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節(jié)
雖然,烏國的第一次攻勢被抵擋住了。 可,卻是慘勝! 五千將士的血rou,換來了短暫的安寧與和平,成帝如何能不氣? 陸侍講聞言,頓時面色煞白。 楊掌院亦是面色冷凝,這件事處理不好,可不光是陸侍講的事兒,若是圣上要追究,就是他這個掌院都落不著好。 “只是向圣上復(fù)述新修的國史嗎?掌院大人,或許下官可以一試。” 徐瑾瑜這話一出,楊掌院隨后抬眼看了過來,苦笑道: “徐修撰,你不了解圣上,圣上穎悟絕倫,不是可以隨意糊弄的。這三千字的國史,只有幾處謬誤糾正,可卻要通篇背誦…… 約莫再有一刻鐘,圣上便要前來傳人回話了。罷了,終究是我御下不嚴(yán),此事我去給圣上回話。” 楊掌院如是說著,可表情卻頗有幾分悲壯,陸侍講在一旁思索了一下,還是起身道: “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掌院大人,下官自去即是!” “你以為你去了,圣上便不會發(fā)作翰林院了嗎?還是本官去吧。” 到底與圣上這么多年的情分,他若去了,圣上說不準(zhǔn)會從輕發(fā)落。 本該令人趨之若鶩,榮耀非常的事兒,這會兒卻因?yàn)榻袢粘皠邮幎兊帽苤患捌饋怼?/br> 而就在兩人就誰去面圣之事相爭時,徐瑾瑜已經(jīng)重新拿起陸侍講修正好的國史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了起來。 “掌院大人,新國史下官已經(jīng)記下了,只是此中有幾處地方,還需要陸侍講提供材料出處。” 徐瑾瑜這話一出,二人直接僵住了。 第177章 楊掌院難得有些磕巴道: “徐, 徐修撰,你這就背下了?” 徐瑾瑜微微頷首,隨后直接負(fù)手而立, 昂首挺胸,隨口道: “熙禾元年,武帝始登基……” 通篇三千字,徐瑾瑜信手拈來,隨口吟誦,等到最后,楊掌院與陸侍講只來得及低頭逐字逐句的看過去, 等徐瑾瑜最后一個字的話音落下, 陸侍講整個人仿佛靈魂出竅, 只呆呆道: “竟然真的一字不錯。” 下一刻, 楊掌院直接攥住徐瑾瑜的手,激動道: “徐修撰啊, 這一次就要勞你走一趟了!陸侍講沒有意見吧?” 陸侍講這會兒堪堪回神, 只愣愣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怎么敢有意見? 這徐修撰能站出來,救得是他的小命和前途! 面圣的機(jī)會雖然難得, 可若是觸怒圣上, 那才是得不償失。 “就, 拜托徐大人了。” 陸侍講恭恭敬敬的沖著徐瑾瑜一拱手,倒是忘記了兩人之間的半級之差。 而這時,一旁的周啟章卻冷笑一聲道: “徐大人才高八斗, 天賦異稟確實(shí)可以替陸侍講你走一趟, 可你莫不是忘記自己方才干了什么事兒?” 周啟章隨后眼神示意的瞥向徐瑾瑜的官服: “莫不是, 陸侍講你想要讓徐大人這樣去面圣?” 周啟章這話一出,陸侍講看著徐瑾瑜身上的墨點(diǎn), 臉色唰的一下變白了。 “我,我,我……” 原本絕處逢生的最后一線生機(jī)被他自己先行掐斷,這會兒陸侍講搖搖欲墜,幾乎都要站不穩(wěn)了。 而楊掌院原本驚喜的面容也見見暗淡,看向陸侍講時,也沒忍住呵斥道: “你看你干的好事兒!” 陸侍講心里叫苦不迭,這會兒眼神發(fā)蒙: “難道,真的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周啟章見狀只是冷笑一聲,他一直受徐大人恩惠,徐大人愿意放過這陸侍講,可他一想起方才其的齷齪行徑便恨的牙癢癢。 是以,這會兒看著陸侍講那如喪考妣的模樣,周啟章卻心中大快。 徐瑾瑜聞言卻蹙了蹙眉,此前他看過陸侍講的履歷,這樣簡單的人,只怕順國公府用不了幾次。 他應(yīng)當(dāng)還有上線。 而方才,陸侍講差一點(diǎn)兒就吐口了。 只是,此時此刻這卻成了兩難境地。 “若是徐大人信任吾,吾倒是有一法子。” 陳為民一直最為沉默,這是他自進(jìn)入房間內(nèi)單獨(dú)說的第一句話。 