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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遲告白 第26節

    “是?。”他?沉著嗓子,極度不爽地舌尖抵腮,“怎么那么多?人喜歡你,嗯?”

    溫歲反應慢一拍,才聽懂他?說的,她輕佻地挑起眼尾,“對?啊,不然呢。”

    祁鶴不動?聲色地吸氣。

    “所以,你要跟他?在一起嗎。”

    這種無聊的問題溫歲懶得回答,她偏過頭,但祁鶴抵著她的額頭迫使她轉回來,她自知力量不是?他?的對?手,也沒打算反抗,無甚表情地看他?。

    “放手。”

    那樣的目光如刀劍深深扎進祁鶴的心里,他?不敢再?對?視。

    溫歲又重復一遍:“放手。”

    僵持須臾,他?終于直起身,溫歲迅速站起來往外面走。

    “溫歲,”他?說,“你不用?走。”

    他?從她面前而過。

    聽到她說:“我以后跟誰在一起都不關你的事,前夫。”

    她咬重了最后兩個字的讀音。

    會?有人和她擁抱,會?有人和她接吻,會?有人和她睡在一張床上。

    做所有自己曾經跟她做過的事,光是?想?到這些,祁鶴就嫉妒得發瘋。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嘴上說著千百遍玩玩她,不喜歡她,可是?他?現在在做什么。

    光回憶起女孩冰冷的目光,他?就喉嚨發緊,聽到她用?從前一樣軟糯的聲音說前夫,他?就一陣絞痛。

    到底怎么了,他?到底是?厭惡她還是?……

    喜歡她。

    男人頭痛地揉著太陽xue,走到溪邊。

    不高不低的男聲從樹后傳出,有人在打電話,祁鶴余光瞥了一眼。

    那個眼鏡男。

    他?用?力地甩手,甩掉水珠,更加心煩意亂。

    早點走,看見就煩。

    祁鶴揣兜返回,那人的聲音飄進他?的耳朵。

    “難追!”靳斯銳和電話那頭的男生吐槽,“不過漂亮是?真漂亮,追到的話夠你們舔我一年。”

    “瘦歸瘦但有料啊,而且我接觸過那么多?網紅就她最溫柔,今天也沒說拒絕,我真覺得有戲啊。”

    “溫歲誒哥們,我女朋友要是?溫歲我出去吹一年,忒長面子了,我必拿下。啥?那我追到手肯定騙她先上床啊。”

    “上到就是?賺到啊,我靠幸虧我這次報名了研學,你等著我倆馬上擦出愛的火花。嘖嘖,想?想?她那個腰,那個胸……”

    祁鶴停步,朝樹后靳斯銳的方向走去。

    第19章 塵暴/

    chapter 19

    靳斯銳顧著打電話?, 并沒有察覺身后的異響。

    直到后背被人結結實實地踹了一腳,手機脫了手,人也撲倒在地上。

    他還沒回神, 或者根本無力?對抗, 對方來勢不善, 照著他的面門便是重重的幾拳,每一拳都夾著十足十的狠戾,半分沒松力?氣?,完全?就沒打算讓他還能有好rou地站起來。

    靳斯銳被壓著打,打得鼻頭冒血,那人揪著他的衣領摔在樹上, 他眼睛發花,求生欲驅使下, 他呻/吟著偏頭躲過一拳。

    祁鶴那拳砸進樹干,巨大的慣性下, 皮rou和?凹凸的樹皮摩擦, 五個指關節都擦傷滲血, 看著唬人, 但他并不知痛般,眼睛里藏著瘋涌的黑塵暴,“有種?再說?一遍。”

    “什…什么……”靳斯銳呼吸艱難。

    “溫歲。”

    “什么……”他還在裝傻, 祁鶴懶得跟這?種?渣滓廢話?, “你他媽也配意/yin她?”

    他動手是真狠, 靳斯銳臉上有自己的血也有他的血,他實在想不通啊, 他說?溫歲跟你祁鶴有什么關系,至于嗎。

    她單純她溫柔, 靳斯銳方才在電話?里和?朋友說?的話?再度回響在祁鶴的耳邊,和?過去的自己重疊。

    原來,真的無比刺耳難聽。

    躺在地上叫痛的男人變成了自己,拳頭如雨點揮落,到后來,祁鶴給了自己一耳光。

    靳斯銳看傻了。

    “你是人渣。”他自嘲地發笑,“我也是。”

