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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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延的頭發剛出來沒到一會兒就結了冰霜,他拿著毛巾蓋在了自己的頭發上,淡定地走到桌邊坐下,拿起一旁空置的玻璃杯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微晃。 醇正的紅酒被凍成了微微沙冰的口感,樓延正要抿一口酒,傅雪舟就轉頭看向了他,鼻尖微動:“好香。” “我喝的是和你酒杯里一樣的酒。”樓延以為他說的是紅酒,無奈又無語。 銀發男人俊美如神祇的臉上帶著情.事饜足后的慵懶和薄紅,偏偏語氣冷靜:“是你身上的香味。” 樓延一愣,隨即嗤笑一聲,學著傅雪舟那樣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慢慢嗅到了傅雪舟的身上。他緩緩俯身,鼻梁在傅雪舟的脖頸處蹭了蹭,幾縷銀發因為他的動作從傅雪舟的肩頭滑落,樓延笑了一下,故意低聲在男人耳邊道:“我說怎么這么臭,原來是你身上的味道啊。傅雪舟,你該去洗澡了。” 傅雪舟渾不在意:“不著急。” 樓延哼笑一聲,抿了一口酒也不再催他。傅雪舟身上的味道其實是做.愛后特有的味道,臭說不上,只是聞著讓人有些不自在。 太陽已經下山,天空邊緣被燒得發紅,海面顏色更顯深沉,從高處凝望著海面的時候,會讓人情不自禁思索海面下是不是藏著什么巨怪,從而從靈魂層面升起一種恐懼感。 溫度隨著夜色一起變低,樓延的鼻尖被吹得發紅,他抬起雙腳悠閑地放在陽臺護欄上交疊,“傅雪舟,你不冷嗎?” 傅雪舟道:“還好。” 一陣海風兇猛地吹來,把傅雪舟粘在身上的銀發瞬間吹得飛舞。傅雪舟赤.裸著上半身一動不動,淡定地繼續喝著紅酒。 樓延好奇地看著他:“你感覺不到冷?” 傅雪舟看向他:“我還是人類。” 樓延疑惑:“那你怎么不知道穿件衣服?” “洗了。” 樓延都要氣笑了,傅雪舟是只有那一身衣服嗎?他給傅雪舟準備了在北極穿的厚裝備,那些衣服都放在了衣柜里,傅雪舟是沒看到? 但沒等他說出來,傅雪舟就像是知道他要說什么一樣,平靜地側頭去看海面上的冰川:“沒必要穿那些衣服,我沒感覺到冷。” 這么厲害? 樓延又開始好奇傅雪舟的身體素質了,“把你的手伸過來讓我摸一下。” 傅雪舟抬起手臂遞給他,樓延伸手一摸,感覺自己像是摸到了冰塊,一點熱氣也沒有。 樓延不由皺起了眉,他抬眸仔細看了看傅雪舟的臉,這才發現傅雪舟的眼睫上已經凝著冰霜,唇色微微發青。 傅雪舟的身體明明能感覺到冷,但他卻表現得感覺不到冷意一樣,神情正常得讓樓延剛剛都沒看出不對。 樓延沉著臉站起身,回臥室拿出了一件加長加厚的羽絨服出來披到了傅雪舟的身上,語氣不怎么好:“傅雪舟,冷了不會自己找衣服穿?” 傅雪舟垂眸看著披在身上的羽絨服,鼻息間的熱氣打在羽絨服外防水的布料上,神色莫名有些出神。 樓延雙手環胸看著傅雪舟,手指忍耐地縮起又放開。看傅雪舟還在出神不知道把羽絨服穿上的樣子,火氣噌噌上漲,譏諷道:“怎么,看不上我給你買的這身衣服?” “樓延。”傅雪舟突然叫了他一聲。 樓延不爽地道:“干什么。” “這件衣服很熟悉,”傅雪舟低頭用臉頰蹭了蹭黑色的羽絨服,蒼白而俊美的面容顯得更加沒有血色,他用一種平平淡淡的語氣說道,“我媽曾經也給我買過一件一模一樣的衣服。” 第173章 樓延一愣, 火氣頓消,他輕嘖一聲,心中頗為無語, 本來想開玩笑地說一句“你把我當你媽了?”但說出口的時候卻變成了另一句話:“你媽……眼光倒挺好。” 能和他一個眼光, 傅雪舟的母親絕對是個有品位的人。 “早知道你有一件一樣的衣服, 我就直接讓你帶過來了,省得我再花錢給你買同款, ”樓延撥弄了下落到眼睛前的頭發,突然想到了詭異復蘇之后傅雪舟就消失不見的父母們,好奇問道, “傅雪舟, 之前在你家沒看到你父母, 他們去哪了?” “那件衣服找不到了, ”傅雪舟將臉埋在羽絨服中輕輕蹭了蹭,一雙漆黑的眼睛從絨毛后方看向樓延,語氣平淡, “他們死了。” 