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分了心。

    “朝玉個(gè)小笨蛋，你知道我在哭什么嗎？你倒比我哭得還起勁兒。”她哭笑不得地松開他，從他懷里扯出帕子替他擦眼淚。

    “知、知道……”程朝玉淚眼婆娑地看著她，忽然再也不想瞞著那些事了。

    她需要有人替她分擔(dān)。

    前世那些痛苦，她一直藏在心里，以為除了她之外，誰也不知道。

    可他知道的。

    他一直以為不提，才是最體貼的。

    然而她難過成這樣，在他面前都快崩潰了，他才知道她心里的那些痛苦，是需要人分擔(dān)的。

    蕭慕凰眼睛還紅著，聽到程朝玉這句‘知道’，頓時(shí)僵住了。

    他……知道？

    知道什么？

    “我的夢，做完了?！背坛窨粗?，眼淚不斷冒出，“我知道妻主前世沒心眼兒，被大王女算計(jì)了，退了程家的婚，我出了家，后來母皇與妻主鬧得很僵，妻主一直被鄧明若吊著，直到……直到母皇立了大王女為太女，他卻嫁進(jìn)了東宮?！?/br>
    蕭慕凰血液都快停止流動了。

    朝、朝玉夢到了前世的所有？

    什么時(shí)候？

    他怎么沒跟她鬧過？

    蕭慕凰怔怔地看著面前哭紅了眼的少年，不自覺地用力握住了他的肩膀。

    程朝玉沒有喊疼，依舊流著淚對面前的女子說道：“后來母皇走了，大王女當(dāng)了皇帝，明貴妃誣陷你對他不軌……大王女便趁機(jī)害你，你身邊人都被她……我也被她一道圣旨召回了京城，奉旨與你成親。所以……不管是前世，還是這輩子，你都是我的妻主。”

    蕭慕凰心里惶恐，一把將人拉進(jìn)懷里，緊緊抱住。

    別說了……

    別說了……

    他什么時(shí)候夢到前世所有的？

    是今日嗎？

    而他現(xiàn)在與她說這些，又是想做什么？

    不行，他若是想離開，那她就不等三月了，她現(xiàn)在就要了他！

    努力讓他懷上個(gè)一女半男，他那么喜歡孩子，一定舍不得跟她提和離的。

    總之……他恨她都好，她是不能讓他離開她身邊的。

    她瘋起來，可能比她母皇還要過分的！

    程朝玉不知抱著他的女子在想這些，努力從她懷里抬起小腦袋，說道：“妻主心里苦，我都知道的，你覺得不開心了，就跟我說好嗎？不要覺得所有人都不能體會你心里的痛苦，我可以的……因?yàn)槲乙步?jīng)歷過……唔！”

    蕭慕凰松開他稍許，驟然低頭堵住了他的唇。

    生怕他再繼續(xù)說下去。

    其實(shí)后面他說了什么，她根本沒聽清。

    她下意識地抗拒去聽。

    她怕聽到什么令她心碎的話語。

    “唔，妻……”程朝玉被她從未有過的急切弄得肌膚生疼，卻是又推不開她。

    沒一會兒便軟倒在她懷里。

    蕭慕凰沒想那么多，完全順從心意，將人壓在了軟塌，扯了那些礙眼的衣物。

    待氣氛漸變，她將人用力按向自己的時(shí)候……

    世界仿佛就這么，靜止了。

    ……

    泡了一盞茶的功夫湯池，程朝玉才從里頭出來。

    臉蛋紅撲撲的。

    見那好看得過分的女子側(cè)躺在那，聽見動靜抬頭朝他看來，他立馬低下眸子，不敢與她對視。

    “過來。”蕭慕凰坐起身，拍拍床榻。

    程朝玉微微一咬唇，慢慢挪過去了。

    他太慢了，蕭慕凰待他快近身時(shí)伸手一拉，他就驚呼一聲跌坐進(jìn)她懷里。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蕭慕凰揉了揉他腦袋，輕聲問道。

    程朝玉臉色頓時(shí)更紅了：“沒、沒有……”