    兩人動靜不小,很快社長趕來。

    打架的性質影響惡劣,且靳斯銳腫得像豬頭,怎么看就像是祁鶴先動的手或占的上風。

    社長神色復雜地瞅他一眼,連忙叫人去打車送醫院。

    祁鶴緩慢地整理?袖口,手背的傷口因大力?撕裂,鮮血順著指線滴在草地上。

    溫歲她們來的時候就看見此幕,看見靳斯銳狼狽地坐在那里,別人幫他簡單地處理?傷口。

    “祁學長,”處理?傷口的同學畏縮地問?:“要不我也幫你包扎一下吧。”

    “不用謝謝。”

    “確實不用,”溫歲走過來,和?他保持三米有余之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祁鶴,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偏執又陰險。”

    “你見不得我好嗎,他不過是和?我說?話?,送了我一幅畫,你來向我發泄不夠還要再牽連其他人嗎?”

    “你也就會?用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強迫別人臣服,你還有別的本事嗎。”

    鮮血冰冷地落在草葉,滴答滴答。

    他說?不是的,因為靳斯銳對你……他發現他說?不出那幾個骯臟的字眼,男人往前走了幾步,他看見溫歲的目光下移到自己受傷的右手。

    他有了期待,小心地特意地將傷口展露給她。

    但溫歲草草掠過,甚至她似乎發現他無聊的用意,嘴角浮起諷刺的笑:“你還要編什么樣的理?由,我還會?信嗎。”

    不過流血,不過傷口撕裂,對于祁鶴來說?,其實根本不痛。

    但他站在那里,任由血跡逐漸變干,鉆心的痛,蝕骨的痛爬遍全?身。

    他忽然感覺冷極了,右手緊握成拳復又松開,重復多次。

    他看見面前的女?孩半分心疼憐憫沒有,乖軟的杏眼盡是風霜,就這?樣從他身邊經過。

    他看見師晚庭遠遠地跑過來,兩個人并肩站在一起說?話?。

    斑駁的光芒傾瀉在兩人的頭頂,她微仰起頭聽他講話?,時不時淺笑。

    而自己站在陰影里,只有眺望亮光的份兒。

    曾幾何時,他也曾叫過她,女?孩受驚地扭頭,踩著鞋子噔噔地朝他奔來。

    只為他一個人。

    可他不曾珍惜,甚至輕視,踐踏,將她越推越遠,將那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女?孩越推越遠。

    祁鶴問?過自己,從溫歲交給他離婚協議書消失的第一天第二?天……他從麻痹到抓心撓肝,一圈圈地在樨園里踱步,一遍遍地進出她的臥室。

    溫歲曾說?過他“不懂追人也不懂愛人。”

    的確。

    從祁老?爺子告訴他溫家?需要聯姻那刻起,祁鶴便開始以扭曲的態度看輕那個家?族。

    崔素巴結的嘴臉,溫如故平凡卻自視甚高的嘴臉,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

    除了婚禮上的女?孩子,她在禮廳的大門合攏前拘謹地挽著自己的手,怯懦地問?他,記不記得自己。

    是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祁鶴對上她干凈的眼睛。

    聽她的意思大概很早之前他們就見過,不過祁鶴忘記了。

    圣潔的白?光照耀大廳,女?孩已經扭過了頭,但他似乎有點記起來了。

    畢竟眾多的巧合,那樣出眾的臉龐,他的確是記得過的。

    溫歲簡單看了一下靳斯銳的傷勢,但師晚庭叫她去另一邊,有話?對她說?。

    “我剛剛看你和?祁學長不太愉快。”他說?,“雖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最好不要和?靳斯銳有過多接觸。”

    “我和?他是同班同學吧,不過,塑料情,他挺喜歡接觸網紅的,也愛炫耀,所以我多少了解有些內情。”

    “離他遠點,不是什么好茬。”

    “謝謝你,我知道了。”溫歲莞爾。

    師晚庭望著女?孩平靜無波的表情,太過鎮定反而奇怪,他略微疑惑。

    社長先跟祁鶴下山,回來送靳斯銳的時候,溫歲突然喊住他們:“請等一下。”

    所有同學都在,她走到靳斯銳面前,“你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他莫名心虛。

    “那我們一起來聽聽這?個。”溫歲在他眼前晃了晃錄音筆,笑得純真。

    ——

    祁鶴沒有去醫院,他被一通電話?叫回了家?。

    陣仗挺大,他爹他媽他爺爺都在,齊刷刷地看著他。

    他將受傷的右手往身后藏了藏。

    “你挺難叫回來的,跑東跑西,又跑到廣山去了。”顏明螢道。

    “什么事。”

    祁老?爺子憤而拍桌:“你說?能有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