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個高大的男生坐在臺階上,腿微曲著,胳膊肘撐著膝蓋上,蹲坐在那里玩貪吃蛇。 聽見開門聲也沒抬頭,手上仍控制著那條已經填滿半個屏幕的蛇。 安亦走過去,站在他身前。 “不走坐這兒干什么呢?”安亦問。 “我等他出來。”姜尋平靜地說,“我看他多久出來,你送不送,我判斷一下他干什么來了。” 安亦問:“他要來吃飯的呢?” “那我就等他走了再敲你門。” 安亦又問:“要是睡了呢?” 姜尋手上動作一頓,蛇頭撞上自己身子,游戲結束。 “那我就走了。”姜尋抬起頭,在半黑的環境里看著安亦說,“那我就又被拋棄了一次,我再不糾纏了。” 第11章 兩人在黑暗中對視片刻,一個仰視,一個低頭。 過會兒安亦壓低了聲音:“那他媽是新搬來的鄰居。” 不等姜尋有反應,安亦又補充說:“孩子上高一,在我們學校。” 安亦說完轉身就走,姜尋兩秒之后從臺階上“噌”地一下站起來,樓梯間的門本來也沒合上,他又一推,跟著跑了出去。 房門一合,姜尋把安亦抵在墻邊,擰著眉和他親吻。 安亦剛開始不怎么搭理他,過會兒才抬起手,摸摸他耳朵,算是無聲地哄哄。 “安哥。”姜尋腦門兒頂著他,語氣都軟下來了,認錯信手拈來,“我錯了,你別找別人。” 安亦說:“可別。” 姜尋知道自己剛才都說了些什么話,這會兒腦子嗡嗡響,不要臉地說:“我愿意讓你遛,我就是你的狗。” 安亦在他臉上輕輕扇了一把,說:“滾蛋。” 小貓好久沒見到姜尋,兩只都過來蹭蹭他的腿。 安亦開了燈,姜尋追在他身后跟著,叫“安哥”。 安亦問他:“胳膊怎么了?” 電梯里兩個男生說姜尋胳膊不能搬東西,那會兒安亦看了一眼,沒看出什么來。 姜尋說:“疼,磕門框磕的。” 安亦問他:“你傻啊?往門框上磕。” 姜尋笑了下,又說:“我磕完想找你賣慘來了,但是還有點沒消氣,想等你先找我。” 安亦挑起眉:“你都要搬家了,還等我找你呢?” 姜尋在他身后說:“就搬到8棟,房東不給租了。” 22樓是姜尋租的,因為跟安亦這層關系,才一直沒舍得搬走。這次房東讓他給倒房子,姜尋盡管之前已經買了房,但一直沒裝修,這次在這個小區又租了一個,自己東西都搬到8棟去了。 安亦問:“為什么不給租了?” 姜尋回答:“說孩子上學要來這邊住。” “整半天是讓人攆走了?”安亦說。 姜尋點點頭,說:“沒有人要我。” 他慣會來這一套,安亦偏又吃這一套。 晚上倆人一起做了飯,吃完安亦洗水果,姜尋去拖地。 他褲子坐臺階已經坐臟了,他穿了條安亦的褲子,在人家眼前晃晃悠悠地轉。 安亦洗完水果放到茶幾上,說:“姜尋。” 姜尋馬上“哎”了聲。 “我跟你說個事兒,我就聽你一次解釋,你要能解釋通,讓我能翻篇兒,你想怎么我都答應。你要翻不過去,那咱倆就還這樣,我遛你你得受著。” 姜尋表情認真起來,想起剛才在樓梯間安亦說的話。 “你說。”姜尋收起洗地機,倚在墻邊,他自己站在安亦面前。 安亦側過頭,摸摸自己那顆痣的位置,不知道具體在哪兒,拇指橫著掃掃,問他:“它應該長在哪兒?” 姜尋沒明白:“什么意思?” 安亦又說:“長哪兒你更喜歡?” 姜尋一頭霧水,但是誠實地回答說:“長這兒就挺好的。” “不應該在脖子上?” 姜尋回話說:“應該長嘴唇上。” 安亦嘴唇長得特別漂亮,下嘴唇有唇線,姜尋之前想過,如果在唇線上正好有顆小痣,那得多好看。 安亦不知道他這不著調的話從哪兒來,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把當初“你不是他”的過程復述了一遍。 姜尋聽完錯愕地說:“不可能。” “你就這一次機會能解釋,你想好再說。這事兒硌硬我到現在,你告訴告訴我,我不是誰?”安亦看著他說。 “你誰也不是,你就是你。”姜尋眉頭鎖緊,他記憶里根本沒有這段,現在從安亦嘴里聽見只覺得特別陌生,也難以置信。 “我從來就沒有過這個想法。”姜尋說的不像假話,他神情極認真,“我一次都沒拿你們比過,我是說過你像,因為那天你手上有筆道我才想起來的。” 安亦犀利地盯著他:“平時不比,睡完比?睡完挺失望吧?我不是他。挺遺憾?” “不可能。”姜尋表情非常抗拒,搖頭說,“你倆根本不一樣。” 安亦說聽他一回解釋,其實他怎么可能聽著,姜尋根本就不記得這事兒,他也解釋不出來。 姜尋認為不可能,安亦又真聽見了。這就是個死無對證的事,安亦想翻篇兒就只能自己抹平,自己把這一頁翻過去。 后來安亦說:“算了。” “不算了,我不承認這個。”姜尋軸勁兒也上來了,說,“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我要是拿你倆比了我就敢承認,你生氣我能哄,但是我沒比過就是沒比過。我看上你也不是因為你是老師,我最開始也不知道你是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