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cuò)，因?yàn)槟阄迕靡呀?jīng)先朝凰兒下了手，下手的對象又是凰兒的軟肋。”君后眸光微微閃了閃，繼續(xù)說道：“若你五妹不離開京城，凰兒不會(huì)這么輕易放過她。你母皇，明白凰兒那捅破天的個(gè)性。”

    蕭立忻想到蕭慕凰那天不怕地不怕，總是先斬后奏的個(gè)性……

    頓時(shí)明白了。

    手心手背都是rou，何況母皇還偏愛蕭慕凰這塊手心rou，那么蕭一諾不離開，蕭慕凰真把蕭一諾給弄死了，母皇還能罰蕭慕凰不成？

    所以，將蕭一諾貶為庶人，并驅(qū)逐出京，倒確實(shí)阻止了蕭慕凰對蕭一諾動(dòng)手。

    “不過，你要有心理準(zhǔn)備。”

    君后忽然看著蕭立忻，將茶杯放了下來。

    蕭立忻茫然抬頭：什么心理準(zhǔn)備？

    “你母皇，馬上就會(huì)立凰兒為太女。”君后一語驚人。

    蕭立忻當(dāng)場失聲：“怎么可能！！！”

    第211章 兒臣死也不服蕭慕凰！

    “為什么不可能？”君后淡淡一笑，“凰兒能文能武，四年在外，戰(zhàn)功赫赫，回京半年，榮封親王。她的正夫又是程昱之子，天下文人看在程昱的面子上，也不會(huì)反對她。你母皇為了她，不顧宗人令的跪求，將你五妹都貶為了庶人。”

    君后頓了一頓，隨后道：“所以，你母皇立她為太女，順理成章。本宮年少時(shí)便嫁給了你母皇，這一路走來，你母皇的心思，本宮不敢說全天下只有本宮最了解，但……絕對比你了解得多。”

    蕭立忻被她父君的這一番話，給擊得潰不成軍。

    她才被禁足了兩個(gè)多月而已……

    這世界，便天翻地覆了。

    而她父君，不會(huì)無的放矢。

    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重大的變故，讓她父君察覺了她母皇的心思……

    她想著，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為什么？兒臣才是嫡長女，兒臣才是文武百官眼中的太女，為什么母皇這么偏心？為什么！！！”

    蕭立忻低吼了一番，隨后，泣不成聲。

    君后等她哭了一會(huì)兒，情緒漸漸平靜下來，才淡淡一笑：“忻兒，你要明白，你母皇是天下之主，誰當(dāng)太女，只有你母皇才能做主。”

    蕭立忻眼睛通紅，心下悲愴。

    隨之涌上來的，卻是nongnong不甘！

    “父君，兒臣不服！”蕭立忻驀地抬頭，眼底憤怒，“蕭慕凰當(dāng)太女，兒臣死也不服她！”

    “難道你二妹當(dāng)太女，你就服了？”君后微笑著看她。

    蕭立忻頓時(shí)一窒。

    是的，除非她蕭立忻當(dāng)太女，否則……她誰也不服！

    “忻兒，你讀過歷史，這歷史上……有多少太女，最后不得善終？”君后慢慢啜茶，慢慢說道。

    蕭立忻猛地一抬頭！

    父君這話……

    “太女能不能坐穩(wěn)東宮，并不在太女本身。”君后看著蕭立忻的眼睛，微微一笑：“就像凰兒……其實(shí)，蕭氏皇族因?yàn)樗懒艘粋€(gè)皇孫女，走了一個(gè)五王女，宗人府對她十分不滿，若不是你母皇執(zhí)意立她，她是沒有資格入住東宮的。”

    蕭立忻眸色微微一閃。

    父君特地提到了宗人府，又提到蕭一諾與蕭成墨母女二人，分明是另有深意！

    莫非，父君是讓她……

    “凰兒當(dāng)了太女，jiejie們卻一個(gè)接一個(gè)的出事，便是你母皇，也保不住她。”君后輕輕撫摸手上長長的護(hù)甲套，語氣慢條斯理，“你禁足王府之中，還不知道外頭出現(xiàn)了多少妖魔鬼怪。但這些妖魔鬼怪，若好生利用起來，也是可以成為自己的庇護(hù)之神的……”

    蕭立忻這下子，徹底聽懂了。

    但她隨后就神色緊張地朝四周看去。

    她真的是怕了那些神出鬼沒的皇家暗衛(wèi)了！

    若是父君今日與她說的這些話，傳到她母皇耳里，她母皇只怕連廢后的心都有了！

    “忻兒，你在看什么？”君后微微蹙眉。

    蕭立忻猶豫了一下，才小聲道：“父君，兒臣怕附近有……有暗衛(wèi)。”

    暗衛(wèi)？

    君后看著蕭立忻，忽地一下冷笑出聲：“忻兒，你怎么越長越回去了？皇家暗衛(wèi)若能隨意出入后宮，你母皇頭上都不知道戴了多少頂綠帽了！”

    蕭立忻一下子嘴巴張大。

    父君這話怎么聽著……

    君后察覺自己有些失態(tài)，很快斂去異色，淡淡道：“行了，你雖為本宮親生，但后宮之中并非只有本宮一人，為防有人亂嚼舌根，你身為女子，還是少待在后宮為妙。你去跟你母皇認(rèn)個(gè)錯(cuò)，謝個(gè)恩，然后回府去吧。”

