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告白 第47節
她挑了禮物還包了厚厚的一?沓份子錢,褚遙發微信喊要載溫歲一?路。 開?車的是裴凌序,褚遙坐在副駕駛位置扒著?車窗,苦瓜臉兮兮。 對噢,上次在地下車場她坐裴凌序車走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生?什?么。 礙于裴在,溫歲不?好盤問,不?過她能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較上次稍稍緩和?。 “說起來,我好像是第一?次參加同齡人的婚禮哎。”褚遙興奮地捧臉。 裴凌序不?相信,他腦子里的筋直,拆穿她:“溫歲結婚你沒去?” 車里一?下子安靜下來。 既然他提起來,溫歲其實也沒覺得有多介意,膈應是有,但都過去了,她總不?可能因為這個給人家擺臭臉,所以很淡地笑了笑。 褚遙臉都憋綠了,狠狠剜他一?眼:“你非要提這晦氣的?” 溫歲擺手說沒關系沒關系。 褚遙道:“幸好我沒去,不?然我怕我忍不?住給他砸咯,欸去的人有一?百個沒有?” 她還真沒數。 “這次祁鶴肯定會來,讓他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婚禮!我家阿貓阿狗喜結良緣我還給它們做蛋糕,一?條街都拉橫幅呢,祁家那破窮酸樣兒。” 溫歲忍不?住被逗笑:“你還真拉橫幅啊。” “我作證,確實。”裴凌序打方向盤左拐,正?經道:“她毛筆字寫?得稀爛,橫幅的字還是我幫她寫?的,跟游行似的掛了一?天?,十里八鄉都丟人。” 褚遙轉過身鄭重地拍溫歲的肩,信誓旦旦:“不?過歲歲,你以后辦的婚禮絕對會是世紀婚禮,狠狠甩祁家幾條街的那種,哇那幾百萬的婚紗啊頭紗啊鉆戒啊首飾的,你都會有的。” “我不?結婚啦。”溫歲開?玩笑地說。 抵達目的地,迎接她們的是郁家小妹,問要不?要去化妝間看看新娘。 “男士不?許進?。”那小丫頭片子有模有樣地端腔,“我jiejie就讓溫歲jiejie和?褚遙jiejie進?去。” 溫歲也有一?年多沒見?郁薇了,進?去的第一?眼著?實被她驚艷到。 都說結婚是女孩子最?漂亮的時候,此話不?假。 但如果?可以引申,女孩子無論何時都是自己世界里的最?美麗的繁星。 “恭喜你。”溫歲笑著?祝福。 準備入宴,儀式也即將開?始,遵照傳統的流程進?行,交換完戒指,新郎新娘會一?桌桌地敬酒。 會廳的燈光做著?最?后的調試,整體偏暗,溫歲和?褚遙從化妝間出來的時候,幾大桌基本都坐滿了賓客,熱熱鬧鬧的。 褚遙肚子快餓死了,她們作為親友位置應該在靠前面的,于是一?桌一?桌地摸過去。 “在那兒在那兒!”她喊。 二號桌人都坐齊了,只留下三個位置,溫歲看過去那些人基本都面生?,于是揀了個靠邊的位子坐,右邊是褚遙,左邊…… 是還沒來還是就沒人? 她也不?去想,夾了幾筷子菜,等?到燈光熄滅,背景音樂奏起。 正?中?央的走臺飄落下羽毛和?花瓣,任誰來都要說一?句唯美,褚遙一?臉的被震撼,嘴巴叭叭地碎碎念不?停。 溫歲看見?走臺的盡頭出現一?個潔白無瑕的身影,手捧鮮花,全場的燈光只照耀在她一?人身上。 另一?邊的盡頭是身穿西裝的她欽定的后半生?。 所有人都注視著?她,郁薇走過滿席賓客的祝福,朝著?盛滿愛意的目光堅定地邁步。 她的笑,明媚,幸福,光追隨著?她奔赴。 似乎臺面旁裝飾的假玫瑰都在這一?刻宏大地盛放,溫歲深吸了一?口氣,她不?再看,揉了揉眼睛。 見?證別?人的幸福,是一?件會流淚的事情。 高興、欣慰、或是遺憾,人的情感很復雜很偉大,復雜到看不?清,偉大到可以感同身受。 溫歲衷心地祝福也衷心地遺憾。 她調整好心情再次睜眼,左側的椅子忽地拉開?,她疑惑地抬頭,恰時一?束光打過來。 他微微彎腰,在黑暗里背著?光,那一?剎那曳地的婚紗巧妙在他身后。 那一?秒,溫歲有些恍惚。 光亮離去,溫歲眼底的光也消失,祁鶴仍舊維持著?拉開?椅子的動作,意外?地看著?她。 很快,女孩就錯開?眼。 會廳所有燈亮。 他坐下來。 褚遙很想知道這破位置是誰排的。 添堵嗎不?是。 