樓延又是一愣。 他忽然明白傅雪舟為什么寧愿什么都不穿也不去拿衣柜里的衣服了。 或許在樓延洗澡的時候,傅雪舟就打開過衣柜想要找件衣服穿,但他卻看到了這件羽絨服, 所以想到了已經死去的母親。為了不睹物思人,所以他沒有把衣服拿出來穿, 就這么赤.裸著半身走到陽臺上坐了下來。 “你父母……”同樣早早沒了父親母親的樓延心緒復雜,他盡量用一種輕松的語氣問道, “你父母怎么死的?” 傅雪舟像是在說陌生人的故事, 平靜無波。 “詭異復蘇的當晚, 他們在家里遇到了突然出現的詭異。” 樓延皺眉, “沒救下來?” “沒有。” 傅雪舟直起身, 將披在身上的羽絨服穿在了身上。寬大厚重的領口遮住了傅雪舟的下巴。他抬手將紅酒再次倒滿了酒杯,順手還把樓延的酒杯填滿了,樓延仔細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卻沒有在傅雪舟的臉上看到什么難過傷心的色彩。 傅雪舟抬眸,疑惑地歪歪頭問樓延:“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樓延那些腦補傅雪舟傷心難過的想法戛然而止,“看到這件羽絨服,你不傷心?” 傅雪舟聞言,垂眸再次看了一眼身上的羽絨服,“還好。” 還好? 這兩個字讓樓延無法理解,什么叫還好? 但一想說這話的是傅雪舟,哦,那好像又正常了。或者在旁觀者看來會讓傅雪舟傷心痛苦的事情在當事人的眼里其實什么都不是,外人的憐憫、心疼,只是外人涂加對他的想法而已。 樓延只覺得剛剛以為傅雪舟在難過的自己實在是想得太多了,他看著酒杯中的紅酒,又忍不住疑惑。 傅雪舟真的會喜歡別人嗎? 他如果連父母的死都不覺得難過,那他對他的喜歡又有幾分感情投入? 樓延不知道。 他有時候覺得傅雪舟開始變得像個人了,但每次在他對傅雪舟有其他看法的時候,傅雪舟總會做出一些事情來告訴樓延:他還是那個似人非人的怪物。 房間內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樓延回過神,一口將酒杯中剩下的紅酒喝完,起身回臥室接電話。 陽臺上,寒風瑟瑟,吹向傅雪舟的冷風卻被羽絨服擋去,緩緩為傅雪舟帶來幾絲暖意。 天邊最后一抹晚霞的紅光在傅雪舟的眼底逐漸消失,傅雪舟自言自語地開口:“……我已經習慣了。” 但他的聲音太低,風一吹就散,除了他自己之外誰也沒有聽見。 屋內。 打電話過來的是段澤歌,樓延想了想,走出房間到外頭走廊上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段澤歌那破鑼嗓子就焦急地問道:“樓延,你和傅雪舟是不是去北極了!你們不是去什么林新縣了,你們是去北極了對不對!” 樓延淡定挑眉,“對,我們是到北極了。” 段澤歌的質問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和傅雪舟已經離開容城四天了,段澤歌也是時候該發現他們的不對了。 “你答應過我要帶我一起去北極的!”段澤歌語速很快,焦躁的感覺透過手機也能清楚地傳遞過來,“你們在北極等著我,我現在就過去找你們!” “段澤歌——” 段澤歌打斷了樓延的話,死死咬牙反復重復道:“樓延,你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最好別殺、不,是一定別殺傅雪舟!我不知道你們會在北極遇見什么事,但傅雪舟的生死對未來的你會很重要!真的,樓延,你相信我,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我、我……嘟嘟嘟、嘟嘟……” 忙音傳來,樓延把手機拿到眼前一看,果然是沒信號了。 北極圈附近的信號很不好,電話被掛斷實屬正常。樓延皺了皺眉,給段澤歌撥回去了電話,但信號太差打不出去。 樓延索性不再回撥,而是給段澤歌發了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發出去的短信,讓段澤歌不要來北極。