    她又沒有……嗯，動。

    “我這也算要了朝玉了，嗯？不可以想一些有的沒的，這輩子只能待在我身邊，明白嗎？”蕭慕凰盯著他，氣勢微微有些凜人。

    她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他。

    可是，他如果想逃離她，她真的沒法放手。

    “我當(dāng)然只會待在妻主身邊啊，除非……妻主不要我了?！背坛袢耘f有些羞澀，畢竟兩人還是頭一回這么……無一絲縫隙，徹徹底底貼合。

    之前那些，現(xiàn)在想想，根本不算什么。

    之前，她不過都是淺嘗輒止罷了。

    “不會不要你?！笔捘交藢⑺Ьo，心下安定了些，“天知道我有多想要你，讓你徹底變成我的人?！?/br>
    程朝玉靠在她懷里，思緒還是有些飄忽。

    他忽然有些期待三月了。

    其實(shí)……也沒有那么難受嘛。

    反而很，嗯……

    程朝玉想著想著，臉又紅了。

    “朝玉前世很討厭我的，是不是？現(xiàn)在呢？不討厭了吧？我已經(jīng)悔過了，沒有再欺負(fù)朝玉了?！奔热恍∪藘憾級舻角笆浪辛?，蕭慕凰便不再遮掩了。

    程朝玉抿了抿唇角，半晌才輕聲道：“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在大街上，你救了一個(gè)險(xiǎn)些被馬車沖撞的小乞丐？”

    險(xiǎn)些被馬車沖撞的小乞丐？

    蕭慕凰一愣。

    她仔細(xì)回憶了片刻，忽然就和一雙眼睛對上號了。

    她頓時(shí)松開懷里的人兒，看著他的眼睛。

    “原來是你？”她大為驚訝。

    那是她還沒和程家退婚之前。

    當(dāng)時(shí)慕容明若頻頻與她‘偶遇’，又三番四次對她身邊人伸出援手。

    那日她去赴慕容明若的茶樓之約，結(jié)果在大街上碰到慕容明若的馬車失控了，而且就快要撞上一名小乞丐。

    她立刻騰空而起，將那小乞丐救下，隨后拽住韁繩將馬制服。

    程朝玉的眼睛是很美的，明亮清澈。

    是以她當(dāng)時(shí)是有些印象的，不過慕容明若在馬車?yán)锖八?，她便快速離開了。

    想不到……那小乞丐，是她家朝玉喬裝的？

    “我那時(shí)不認(rèn)得你，可母皇賜了婚，所以我就想偷偷去看看你長什么樣子，是什么樣的人。結(jié)果，被你順手救了?！?/br>
    程朝玉望著面前女子，眼睛比那一日還要明亮清澈，“你救我的時(shí)候，我心怦怦地跳。我那時(shí)就知道，我要嫁的女子，是蓋世英凰。她很厲害，還很善良?！?/br>
    蕭慕凰心中激動的同時(shí)，又如刺了一把利刃進(jìn)去。

    激動是因?yàn)槌坛裨瓉砟敲丛缇烷_始喜歡她了。

    心痛是因?yàn)樗菚r(shí)候退了他的婚，傷了已經(jīng)喜歡著她的小人兒。

    “寶貝，對不起?！?/br>
    她心痛難忍地吻住他的唇，仿佛想極力把心中愧疚傳遞給他。

    第337章 “牧jiejie，你什么時(shí)候受的傷？”

    程朝玉很乖順，并沒因方才的‘意外’而抗拒她。

    她差點(diǎn)便難以自制。

    好不容易穩(wěn)下心頭之欲，她輕吁一口氣，松開他輕輕摟著：“這輩子，朝玉也看到我多努力在悔過了對不對？朝玉可以怪我，怨我，甚至可以打我罵我，但不要想著離開我，好嗎？”

    “我沒想過離開妻主啊……再說，我離得開嗎？誰會支持我呀？母親只會罰我跪祠堂，jiejie會罵我不知珍惜，母皇也不會當(dāng)我的靠山?！背坛褫p聲哼哼。

    蕭慕凰被他可愛笑了：“你家妻主就是你的大靠山啊。你若覺得心里不舒服，盡可拿我出氣。”

    “那不要。”程朝玉搖搖頭，“我嫁你之前，便拿夢境一事問過母親，問母親可怪你?！?/br>
    “??？”蕭慕凰頓時(shí)緊張了，忙問道：“老太傅怎么說？”

    “母親說，若夢里的事情真的發(fā)生了，她也不會怪你。因?yàn)樗菫樗谋菹卤M忠而死的，并非是你害死她的。是因?yàn)樾碌郾┡安蝗?，殘害手足，有違先帝遺愿，她才會在金鑾殿上以死明志。”

    程朝玉的回答，讓蕭慕凰一陣唏噓。

    不怪程昱能成為天下文人之首。

    她的胸襟氣度見識，都非一般人所能及的。

    “不過，母親說了，你退婚是對不起我的。”程朝玉又微微嘟了嘟唇。

    “這是自然，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cuò)。”蕭慕凰低聲道歉輕哄，“懲罰我讓朝玉舒服一輩子，行吧？”

    “……妻主又胡說八道了?！背坛駝倓偛磐嗜サ木p紅，又爬上了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