    說著，又看了一眼殿外，輕聲一嘆：“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本宮只能為你添瓦，可砌墻——還要靠你自己才行。”

    這是他和陛下的一場博弈。

    忻兒和凰兒，便是雙方博弈的中心。

    無論是他，還是陛下，都只能從旁助力，而不能事事代替。

    真正下場斗法的……還是忻兒和凰兒她們自己。

    “是，父君。”蕭立忻終于鎮(zhèn)定下來，磕了個(gè)頭告辭后，便起身離開后宮了。

    蕭立忻很快來到御書房。

    門口的大內(nèi)侍衛(wèi)立刻進(jìn)御書房代為通傳，沒一會(huì)兒便又出來，請蕭立忻進(jìn)御書房面圣。

    蕭立忻深吸一口氣，紅著眼走進(jìn)御書房。

    ‘撲通’一聲，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跪在了地上。

    “兒臣叩見母皇。”

    女帝在奏折上落下一句批語，抬眸看了蕭立忻一眼，淡道：“平身吧。”

    “兒臣無顏起身。”蕭立忻跪在地上，語帶哽咽，“兒臣年少不知事，沒有擔(dān)當(dāng)，這么多年一直瞞著母皇與父君，不敢說出真相……兒臣對不起鄧副將，也對不起母皇與父君多年的栽培……”

    女帝放下了奏折，看了蕭立忻片刻，問道：“那么你將鄧明若安排著去接近凰兒，又是為何？你明知道，朕要賜婚凰兒與程昱之子。”

    這是第一次，女帝徑直開口質(zhì)問，蕭立忻所做的那些事。

    蕭立忻喉嚨如同被掐住了一般。

    許久沒能回答上來。

    最終，她閉了閉眼，垂首：“兒臣……確有私心。”

    既然母皇已經(jīng)懷疑她了，父君也說母皇馬上會(huì)立蕭慕凰為太女了，那么，她只能承認(rèn)自己有所私心。

    “她是你親meimei，從小到大，處處維護(hù)于你，你對她有什么私心？”女帝看著蕭立忻，問道。

    “幺幺她、她太耀眼……”蕭立忻輕泣，“幺幺剛回京時(shí)，兒臣看著母皇對幺幺寵愛有加，兒臣心里難受，擔(dān)憂，害怕……后來兒臣聽幺幺說，母皇想賜婚她和程府小公子，而她也很喜歡程府小公子，兒臣就更加擔(dān)憂害怕……所以，所以兒臣才行差就錯(cuò)，想撮合幺幺和鄧明若……兒臣只是……只是不想讓幺幺娶程府小公子……”

    女帝笑了：“所以，你并不知道鄧明若心悅于你咯？”

    蕭立忻聽得出來，她母皇語氣甚至帶了一絲調(diào)侃的笑意。

    可她心里卻明白，母皇并不是真的在調(diào)侃她。

    “兒臣……兒臣知曉，但兒臣只是礙于對鄧副將的虧欠，才會(huì)將他寄養(yǎng)在慕容府，偶爾照拂于他，兒臣……兒臣對他并無男女之情……”

    “如此絕世美人在側(cè)，整整十年，你都沒有動(dòng)心，朕對你——當(dāng)真是刮目相看。便是朕年輕時(shí)，也不見得有你這等定力。”女帝說著，再一次笑了起來。

    “母皇，兒臣……”蕭立忻一時(shí)間心臟縮成了一團(tuán)。

    完全不知該說什么好。

    第212章 將鄧明若狠狠拽進(jìn)懷里。

    蕭立忻不會(huì)以為，她母皇這么調(diào)侃她，只是單純的調(diào)侃。

    可她實(shí)在不太能明白她母皇這調(diào)侃的背后，究竟藏著什么……

    她母皇是帝王，是天下之主。

    而她這個(gè)大女兒，跟在母皇身邊最久的女兒，卻一點(diǎn)也不懂母皇……

    “忻兒，你是朕的長女。”女帝慢慢地止住笑聲，淡淡看著跪在她面前的蕭立忻，“你出生的那日，朕是帶著一身血趕回去的。你父君生你，遭了不少罪，此后朕征戰(zhàn)天下，長年不在家，也確實(shí)愧對你父女二人。”

    “母皇言重了，兒臣、還有父君，都以母皇為傲，從無半點(diǎn)怨言。”蕭立忻忙叩首說道。

    女帝笑了一笑：“是人，便有私心，朕也有。但若為了私心，做出天理難容人神共憤之事，那便不是‘私心’二字可以掩飾的了。”

    “那叫——其罪，當(dāng)誅！”

    女帝看著蕭立忻，笑意不再。

    蕭立忻心頭狠狠一震！

    長這么大，她都已經(jīng)娶夫生女了，母皇還是第一次……對她說這么重的話。

    她徹底明白父君那句話了——母皇果然是下定決心立蕭慕凰為太女了！

    所以今日，母皇是在敲打她。

    讓她明白，有些事是絕對不可以做，而有些線也是絕對不可以越的。

    “兒臣，謹(jǐn)記母皇教誨。”蕭立忻閉了閉眼，再度叩首。

    “若真能記住，那就最好不過。”女帝淡淡打開一本奏折，翻了翻，又抬眸看向下方的蕭立忻：“若是不能記住……那么，就各憑本事吧。”

    蕭立忻心頭如遭重?fù)簦?/br>
    母皇這話分明是……看透了她不服的內(nèi)心。

    母皇竟說，各憑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