發完消息,樓延收回手機回到房間,神色如常。 房間內,傅雪舟還坐在陽臺上,酒瓶里剩下三分之一的紅酒已經和酒瓶一起凍成了冰坨。 樓延從酒柜里拿出一瓶烈酒,走過去放在桌子上:“再喝幾杯?暖暖身體。” 傅雪舟無所謂地點點頭。 幾口烈酒下肚,身體很快就暖和了起來。樓延和傅雪舟一邊喝著酒,一邊隨意聊著天,聊著聊著,半瓶烈酒就沒了。 傅雪舟突然道:“樓延,和我說說你的事情。” “我?”樓延有了幾分醉意,他笑了兩聲,“我有什么能講?” “說一說,”傅雪舟卻很固執,“說完之后,你可以問我三個問題。” 樓延捏著酒杯的手一緊,他背部往后一靠,看著黑黝黝的海面與天空,慢吞吞地撿了一部分自己的事情告訴了傅雪舟。 “我媽是個畫家,她一點兒也不喜歡我爸,也不太喜歡我,”樓延雙手搭在扶手上,琢磨著海上的黑夜怎么比陸地要黑那么多,他低頭點燃了一支煙,星火在黑夜之中瑩瑩閃爍,漫不經心地道,“她當然不會喜歡了,她追求的是浪漫是藝術是自由,我和我爸只是捆綁住她的枷鎖。” 樓延抽了口煙,又抿了口酒,烈酒和香煙的味道在唇舌上交纏,樓延懶洋洋地咬著煙蒂道:“我以前其實很恨她。” 傅雪舟安靜地聽著,在樓延的描述之中一點點填補樓延少年時的樣子。 “因為她走得太無情了,”樓延語氣淡淡,“她甚至沒有問問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走,沒有想過我會不會舍不得她……但我更恨的是我爸,我覺得是我爸逼走了她。” 樓延扯扯唇,想到了自己年輕那會兒的叛逆和瘋狂,那時的他簡直是個逆子,氣死人不償命。 “我母親很喜歡作畫,但我的美術天賦實在算不上好,你也知道我畫的是個什么鬼東西。我永遠記得她教我畫畫時露出來的失望表情……其實她離開的時候,我還以為這都是我的原因,都是我太笨太廢物了,所以才讓我媽拋棄了我和我爸。” “我很惶恐,但我不敢承認這個猜測,所以變得暴躁易怒,我把失去母親的痛苦盡情發泄在我父親的身上,忘了他也是一個剛失去妻子的丈夫。他對我管得越嚴格,我越是想要反抗,最后兩敗俱傷……等他死了之后,我才知道后悔是什么樣的感覺。又過了一段時間,我開始理解我媽的離開了。” “人的靈魂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自由兩個字是靈魂的畢生追求。”樓延呼出一口煙霧,眼神失焦,“她想要自由,想要實現自己的夢想,不想被困在家庭里成為一個宴會生意場上為丈夫進行夫人社交的貴婦人,這沒有什么錯。她是一個很勇敢的人,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匆匆幾十年,孤單單地來也應該孤單單地走,誰也沒有義務將自己的人生和別人的人生綁定,哪怕另一個人是從自己肚里出生的孩子也沒有必要,不是嗎?” 傅雪舟垂眸,若有所思道:“自由。” 樓延轉頭看向他,微微笑了,“傅雪舟,你自由了嗎?” 傅雪舟也笑了,他伸手輕輕碰了碰樓延因為喝酒而guntang的臉蛋,意味深長地道:“或許快了。” 酒意上頭,神志有些眩暈,樓延蹭了蹭他的手指,輕聲呢喃:“傅雪舟。” 這個名字由樓延嘴中叫出來的時候,他能明顯感覺到傅雪舟的手一頓,隨即男人就更加用力地撫摸過了樓延的臉頰。 “嗯。” “我曾經很認真地許過三個愿望,”樓延微閉著雙眼,懶倦地道,“第一個愿望是我媽走的時候,我許愿希望她回來。第二個愿望是我爸死的時候,我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但可惜的是這兩個愿望都沒有實現。” 說著,樓延也覺得有點好笑,于是他自嘲地輕笑一聲,“你說第三個愿望,我能夠實現嗎?” 傅雪舟歪歪頭:“第三個愿望是什么?” “不能告訴你,”樓延睜開眼睛,眼睛里好似倒映著星辰一般朦朧的光,他笑了笑,“你就說能不能實現吧。” 傅雪舟覺得樓延這樣真是難得的可愛,不由勾了勾唇,“嗯,可以實現。” “那就太好了……”樓延打了個哈欠,遮住嘴角的奇怪笑容,“現在該我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