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節
“夫人,臨安侯府完了。楚清晏那小子私運阿芙蓉,謀害親子被圣上當面查實,如今已被圣上下令抄家奪爵!” 敬國公夫人本在烹茶,聽了這話失手打碎了茶碗: “什么?!楚清晏他那腦子被狗啃了?凌絕那孩子就算年輕犯過些錯,可也勝京中勛貴多矣,他何至于此?” 敬國公夫人并非正經八百出身勛貴,說話做事雷厲風行,潑辣極了。 敬國公聽了夫人這話,緩緩的靠在椅子上,抬手蓋住的眼,苦笑道: “他若是動的凌絕,倒也不至于讓圣上驚怒至此。” 敬國公夫人聽了這話有些奇怪道: “凌絕本就是臨安侯府的獨子,你方才說他謀害親子,是……” “凌絕不是真的楚家血脈,楚清晏騙了我們所有人。” 敬國公的語氣中透著疲憊,敬國公夫人聽了這話提刀想要殺了楚清晏的心都有了: “他要一個假貨,來娶我們三娘?!他,他,他!我看圣上判他抄家奪爵,都是太輕!” 敬國公夫人氣咻咻的說著,敬國公抿了抿唇,沒好意思說這是他們替楚清晏求來的。 “既然凌絕是假世子,那真世子何在?如今可有入仕,若是沒有,國公可要讓他好歹有個一官半職,到時候,三娘……” 敬國公夫人說著,話音一頓,幽幽道: “也是老臨安侯走的早,否則堂堂臨安侯府何以至于這般荒唐?三娘已經等凌絕這么多年,現在,現在,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敬國公夫人喃喃自語著,敬國公聽了一陣,隨后緩聲道: “真世子白玉蒙塵,哪怕遺落在外,卻也自有一番驕績,比之云章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什么?” 敬國公夫人有些震驚,她見過年輕時的老臨安侯,郎絕獨艷,世無其二,是京中頂頂厲害,大名鼎鼎的郎君。 起于微末,一步登天。 可是現在與他生死之交的敬國公竟然能對真世子做出這樣的評價,實在太讓她詫異了。 敬國公迎著敬國公夫人疑惑的目光,道: “他正是,此前被你贊不絕口,如今的戶部尚書,徐瑾瑜。今日也不知那楚清晏是如何被豬油蒙了心,竟然謀害正簡在帝心的徐瑾瑜,圣上親臨侯府,親自審問,親自下令搜府,這才……” 敬國公搖了搖頭,對于楚清晏所為不愿意多做評價。 敬國公夫人聽了這話更是瞠目結舌: “若是如此,那楚清晏豈不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敬國公默了默,沒有說話。 而敬國公夫人隨后思索了一下,這才看向敬國公: “國公,既然凌絕非楚家血脈,那我們與楚家的婚約,是不是可以……” 敬國公沒有說話,敬國公夫人卻兀自說著: “圣上不喜勛貴,家中女娘都嫁的委屈,也就是三娘的婚事原先看著還成。 可如今臨安侯府被奪爵,三娘已經都要過了花期,難不成真要讓她與凌絕結親?我是不愿我的三娘受這份委屈的。” 敬國公夫人喋喋不休的說著: “況且,你我二人也沒有多少時日好活了,大郎雖然也算能撐得起這份家業,可到底艱難些。 倒是那徐瑾瑜正得圣心,又是侯爵尊位,與三娘正相配,他日結親,大郎也能輕松一二,國公,你說呢?” 敬國公夫人說著說著,便發現敬國公不知何時走了神,隨后忙推了推他,敬國公回過神后,他沉默了一下,道: “如若那徐瑾瑜命不久矣呢?” 敬國公夫人懵了,敬國公繼續道: “太醫院所有太醫今日都被圣上請至徐府,眾人皆道徐瑾瑜已是死脈無救……” 敬國公再度嘆了一口氣,手中還在把玩著那枚竹香囊,或許當日他看到那少年之時,沒有那么急于離開,會不會臨安侯府之事早就已經撥亂反正? 有那樣不輸祖父的徐瑾瑜在,何以至于一夕之間敗落下來? “那國公的意思是……” 敬國公夫人看向敬國公,三娘是他們夫妻二人過了三十歲才得的掌上明珠,做父母的總要替兒女仔細打算的。 “凌絕雖非楚家血脈,可圣上卻并未趕盡殺絕,還以凌絕為寧州玉郡郡守,且凌絕待三娘也算盡心,倒也不失一樁好姻緣。” 敬國公如是說著,敬國公夫人聽了這話,也真的認真思考起來。 …… 臨安侯府被圣上親自下旨抄家奪爵的消息一傳出來,京中人頓時一片嘩然。 而后,等楚清晏私運阿芙蓉、二次謀害親子、造成真假世子、更害的戶部尚書徐瑾瑜命不久矣的消息傳出來后,一時之間京中人對此議論紛紛。 最絕的是,成帝次日還直接下旨臨安侯府抄沒的所有家產,連并臨安侯府全部留給還未換府的徐瑾瑜。 此言一出,更是如同一滴水掉進了油鍋了,讓整個京城都如同炸了鍋似的激烈討論起此事。 圣上究竟得有多么厭棄楚清晏,才會故意這樣下旨? 