結束才知道,都是搖號來的。 溫歲沒什?么反應,臺上司儀在熱絡氣氛,她就管吃飯。 除了——旁邊某褚姓女子切牛排的聲音越來越大,刀摩擦盤面,帶了十足十的怨氣。 她莫名想起一?句詩:磨刀霍霍向豬羊。 褚遙呢是個脾氣爆的,溫歲真有點怕她牛排切著?切著?刀就扎祁鶴身上去了。 畢竟,兩人不?怎么見?過面,但褚遙作為閨蜜,是實打實地恨任何傷害好姐妹的渣男。 其他人在互相攀談,他們三個安靜如雞,溫歲咬著?筷子在看菜,吃什?么呢。 “歲歲。”他的聲音低沉地響在耳邊,“想吃蝦嗎?” 以前在樨園,她挺喜歡吃蝦的,牡丹蝦黑虎蝦,什?么種類的都喜歡,雖然剝起來累點,但她樂此不?疲。 溫歲抿嘴,也不?說要不?要,祁鶴就變戲法似的推給她小碗,碗沿一?圈滿當當地掛著?剝好的蝦rou,鮮嫩q彈。 他坐得端端正?正?的,看著?她。 褚遙耳朵尖,聽到他叫歲歲,不?冷不?熱地嗤笑。 “祁總,咱們熟嗎,不?熟就老老實實叫溫小姐。” 男人的右小拇指顫了顫。 “不?吃白不?吃。”溫歲自然而然地夾起蝦rou放入口中?,用僅有她和?祁鶴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三做得越來越得心應手了呀。” 他望著?女孩明顯諷刺的笑眼,不?說話。 良久,祁鶴輕聲:“你可不?可以,對我好一?點。” “都答應復合了還想怎么樣。”她很快回答,看都不?看他。 碗里的蝦吃空,溫歲把碗推還給他,他往碗里夾菜,rou和?蔬菜擺得漂漂亮亮的,再推給她。 溫歲省了不?少事,本來懷著?孕就懶得動。 臺上正?進?行交換戒指,新人在鼓掌和?交響曲中?相擁熱吻,褚遙一?臉姨母笑:“真好啊。” 溫歲咬著?蝦尾,側眼:“你也想結婚了?” “有時。”她說,“那么華麗的婚紗,還有鴿子蛋大小閃瞎倆眼的戒指,沒有女孩子會拒絕吧。” “這倒是。”溫歲笑,自言自語:“我也不?會拒絕。” 她說的很輕,祁鶴剝蝦的手一?頓。 敬酒環節,賓客們都走動起來,跟幾年沒見?的故友打打招呼,溫歲乍聽到身后有人叫她,是位鵝蛋臉齊劉海的女人,右手牽著?個約莫四五歲的小女孩,懷里還抱著?一?個嬰兒。 “歲歲,還記得我嗎?”她帶著?孩子們走過來,“我是你小時候鄰居家的冰冰姐。” 溫歲有印象,趕忙站起來驚喜道:“記得,你都…有孩子了呀。” “是啊,芽芽跟阿姨打招呼。” 四五歲的小姑娘含羞帶怯,脆生?生?地叫阿姨好。 “小兒子是才生?的,剛滿月。” 褚遙最?喜歡小娃娃,抻頭去瞧襁褓里酣睡的小嬰兒,“哇塞,rou嘟嘟的誒。” 女人笑容和?煦:“要不?要抱一?抱?” 溫歲其實有點點怕,想說不?用的,但襁褓遞過來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有種微妙的感覺蔓延,嬰兒的眼睛像黑葡萄,水靈靈地瞧著?女孩,慢慢慢慢就漾開?笑意。 小手張開?又握拳,張開?又握拳,胡亂地揮啊撲騰。 他望著?溫歲咯咯地笑,小彌勒佛似的。 祁鶴站在溫歲身后,一?直凝視著?嬰兒,不?自覺也翹了翹嘴角。 他想到了什?么,終究苦澀地低下頭。 女人也認識祁鶴,小時候他們三家離得不?遠,偶爾長輩串門,一?來二去基本都熟,“祁鶴,好久不?見?了,你要不?要抱抱?以后當父親也派得著?。” 她是好意,并不?知曉他和?溫歲之前的關系。只是隱約感覺這句話說出后那三個人的氣氛變得膠著?尷尬。 祁鶴不?知道溫歲現在懷孕,更不?知道女人一?語成讖,她懷的就是他的。 溫歲知道,她的臉色有些發白,褚遙也知道,但她不?可能在外?人面前發作,只好強迫自己不?去看。 溫歲將孩子遞給他,竭力隱藏住所有細微的表情。 第一?下他抱得很生?,他努力回憶溫歲的抱法,后面漸漸好起來。 商業鏖戰都不?見?他有過片刻的手足無措和?失態,但他第一?次學著?抱孩子,是真的緊張,也是真的想做好。 孩子咿咿呀呀地伸出拳頭,想抓他的臉,祁鶴就低頭給他抓。 小手毫無攻擊性,軟綿綿的,祁鶴看著?他不?自覺露出笑容。 是誰說過呢,祁鶴真的很喜歡小孩子。 溫歲忘記了。 她只瞥了兩眼就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