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節(jié)
陳為民聽到聲音,這才發(fā)現(xiàn)徐瑾瑜來了,他松開了自己捏著陸平的手腕把脈的手, 低聲道: “方才太守府來人時,下官正在門口,偶然看到此人似乎受傷匪淺,心中好奇,這才探看一二?!?/br> 徐瑾瑜深深看了一眼陳為民,上前摸了一把陸平的脈,這才含笑道: “方才見陳大人切脈的動作很是熟稔, 倒是不曾想陳大人也懂醫(yī)理?!?/br> “略懂, 略懂?!?/br> 陳為民很是謙虛的說著, 而徐瑾瑜隨后低眸看向昏睡的陸平, 面色漸漸凝重起來。 “可惜了,慶陽兄, 稍后請陸安過來吧。” 趙慶陽應了一聲, 而陳為民看著徐瑾瑜一臉凝重的模樣,他猶豫了一下, 問道: “敢問徐大人, 此人對于您可重要?” 徐瑾瑜不由抬頭: “自然重要, 只可惜他拼著口不能言,手不能書也要出來,也不知其背后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 “只可以說話夠嗎?” 陳為民這話一出, 徐瑾瑜猛地抬起頭, 目光如電的看向陳為民: “陳大人這話是何意思?” 陳為民拱了拱手, 低頭道: “方才下官為其切脈,此人乃是被下了啞藥, 不過這藥服下的時間賭博,現(xiàn)在尚有回旋余地……徐大人,您看是治還是不治?!?/br> “治!” 徐瑾瑜立刻回答道,既然還有讓陸平重新開口的機會,那著實再好不過了! 他方才為陸平切了脈,其確實嗓子已經(jīng)壞了,手筋也被盡數(shù)挑斷,時下并無麻沸散,也難怪陸平即便昏睡著,表情也十分痛苦。 而陳為民這話一出,顯然不是他所言的略懂二字。 隨后,趙慶陽帶了幾個人,將昏睡的陸平抬進了屋子里。 “陸平能否開口對于此番宛陽郡之事十分重要,吾便托付給陳大人了,希望你能讓其早日開口!” 徐瑾瑜將陸平的治療權全權交托給了陳為民,陳為民見狀不由一笑: “徐大人倒是有魄力,也不怕我學藝不精,讓您空歡喜一場?!?/br> 徐瑾瑜負手而立,看著陳為民,忽而一笑: “我信陳大人。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陳大人盡管放手去做。” 陸平之事,一看就是燙手的山芋,可是陳為民卻敢自曝接手,定是有所依仗。 “好,下官定不負徐大人所托?!?/br> 徐瑾瑜點了點頭,狀似無意道: “出行前,吾還以為陳大人要留守京城,圣上也不是強人所難之人,陳大人何故要來冒險?” “冒險嗎?能在徐大人身邊,冒險又如何?” 陳為民這話一出,徐瑾瑜沉默了一下,遂笑道: “陳大人真會說笑?!?/br> 陳為民只是輕輕一笑,等目送徐瑾瑜離開之后,他的目光才漸漸淡了下來。 之后的三日,徐瑾瑜都安安靜靜的在驛站重新提煉硫磺,并開始研制□□。 這是按照現(xiàn)在的科技水平所能做到的最優(yōu)解了,而且烏國地勢平坦,一但用上此物,必能一舉克敵! 與此同時,陸平的治療也在有序的進行著,陸安是在當日傍晚就已經(jīng)趕到了,看到兄長那副凄慘的模樣,他目眥欲裂,若不是徐瑾瑜讓人攔住,他登時便要去太守府找其拼命。 徐瑾瑜只讓人攔了他一次,便不再阻攔,只是淡淡道: “你知道你兄長拼著如此,也要出來,是為了什么嗎?” “他想要見你,他只想要活著見你?!?/br> 陸安聽了這話,捂著臉放聲痛哭了起來。 隨后,徐瑾瑜等他的情緒緩和后,這才告訴他,陸安或許還有救回來的機會,陸安聞言登時如同煥發(fā)了新的生機一般,開始衣不解帶的在陸平身邊守候。 陸平是在第三日的時候,可以隱約發(fā)出簡單嘶啞的聲音,陳為民見狀一面為其切脈,一面道: “雖然可以發(fā)聲,但那虎狼之藥還是傷了你的嗓子,還需要服藥五日,你才可以開口,這兩日你且忍著。” “大?!?/br> “人?!?/br> 陸平掙扎著吐出了兩個字,看向屋外,陳為民頓時便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問徐大人?