楊掌院頓時大喜過望,他沒有想到這一茬新人倒是各有絕活,這會兒遂看向徐瑾瑜,徐瑾瑜也表示同意: “那便有勞陳大人了。” 隨后,徐瑾瑜去側(cè)室脫下官袍,交給了陳為民。 約莫等了一盞茶的時間,陳為民便拿著衣裳走了出來,楊掌院先接過去一看,頓時驚喜不已: “這墨漬竟然真的消失了!快快拿給徐修撰!” 下一刻,外頭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馮卓帶著兩隊(duì)內(nèi)侍官走了過來: “楊大人。” “見過馮大人,可是圣上要過目新國史?還請您稍候片刻——” 馮卓抬眼掃了一圈,卻沒有看到徐瑾瑜的身影,當(dāng)下有些失望,他可是記得這位徐大人很會哄圣上的,要是今個他能走一趟就好了。 于是馮卓看了一眼楊掌院,故作不經(jīng)意道: “這次面圣的人選,楊大人可安排妥當(dāng)了?” 楊掌院笑著道: “安排好了,安排好了。” 馮卓看著楊掌院那副模樣,心里便嘆了一口氣。 得了,看來自己這暗示,楊掌院是沒有收到,后頭幾天的日子大家伙都要不好過嘍。 可即使如此,馮卓也無法多言,圣心難測,他這個圣上的貼身伺候的人也不能輕易泄露了圣上的喜好。 馮卓隨后收攏了思緒: “既然如此,那楊大人便讓人隨咱家走吧。” 馮卓面上波瀾不興,可是楊掌院心里卻頗有些起伏不定,畢竟今日是新人報到的第一天,他便要用新人…… 正在這時,徐瑾瑜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楊掌院搓了搓手: “馮大人啊,你看讓徐大人去如何,吾知道徐大人初來乍到,但徐大人的才學(xué)卻在吾輩之中是數(shù)一數(shù)二……” 楊掌院準(zhǔn)備了一籮筐的話,想要在馮卓面前將換人之事掩蓋過去,可這會兒馮卓卻是一眼都沒有看楊掌院,而是看著徐瑾瑜那張玉面用了好一陣定神,這才喃喃道: “楊大人,你這人選選的可真好啊!” 楊掌院有些沒有聽清: “馮大人,您方才說……” 馮卓回過了神,若無其事道: “既然如此,那就隨咱家走一趟吧!” 徐瑾瑜上前沖著馮卓拱了拱手,隨后與楊掌院告辭,跟著馮卓朝外走去。 這會兒約莫是辰時正,陽光還不是很濃烈,徐瑾瑜低頭看了一眼胸襟前的白鷺,它的羽翅舒展,純白無暇。 只不過,隨著徐瑾瑜走動間一絲微不可查的酒氣飄進(jìn)鼻翼之中,想來是被陳為民用酒清潔過。 入職第一天,便隨身帶著酒,陳為民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徐瑾瑜雖然有些奇怪陳為民的行為,但這會兒不是思索這些的時候。 剛剛離開翰林院沒多遠(yuǎn),馮卓隨后也放松下來,笑著看向徐瑾瑜: “徐大人,多日不見,您倒是越發(fā)豐神俊朗,青袍金冠,吾一打眼都沒敢認(rèn)。” 徐瑾瑜聞言也是有些靦腆的笑了笑: “馮大人謬贊了,我倒是覺得這些日子您越發(fā)精神了,想來圣上也是龍體康泰,那我便安心了。” 馮卓聽了徐瑾瑜這話,壓低了聲音: “哎呦喂,我的徐大人啊,您快別提了,皇上今日可是憋了一肚子火呢,這不,連咱家都出來避風(fēng)頭了。” 按理來說,這請人的差事本不必馮卓親自來,可是成帝一下朝就面沉如水,整個勤政殿那氣氛壓抑的連蚊子都不敢吭聲,于是馮卓請示成帝后,這才走了一趟外差。 “竟是如此?積火傷身,只怕會損傷龍體,馮大人,咱們還是走快些吧。” 徐瑾瑜這話一出,馮卓立刻歡喜的應(yīng)了一聲,雖然他是挺想徐大人去滅火的,可徐大人在皇上那里頗為不同,這節(jié)骨眼上,他提示一二,也算是結(jié)個善緣。 最重要的是,徐大人聽了這話一點(diǎn)兒也沒有畏縮,不像有些怕掃到臺尾風(fēng)的大人,連御前都不敢來。 殊不知,這皇上都在心里記得清清楚楚。 這一路,馮卓有意無意的將成帝生氣的原因點(diǎn)了出來。 原來?xiàng)钫圃赫f的北疆之事只是其一,而這里面還有一樁舊事。 “徐大人許是不知道,皇上前頭因?yàn)榈钤囎x卷之事,才貶了戶部尚書的官兒,結(jié)果前不久,皇上讓戶部就邊疆軍費(fèi)拿出個章程來,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