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我請你吃個飯?”安亦問。 姜尋轉過身又停下了,思考兩秒,說:“吃。” 安亦開了門,朝里指了指:“家常便飯還是出去正經吃?” 姜尋說:“不挑。” “那進來。”安亦把門推得更開,讓姜尋進去,卻在姜尋即將進門的時候攔了一道。 安亦這一攔,兩人突然離得很近。安亦眼尾又勾出那種看起來很舒服的笑笑的弧度,開口說:“對了,我先問你個事兒啊?” 姜尋看著他:“你問。” “有點唐突。”安亦和他對視著,視線里帶著點心照不宣的默契,“你單身吧?” 姜尋挑起眉,回答說:“我單身。” “那偶爾和你一起那個長頭發小帥哥?”安亦又問。 姜尋笑了:“那是我老板。” “請進,”安亦讓開,先進去了,“小心別踩到我的貓。” 安亦養了兩只貓,有一只過來蹭了蹭就走了,另外一只在窗戶上的小爬架趴得穩穩的,只意思意思甩了下尾巴。 后來姜尋說安亦養的貓都像他。 姜尋去取快遞,順便把安亦買的貓砂給搬了回來。每次幫他搬貓糧貓砂這些東西,都會讓姜尋想起剛認識那會兒的安亦,那時候的他和現在不完全一樣,不像現在這么抓不住。 姜尋用指紋開了門,沒進去,只把箱子放在門口。橘貓慢悠悠走過來,沖著他叫了兩聲。姜尋蹲下摸了摸它,橘貓瞇眼呼嚕呼嚕。 晚上安亦下班回來,看見門口的快遞箱,發消息給姜尋:一起吃飯? 姜尋過了半小時才回復:有事兒,你自己吃。收到他消息的時候安亦已經吃一半了,回了個“ok”,放下手機接著吃東西。 過會兒姜尋拍了張照片給他,拍的他面前的桌子,說:難吃,硬喝。 安亦笑笑,回復:可憐。 姜尋快十一點到家,一推開門,客廳燈開著,安亦裹著毯子在沙發上睡著了。 姜尋晚上只抿了幾口,基本沒喝。這會兒頭腦清明,看著睡得沉沉的安亦,又覺得自己喝多了。 “怎么在這兒睡?”姜尋走過去,輕聲問。 安亦睜開眼睛,姜尋離他很近,正彎著身子看他。安亦從毯子里伸出手,摸了摸姜尋后腦勺。 他手心熱乎乎的,又搓了搓姜尋耳朵。 “怎么在這兒?”姜尋又問了一次。 安亦“唔”了聲,不太在意地說:“晚上我做了個非常好吃的餅,還剩點兒面糊,浪費可惜。” 剛睡醒的安亦有時脾氣大起床氣,有時又軟乎乎的。 比如這會兒他抱著姜尋,無意識地摸摸脖子拍拍后背,姜尋剛從外面回來,安亦這么暖洋洋地抱著他,這樣很舒服。 “你餓不餓?”安亦問他。 姜尋把臉埋在他脖子間,說:“餓,晚上菜難吃。” 安亦來一趟好像單純就是為了給姜尋做個餅,帶了一張餅那么多的面糊,打了顆雞蛋烙成餅,之后就要走,甚至都沒等姜尋吃完。 安亦換鞋要走,姜尋留他,安亦說:“你自己吃吧,我困死了。” 姜尋:“你在這兒睡。” 安亦說:“不,我要跟我的貓睡。” 姜尋不要臉的勁兒上來,咬著餅說:“你把我當貓也行。” “那不行,”安亦搖搖頭,笑著說,“你不是貓,也不是我的。” 安亦說完轉身就走,關門比誰都灑脫。 第4章 姜尋和安亦也有過那么段看起來黏黏糊糊的階段,互相發消息,還經常一起吃飯。在他們睡上之前。 安亦上班總穿得很正經,除了襯衫就是衛衣牛仔褲,或者里面穿t恤,外面敞開套件襯衫,顏色都很素。 安亦手上偶爾會有筆道,小指側面也會有寫字多了蹭上的成片的顏色。兩人約飯的時候姜尋看到他的手,安亦就會抬起來自己看看,然后解釋一句:“寫字蹭的。” 他手很白,皮膚下面青藍色血管和筋脈交錯,很漂亮。 “當老師的就這樣,”安亦拿筆在點菜單上勾勾畫畫,笑笑說,“手臟。” 他當時穿著灰色襯衫和白色t恤,低頭垂眼,拿著筆的姿勢以及手背上一條藍色筆道,恍惚間讓姜尋隔著好幾年,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誰。 安亦把菜單遞過來:“你還有要加的嗎?”抬頭的工夫看見姜尋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失笑說:“愣什么呢?” 姜尋回神,笑了下:“覺得你有點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 “你可別說是情人。”安亦半笑不笑地說了句。 姜尋停頓幾秒,說:“一個老師。” “教什么的?”安亦隨口一問。 “數學。” “同行啊。”安亦說。 要說安亦和沈帆像,其實還真有點。兩人都白,乍一看氣質也像,總穿著簡單素凈的衣服,身上都有著點當老師的文化人氣息。但是之前姜尋從來沒把他們聯系到一起,可能因為姜尋見到的安亦更接近真實的他,拋開這一切外在的印象,性格上沈帆是真正的安靜和沉默,而安亦素凈的外表下面有一顆灑脫又外放的靈魂。 比如和沈帆的那么一段過往,除去老師和學生的身份,如果單純論戀人關系之間,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姜尋主動的。沈帆總是安靜地默認,總是被動的。所以一直到最后關系結束,甚至是幾年以后的現在,姜尋都不真正知道,在他那一段晦澀又難掩浪漫的初戀里,對方有沒有真的喜歡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