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遲告白 第37節
因為,他只為一個人學。 李云佟發覺自己喜歡上了他,在那個情竇初開?的年紀,無法自拔。 他的玫瑰,他的笑,他眼里?溫柔積極的光,組成?熱烈的愛,熱烈的他。 英國的土地上留下了他們的印跡,騎車穿越倫敦塔橋,她捕捉海風,聆聽教堂鐘聲,最后,是泰晤士河旁落下的一場玫瑰雨。 那是他畢生?最得意的魔術,獻給他愛的女孩。 他在玫瑰雨中向?她求婚,眼中倒映著女孩和粉紅色的天幕。 有他,這片土地變得浪漫。 “他是我見過的最樂觀,最熱愛生?活的人,他就像太陽,照耀別人,跟他在一起永遠不會累不會沮喪。”李云佟平靜地訴說,“我喜歡這樣的人,很喜歡很喜歡。” 溫歲已經能猜到結局。 “他……后來出軌了還是……” “我倒情愿他出軌。”女孩苦笑,“但是……” 她變得哽咽。 哪有那么好的結局。 “當?年他的家鄉地震,他回國,說放心不下爸媽,可是第二天天晚上災區發生?余震,他的爸媽親人都沒有事?,只有他……” 李云佟不敢再去回想那夜的電話,是她一生?的夢魘。 那樣愛笑的人第一次在她面前哭,絕望、無助。 所有人都沒事?除了他,上天就是有意要收走他,李云佟怨過,如?果你不回去就好了。 誰都不會出事?。 可世上沒那么多如?果。 信號時斷時續,他只有一口氣了,放不下她,想最后走前再記住她。 下輩子投胎輪回再找到她。 “對?不起。”她看著他眼里?的光逐漸渙散,曾經生?動,捕獲她的心。“我真?的很想娶你。” 她怎么可能不記一輩子。 他還有那么長的余生?沒過,怎么可以,他熱愛著這個世界,熱愛著未來,怎么可以。 可是他最后留戀地望向?她,生?命的倒計時里?他會回想什么,是怎樣的走馬燈。 李云佟眼里?最后定格的是那場玫瑰雨。 她戴著求婚的鉆戒,再也等不到新郎。 后來的歲歲年年,她留在曾經嗤之以鼻的英國,望著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 妄圖找一個人。 一個只有一邊酒窩的人。 找不到,所有人都不像他。 她用酒精麻痹自己,因為只有這樣,她就會睡著,會夢到他。 夢里?重復一次又一次的永不存在的婚禮,她不想醒來。 行尸走rou地度過余生?罷了。 “所以我戒不掉,也不想戒。”李云佟說。 溫歲久久地不語。 她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這樣的苦痛或許已無法愈合。 “但他一定不希望你這樣,不希望你麻木地活著。” 道理李云佟都明?白?,溫歲也清楚她明?白?,但是一定勸不了。 因為有東西像大?山橫在她的心口,這輩子都無法跨過。 李云佟明?天出院,溫歲出去接了個電話也沒有久留。 臨近十?月中旬,天氣一天天地轉冷。 窗外細雨淋漓,mion分部剛結束例會,祁鶴邊走邊翻閱助理遞上來的文件,疲倦地摘下眼鏡。 鏡框黑金,低調沉穩。 張存瀾給祁鶴倒了一杯熱可,聽特助滔滔不絕地匯報。 匯報完,他掏了掏耳朵,望了一眼落不完的雨。 這狗屎天氣,來純粹找罪受! 慈城不舒服嗎。 但祁鶴壓根不關?心天氣,總的來說,他最近什么都不關?心。 男人轉著筆,目光落在他的筆記本上。 張存瀾實在好奇得抓心撓肝啊,本子上記了什么? 他捧寶貝似的都快捧一星期了,記藏寶圖都沒這么認真?。 “慈城的總部來電,下周鐘氏集團來訪……顏夫人在問詢您的近況……” 祁鶴嗯了一聲,往日歷上畫圈。 特助退出辦公室,張存瀾重新整理好行程:“祁總,十?六號這天。” “空出來。” “好的。” 估計那天有事?,還是別多嘴了。不過能有什么事?,張存瀾想破腦袋想不明?白?。 十?六號那天上午,祁鶴處理完事?務,就開?始敲著表盤等時間。 張存瀾終于察覺出一絲絲的端倪——他的衣服。 祁總平常鮮少?穿版型守舊的褐色大?衣,出門也很少?戴眼鏡。 雖說張存瀾私下以為他還是戴眼鏡好,看起來書生?氣一點,不像沉浮商海的年輕航手一樣冷冰冰,氣質或許能中和得溫柔點。 他無端想到江隨。 中午的時候,祁鶴出去了,走前他揣上了自己的小筆記本。 莫非開?竅了?要去聽什么大?師講座?要做個乖寶寶了? 張存瀾老父親般欣慰地想。 不是,今天是他約溫歲出來的日子。他特意做足了功課。 溫歲婉拒了坐他車的請求,選擇跟定位。 沒關?系,能來就好了。 他第一次“約會”。 溫歲甫一下車,腳尖著地,看著巍峨的門闕,聽著清心的頌鳴聲,真?巴不得縮腳回去。 她信了。 祁鶴應該真?的,從來從來沒談過戀愛。 第27章 同心/ chapter 27 溫歲站在小山腳下, 望著腰臺莊嚴肅穆的寺廟。 通路不長大概兩三分鐘便能到達,是工作日,來?往的游客稀少, 大多是熟悉的亞洲面孔。 她?看見祁鶴在臺階旁, 褐色大衣戴著口罩, 清冷的眉眼同香火氣格格不入。 莫非是他想通要剃頭出?家當和尚,叫她?來?做個?見證? 溫歲不是沒有想過這個?離譜的理由。 她?走過去,皮笑rou不笑:“品味很獨特。” 祁鶴愣了愣。 “他們說這里風水好,求緣靈,可以心想事成。”他說,“你?上?回在朋友圈說水逆, 諸事不順,我就想帶你?來?。” 溫歲沒說話, 跟著他走。 “你?很少戴眼鏡。”她?冷不丁地發話。 皮鞋踩過臺階上?遺落的枯枝,發出?沉悶的響聲, 他垂下眼睫, 默不作聲地走路。 撞鐘的清音愈發近了, 溫歲在香火鼎前不遠處停步, 她?的身后?頌經聲、木魚的敲擊聲無限邈遠。 滿堂神佛高?坐,溫歲望著男人玩興地挑眉:“你?在學他么。” “沒有。” 否認得很快,確實像他, 溫歲也沒有咄咄逼人地追問, “你?不會以為我會喜歡吧。” 祁鶴沒有看她?, 但他似乎在本能地逃避:“先進去吧。” 他居然會模仿,實在是太可笑了。若非要用什么詞語去形容。 討好嗎, 他是在討好嗎。 就跟從前的他一樣,溫歲執意要將這一點放大, 他越不敢面對她?就越要戳穿,她?覺得有趣:“祁總犯不著為我改變,學得了皮學不了心,您就別白費功夫了。” 祁鶴抬起頭盯她?,鬼使神差:“那你?為什么要來??” “因為放假無聊。”她?輕描淡寫?地回答,“找樂子?而已。” 記得嗎,你?對我說過無數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