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看不見，我什么都看不見。”昏黃路燈下，個子小小的年輕女人幾近于跑地行走在小區的路上。

    她右手緊緊捏著一個黃色的護身符，因為常年佩戴，已經逐漸褪色了。

    “程璐，我是你初中同學趙菲菲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耳邊陰森的說話聲讓程璐止不住地恐慌，她眼含淚花，腳步不停。

    走著走著，她突然看到前方有一道白色身影，此時此刻在她眼中，那道熟悉的身影仿佛在發光，那光令所有邪祟都不敢靠近。

    她揣起符，徹底跑動起來，到了那人的身邊。

    溫瑜正往家走，空蕩蕩的身畔驀地多了個人兒，鼻尖也有好聞的花香涌入，他微微偏首，略一低頭看去，“是程小姐啊，才下班？”

    聽到對方溫柔的聲音，程璐簡直要哭出來，但她還是佯裝平靜，道：“嗯嗯，今天不用上夜班，就回來得早些。你今天……過得怎么樣？”

    才說完，她就想打自己一巴掌，什么叫過得怎么樣，程璐，你會不會聊天？？

    身畔女孩軟糯的聲音傳到耳里，溫瑜淡笑道：“還是一如既往，沒什么值得高興的，也沒什么值得生氣的。”

    兩人就這樣緩緩走在小區中，說來也是奇怪，程璐沒再看到鬼魂，也沒再聽到鬼魂跟她講話了。

    可她還是害怕，于是靠溫瑜更近了些，請求道：“我能不能挽著你的手臂走路，我有些……嗯……怕黑。”

    溫瑜幾不可察地愣了下，隨后才道：“可以，怕黑的話我們快些走吧。”

    話音才落，他便感覺到手臂一陣溫熱，一個柔軟的身子靠了過來。他是個向來討厭被人觸碰的人，但是這一次，他竟然不覺得惡心。

    幾分鐘后兩人進了單元門，等在電梯前。

    隨著電梯緩緩打開門，蒼白著臉，雙眼流血的紅裙女人映入程璐眼簾。

    “啊——！”程璐尖叫著往旁人懷里鉆，溫瑜疑惑地看著她，等到她終于平靜了，才道：“怎么了？”

    程璐意識到自己失態，滿臉通紅地松開溫瑜，忙說：“沒……沒什么，我就是太累了，所以才這樣的。”

    說完她還干笑兩聲。

    溫瑜心有所感地看了眼電梯內部，卻什么也沒看到，于是便一手攔著門，一邊道：“上樓吧，電梯要關門了。”

    看著電梯數字一點點上爬，溫瑜狀似無意道：“程小姐剛才，是看到什么東西了嗎？”

    “沒……沒啊！”程璐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殊不知在對方眼中她就是身懷秘密之人。

    溫瑜循循善誘道：“那你剛才為什么好像看到鬼一樣的叫？而且你的門上貼得都是符。”

    望著他溫柔的眉眼，程璐逐漸沉迷其中，片刻后垂眼道：“嗯……我就是時常能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不過剛才可能是我看錯了吧。”說完抬頭甜甜一笑。

    溫瑜眼前一亮，剛要說什么，耳邊叮的一聲提醒他十五樓到了。

    眼看著程璐拿出鑰匙開門，他急切地拉住她的右臂，“程小姐，我有話想和你說。”

    溫瑜的眼神太過熱切，程璐忍不住往自己期盼的方向想，心里像有只兔子，亂撞個不停。她才褪下的紅潮又慢慢爬上了耳根，她緊張道：“怎……怎么了？”

    兩人就這樣站在樓道里對望，一個低頭，一個抬頭。

    溫瑜道：“程小姐，我覺得你是陰陽眼，你看到的那些東西不是別的，而是鬼魂，你剛才也一定是在電梯里真的看到了一個，絕對不是你眼花。”

    “讓你發現了么……”程璐低頭，小聲道：“我…從很小的時候就能看到，走到哪里都能看見，還有鬼要和我說話。你不會覺得我是奇怪的人吧？”

    溫瑜輕笑：“怎么會，你有這樣的能力我羨慕都來不及，不要因為特殊能力而自卑啊。”

    程璐錯愕地和他對視，“真的嗎，我一直覺得，這就像是詛咒一樣，像是對我的懲罰。”

    “當然不是。程小姐，我想邀請你一起去一個地方，剛好要用上你的能力，你愿意嗎？”

    雖然暗戀溫瑜多年，但是程璐還是下意識地拒絕了，因為她有種不好的預感，能用上自己能力的地方，一定不是什么好去處。

    溫瑜也不急，只是淡笑道：“那好吧，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多考慮下，你先進屋，好好休息。”

    “啊好，你也好好休息呀。”程璐手忙腳亂地打開門，點了客廳燈，鞋都忘了脫就往臥室跑。

    坐到床上才看到自己的雙腳還套著運動鞋，笑著扶額，自我調侃道：“程璐，你太丟人啦。”

    第二日早

    程璐才出門便撞上了溫瑜，忙打了聲招呼，后者也回以禮貌的問候。

    才進了電梯，溫瑜道：“昨天問程小姐的事考慮得怎么樣？”

    “我答應你，什么時候去？”

    程璐的干脆讓溫瑜有些意想不到，他略一挑眉，笑道：“這周的星期六晚上十點，地點就在郊區的新河醫院。”

    聽到這個名字，程璐道：“那家廢棄醫院么？”

    溫瑜點頭，剛好電梯也下到了一樓，他回頭道：“具體和你微信說，先走吧。”

    市第五醫院，三樓護士站。

    “程護士，程護士？”護士長劉薇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這年頭，怎么年輕人耳朵都這么不好使？

    程璐回過神，“怎么了護士長，你叫我？”

    一旁在電腦前打字的陳小元片頭道：“叫你老半天了，人都要生氣了。”

    程璐連忙道歉，看她這樣，劉薇也不忍心說她什么，只能無奈地重復自己說了好多遍的話：到三號房給病人掛水。

    等她再次坐在護士站里，她才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

    她苦兮兮地感慨，自己為了追溫瑜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就連那樣危險的地方都能去。早前就聽說他是神秘學愛好者，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毛衣外套兜里傳來嗡嗡振動感，打開手機一看，是溫瑜發來的消息，沒有說別的，只是發了新河醫院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