稍后吾會讓徐大人來看你,但你不可再說話,想來你現(xiàn)在只說了兩個字,都已經(jīng)口中含血,何必為難自己?” 陸平只是沉默的搖了搖頭,固執(zhí)的盯著陳為民,陳為民嘆了一口氣: “也罷,我這就請徐大人過來,可若是你還想要說話,無論如何都要忍著。” 陸平?jīng)]有吭聲,隨后陳為民立刻尋上了徐瑾瑜,徐瑾瑜沒想到陸平一能開口便要尋自己,可等聽完了陳為民的話,徐瑾瑜也沒有耽擱,直接去了陸平養(yǎng)病的屋子。 徐瑾瑜到的時候,陸平正在陸安的照顧下,喝著水,他方才掙扎著說出了兩個字,這會兒口腔里已經(jīng)布滿的血腥味。 “徐大人?!?/br> 陸安起身行了一禮,徐瑾瑜擺了擺手: “不必多禮。陸平,你讓陳大人尋我過來,可是有事要告訴我?” 陸平點了點頭,徐瑾瑜思索了一下: “是關于礦場之事?” 陸平眼睛一亮,重重點頭。 “是今天,會發(fā)生什么事嗎?” 徐瑾瑜試探的說著,下一刻,陸平那嘶裂般的聲音響起: “死!” 陸平的聲音分外激動,他一錯不錯的盯著徐瑾瑜,希望徐瑾瑜能夠理解他的意思。 徐瑾瑜見狀,猶豫了一下,這才道: “你的意思是,礦場今日會有人死?” 陸安不住的點頭,徐瑾瑜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死的人會很多?” 陸平點頭,徐瑾瑜又問: “是每個月都會有固定的時間如此嗎?” 陸平再度點頭,而徐瑾瑜的目光也變得沉凝起來,難怪了,難怪陸平拼著成為廢人也要出來。 難怪陸平見自己的第一面,便要自己救他,說他不想死。 可是,礦場究竟會發(fā)生什么呢? 徐瑾瑜看著陸平,語氣溫和道: “此事吾已經(jīng)知道了,你且安心養(yǎng)傷?!?/br> 陸平見自己的意思已經(jīng)表述清楚了,當下也做了一個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徐瑾瑜不由笑了笑,隨后這才走出了房門。 可一出門,徐瑾瑜唇角的笑容便落了下來,身后的趙慶陽也不由道: “瑜弟,今日我先去探查一番!” 徐瑾瑜點了點頭: “上次去礦場的路線,慶陽兄可還記得?” 趙慶陽點了點頭,上一次他之所以執(zhí)意要跟著瑜弟,除了因為圣上的口諭外,也因為他早就得瑜弟授意,盡可能的打探進入礦場的路線。 “雖然那車夫繞了不少路,可我趙家自有從重重迷障中還原路線的本事,瑜弟不必擔心。” 徐瑾瑜微微放下心來,隨后,他思索了一下,低聲道: “為防不測,慶陽兄,此行我想要一道前往?!?/br> 趙慶陽聞言直接愣住了: “瑜弟,君子不立危墻之下,你不若還是在驛站之中等我回來吧?!?/br> 徐瑾瑜看向趙慶陽: “敢問慶陽兄,如若今日礦場之中確實有惡性事件發(fā)生,你欲如何?宛陽郡的底尚且還沒有摸到,此時打草驚蛇,實在不妥。” “那……” 趙慶陽不由有些遲疑,要是讓他親眼看著普通百姓死在面前,他只怕一輩子都無法釋懷。 “讓我同行吧,正好,我也想親眼瞧瞧這座硫磺礦場之中,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 趙慶陽再三斟酌之下,這才同意了此事。 因為時間緊迫,趙慶陽直接便點了自己的心腹跟上,臨行前,他環(huán)視些每一個人: “此行,爾等只需要牢牢記住一件事,務必保證徐大人安危,除此之外,在做其他打算!” “是!” 兵將們齊齊應了一聲,隨后趙慶陽這才大手一揮: “出發(fā)!” 眾人騎馬而至,為了不泄露蹤跡,徐瑾瑜等人在距離礦場十里之外便下馬步行過去。 這會兒已經(jīng)是晌午后了,一行人簡單的吃了一些炊餅,便朝著礦場的方向出發(fā)了。 十里地不遠也不近,眾人走了約莫半個時辰,鼻翼間硫磺的氣味已經(jīng)若隱若現(xiàn)。 隨后,趙慶陽做了一個手勢,立刻有人四下散開探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