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姜尋也挺坦蕩地“嗯”了聲。 安亦說:“那難怪了。” 姜尋問:“怎么?” 安亦笑著搖搖頭,沒說。這是個腦子特別清楚的人,反應也快,幾乎是瞬間,安亦腦子里串了根線,語氣里不帶疑問地說:“跟你數學老師。” 師生戀是個非常惡劣的事情,尤其安亦作為老師,對這事一定會感到鄙夷。姜尋把前因后果大概說了說,也算是解釋。他和沈帆的關系起點不是從師生開始。 安亦沒多作評價,只是安靜地聽姜尋把這些都說完了。 之后安亦笑了笑,跟姜尋說:“這一段你一輩子忘不了。” 姜尋當時沒否認,因為記憶注定存在,也就沒再矯情地去辯駁什么。 安亦這天說自己性格難對付,姜尋還說他沒覺得,然而從這天起,姜尋算是見識到了。 本來挺熱乎的關系,突然就冷了下來。安亦不再有事沒事給姜尋發消息,姜尋找他他也有一搭沒一搭。 但要說他徹底斷了念想,姜尋覺得也不像。比如姜尋半夜說餓了,安亦讓他上來,然后穿著睡衣一邊打哈欠一邊給他炒飯。 姜尋倚在餐桌邊看著,安亦炒完飯盛出來,拿個勺往飯里一塞,碗端給姜尋,說:“吃完把碗刷了。” 說完就回房間睡覺了,留兩只貓招待客人。兩只小貓擠著蹲在餐桌對面的椅子上看姜尋吃飯,姜尋本來想跟安亦說說話,但安亦明顯沒有想說的意思,姜尋只得吃完飯刷了碗回樓下睡覺。 后面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安亦都是這個狀態,帶搭不理的,又不是完全不理。姜尋身在那么個浮華場,什么人沒見過,平時看著跟個游戲人間的老手似的,然而確實只談過一段,這時候讓安亦給吊得不上不下,心里老惦記。 有天姜尋本來就不舒服,晚上又喝了酒,不等從酒店出來就開始頭疼。當天是苗嘉顏和他一起來的,苗嘉顏說送他回去,姜尋讓他先走。 “該干嗎干嗎去,不用管我。”姜尋和他說。 “那不行啊,”苗嘉顏擔心地看著姜尋,“你還要干什么去?你都這樣了,我怕你暈外頭。” “不至于,”姜尋失笑,“你哥就得那么脆?” “趕緊的,回家。”苗嘉顏一臉執著,非得要把姜尋整回家去。 姜尋坐在酒店一樓的沙發上,賴著不走。后來沒招兒了,笑著跟苗嘉顏說:“我等人呢,你懂點事兒。” “你等誰啊?”苗嘉顏有時候一根筋,還問,“你可別是還要喝酒去?” 姜尋仰頭靠著沙發背,推推苗嘉顏:“你哥除了喝酒不能有點別的事兒了?” 苗嘉顏后來聽姜尋真在等人來接,這才走了。 姜尋無奈地笑笑,他的確頭疼,在沙發上閉眼靠了會兒,看了眼時間,給安亦發了條消息。 ——安哥,下課了嗎? 安亦晚仔細要給學生補兩節課,這會兒剛下課,準備下班了。 ——剛下課,怎么了? 姜尋直接一個電話撥過去。 喝了酒的嗓子也帶點鼻音,加上頭疼,語調聽著就有點可憐。 “安哥,我在你學校附近,你能把我捎回去嗎?我喝多了,暈。” “哪兒啊?”安亦一只手拿著手機,另外一只手收拾東西。 姜尋說了個位置。 安亦問:“你完事兒了嗎?什么時間能走?沒人送你?” 姜尋清了清嗓子,說:“別人都走了,我在大廳緩會兒。” “等著,我下班了。”安亦說。 安亦車停在酒店門口停車場,給姜尋打電話,他不接。安亦只得進去找他,大廳里就姜尋自己孤零零地在沙發上閉眼靠著,可能是空調開得涼,身上還蓋著件外套。 可憐巴巴的。 安亦走過去,小腿頂了頂姜尋曲著的膝蓋。姜尋睜眼看他,眼神還直愣愣的,像是沒醒過來。 “喝多少啊?”安亦低頭看著他,問。 姜尋有點鼻塞,吸吸鼻子說:“不知道了。” “喝這么多沒人管你?把你自己扔這兒了?” 安亦說,“都什么人啊。” 姜尋在外套底下蹭了蹭臉,也不吭聲。 “起來,走了。”安亦叫他。 姜尋動作慢半拍地沖他伸手,安亦握著他手把他拉起來。姜尋手心很熱,握在手里直發燙。 坐進車里,姜尋還是閉眼靠著,一動不動的。打火之前安亦提醒他:“安全帶。” 姜尋沒反應。 安亦又說了一遍:“安全帶系上,等會兒它響。” 姜尋沒睜眼,聲音不大:“你幫我。” “我真服了,”安亦笑著說,“你喝多了是這么個狀態啊?” 安亦往這邊側了側身子,右手探過去拉姜尋那邊的安全帶,他胳膊伸在姜尋臉前。姜尋直接頭一側,腦門兒貼著安亦肩膀,輕聲說:“頭疼。” 安亦垂眼看了看他,扣好安全帶之后反手摸了摸姜尋的頭,說:“這么可憐。喝醉了好像一只小狗……不對,大狗。” 姜尋在安亦肩膀上蹭腦門兒。 安亦用手背摸了摸他的臉,逗他問:“你是誰家的?沒人管呢?” 姜尋閉著眼睛說:“你帶回去就是你家的。” 安亦笑笑,不等他說話,姜尋又皺著眉說:“帶我回家,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