便是周世耀聽了臨安侯所為后,都愣了愣,與他一道用飯的袁平信這會兒整個人都傻了。 “大人,這臨安侯,不對,楚清晏這么一來,咱們的計劃豈不是不得成行了?” 袁平信也沒有想到楚清晏會下手這么狠,虎毒尚且不食子,那楚清晏竟能那般狠心! 況且,徐瑾瑜若是命不久矣,那他之前盤算著嫁女的如意算盤豈不是要落空了? 卻不想,周世耀聽了袁平信這話,冷靜下來后,唇角卻是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 “圣上倒是真的看重那徐瑾瑜,不過……哼,你也是個蠢的,徐瑾瑜即便不在,他還有爵位尚在。 如今,他正值生死大關,若是娶一個女娘沖喜也是情有可原。” “這,大人……” 袁平信有些猶豫,周世耀淡淡的看了一眼袁平信: “怎么,袁大人這是舍不得了?你的女兒現在若是嫁過去,那便是正經八百的侯夫人,若是能誕下子嗣,他日便是平海侯府當之無愧的女主子。” “可那徐瑾瑜命不久矣……” 袁平信有些猶豫,周世耀卻冷冷一笑: “怕什么,那楚清晏給了本官一種可以緩解徐瑾瑜所中之毒的藥,最起碼可以讓他保命半載。 半年時間,你袁家女用盡手段,我不相信不能給他留一個血脈了。屆時,徐瑾瑜不在,有那孩子在,可圣上看著徐瑾瑜往日的功績,也要寬待你袁家兩分,說不定他日我還要仰仗你。” 周世耀不疾不徐的說著,口中不帶半點兒鋒芒,可卻出口已是滿嘴血腥: “徐家一家子老弱婦孺,縱使有一個徐遠山,可他也不過是莽夫一個,他日若是事成,只這侯爵便已經夠本了。” 周世耀此言幾乎已經將徐府當做一塊在砧板上等待切割的肥rou,已經開始商量起肥rou給誰,瘦rou給誰,骨頭又是誰拿了。 而袁平信本就起了拿兒女姻親之事做登云梯的心思,這會兒聽了周世耀的話后,他深吸了一口氣: “好,我聽大人的。那大人,徐家女與我兒……” “聽說,那徐家女頗善行商,雖上不得臺面,可若以其為妾,打點家事也是極好的。” 周世耀說著,和袁平信對視一眼,二人隨后紛紛露出了一個笑容。 富貴榮華,豈是一群泥腿子可以隨意留下來的? 如今種種,都是在為他們做嫁衣! 不光是周世耀和袁平信在算計此事,就連此前一直很有意向與平海侯府結親的樂新侯和文國公府也在得知了這個消息的時候,跑的比誰都快。 文國公府到底有一層血脈親緣在,文國公世子夫人寧謝氏是最先來的,話說的十分漂亮: “早先倒是不知徐大人與我們寧家的關系,如今眼看著我家三娘福薄,倒是與徐大人無緣了。” 寧謝氏話說的漂亮立刻,可是話里話外無一不透漏著文國公不愿與徐家再結親之意。 徐母聽了這話,面色微冷,她心中到底有些不爽利,她家大郎頂頂好的少年郎,也不一定能看的上她家女娘,何以至于被這般避如蛇蝎。 難不成,他們徐府還能強娶不成? 更何況,大盛境內,表兄妹議親之事不勝枚舉,寧謝氏這話真真是惹人發笑。 “寧夫人這話我便有些聽不懂了,我徐家與寧家何曾有過半分關系?” 徐母如今的儀態已經小有所成,這會兒端著茶碗,閑閑看過來的模樣,倒是讓寧謝氏不由呼吸一滯,隨后便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 誰說這位徐家的侯太夫人鄉野出身,便蠻橫不堪? 她這話不就是說,他們文國公府前面一直倒貼,現在所言她根本不放在眼中。 徐家真是有了一個好兒子,便是這鄉下婦人都有幾分傲氣! 寧謝氏倒是寧愿這會兒徐母與自己鬧一通,這樣她正好可以讓寧三娘和徐瑾瑜徹徹底底的劃清關系。 京中這兩日多有流言四起,說什么徐尚書天生命貴,定不會輕易便死去的,若是能有人沖喜,指不定還能活些壽數。 寧謝氏可不想自己的嫡長女配一個短命鬼! “如何,如何能沒有關系了?昨日公父還說起徐大人,不知徐大人如今可好,他正想過府瞧瞧。” 寧謝氏笑吟吟的說著,不著痕跡的試圖與徐瑾瑜帶上幾分關系,有句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徐瑾瑜雖然命不久矣,可是平海候的爵位還在。 寧謝氏雖然不想嫁女,可若是能與平海侯府結個善緣總是好的。 “我家大郎最近不想見外人。” 徐母淡淡的說著,寧謝氏表情一僵: “哪有什么外人,太夫人,若要論起,我們寧家可是徐大人真正的外家呢。” “那你怎么舍不得讓寧家三娘嫁過來?” 徐母不咸不淡的懟了回去,寧謝氏啞口無言,隨后又想要糾纏,徐母便直接端茶送客了。 等寧謝氏走后,徐母沒忍住啐了一口: “呸!什么東西!打量著大郎不好了,跑的比什么都快,還想要攀親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