公小心翼翼地抬頭,卻見楊以恒仰頭看天,雙眼通紅竟是目眥欲裂的模樣! 咔—— 門框發出一聲異響,楊以恒緩緩松開手,木屑隨著他的動作簌簌落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云中殿下的看天小技巧—— 腿疼:哎呀要變天啦。 腿很疼:糟糕可能要下雨。 腿又疼又軟走不動路:暴雨要來了——救救—— 第11章 舊故 京中最熱鬧的茶樓里,此時一片反常的安靜。就連那說書的、賣唱的、彈曲的,都詭異的停了吃飯的家伙什,不約而同地擠到了茶樓門邊,仰頭看天。 那天上有一張碩大的灰黑之物,薄如蟬翼,卻不管哪個方向看去,都是四四方方一張大紙。 此時那紙上昏黑一片,沒有太陽也沒有燈光,只能隱約能看見大江流與城邦。 未曾聽過的樂器聲調悠揚婉轉,與那隱約的江河一起平靜奔流。下一刻,音調陡轉變得高昂,紙上昏昏頓時明亮! 無數星星一般的光勾勒出了建筑的輪廓,一幢接著一幢,如同連綿的光海將整個世界照亮。江河倒映著岸邊光芒,于是河流在剎那間就變作了星漢。 茶樓里的書生砸吧著嘴,只覺有千行詩篇涌在了嘴邊,又一時間選不出哪一句才最好。咂摸了半天,只能干巴巴地擠出一句:“這便是咱們頭頂上的星河嗎?” 鄰座一個留著長須的老書生答話道:“恐怕差不離了。這等星火,老夫忝活半生,可謂從未見過。若非神佛,又有誰人才有這等偉力?” 有人冷哼一聲:“若說有神佛,怎地那畫像里從未見過?” “咱們是什么身份?別以為自個兒讀了幾本書,就不是地里刨食的凡胎。”那老書生喝道,“神佛豈能輕易得見?” “京里不都說那云中郡王飛升成仙了?若神佛不可得見,那云中郡王又算什么。”先頭那人笑了起來,“被神佛抓上去問罪的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