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節
“你可知道花費了多少銀錢?” 錢鵬別的不行,可唯獨算錢數精通至極: “五千兩!這次小人出來帶了一千兩的銀票,其余都是貨物,本來只貨物也能值五千兩,這不是出手的急……” 錢鵬搓了搓手,徐瑾瑜隨后看了一眼魏思武: “依思武兄之間,五千兩銀子的絕色美人,可能一換?” 魏思武也懵了一下: “瑾瑜,你這怕是高估我了,這我怎么知道?” 而這時,一旁的錢鵬卻搖頭晃腦道: “春江樓的花魁,□□之夜,價值千金,之后更是百余兩不等!只怕是這花樓,也覺得虧欠了小人。” 徐瑾瑜/魏思武:“……” 這家伙活該被人算計! 徐瑾瑜忍了忍,隨后開口道: “你可曾見過那位女娘?” 錢鵬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舔著臉道: “害,小人聽說那美人活色生香,要是真能見上一面,也不枉……咳。” 錢鵬敏銳的察覺到氣溫變低,不再多言。 徐瑾瑜與魏思武對視一眼,隨后魏思武道: “帶我們見見你的家人,我們沒有惡意……” “哎,您這邊請!” 錢鵬連忙走到前頭帶路黨一邊走,一邊嘀咕著: “正愁今個回去那雜種和賤婦不給老子開門!” 魏思武忍了忍,才沒有將手里的忠君劍拍在這家伙的臉上。 等一行人向南走了好一段兒路,又穿過了一條崎嶇不平的小巷,這才看到一座小小的房屋。 “開,開門!” 錢鵬把門拍的啪啪作響,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人上來開門: “爹。” 青年打開門,低眉站到一旁,一語不發,就算是看到錢鵬身后的徐瑾瑜等人,也只是皺眉道: “爹,你又惹事了?我說了,你要是再如此,我便直接帶娘走。” “嘿!雜種!老子白養你這么大了!他們啊,是找你們的,不關我事兒!” 錢鵬隨后背著手,大搖大擺的進了屋子。 而青年看著徐瑾瑜,眉頭緊鎖,過了好半晌,這才艱難道: “不關我娘的事兒,有什么事兒,沖我來。” 徐瑾瑜看了魏思武一眼,魏思武立刻會意: “熄火,屋外等候。” 徐瑾瑜遂含笑道: “確實有事兒與閣下相商,不知可否入內詳談?” 青年猶豫了一下,隨后側開身子,請魏思武和徐瑾瑜一道入內。 徐瑾瑜一進門,便開門見山的表示: “不知閣下可還記得你們送到順國公府的那位姑娘?” 青年聞言,咬緊牙關: “記得!” 那女子便是化成灰,他也記得! 只一個人,便讓他們家傾家蕩產! “那,便請閣下與我描述一番可好?” 第174章 青年愣了一下, 沒忍住問道: “可,可是那女子有什么問題?我和我娘實在是沒有法子了,我, 我們也不想那樣……” 青年痛苦的躬下身子,雙手抱著頭,泣不成聲: “若是出來一趟,我爹不能回去,到時候我和我娘在淮州將無立錐之地!” 青年的眼中漫上絕望,淚水一滴一滴的砸了下來,他乃是淮州人士, 桑淮兩州合稱江南。 大盛皆知江南女娘是出了名的能干, 而青年的娘親便是其中翹楚, 而這原因—— “這次行商, 乃是走我外家的路子,本來這批貨就是我娘嘔心瀝血籌到的, 再加上我娘一直聯絡人, 而我爹……只不過是怕我娘不規矩自己死皮賴臉要跟上來的。 出來一趟,若是我爹不能回去, 只怕族里的人都要逼死我娘了!我, 我不能讓我娘出事兒。” 青年語帶哽咽的說著, 徐瑾瑜不由眉尾一挑: “你家里的情況,可有外人知曉?” 青年愣了一下,隨后咬牙切齒道: “我和我娘肯定不會隨便漏了家底, 可我爹自從來了京城, 便流連花街柳巷, 我不知他可有說什么?” 而此時,錢鵬自認為自己已經完成了任務, 直接入內,已經傳來陣陣鼾聲。 魏思武聽到這里,都忍不住道: “身懷巨富,又是外地行商,這不是明晃晃的肥羊嗎?” 有錢有無人無權,還是地位低下的商人,不被人盯上都得是運氣好,可顯然,錢家的運氣沒有那么好。 “大人說的有理,此番是民婦未曾管束好夫君,這才招來了一場飛來橫禍,我兒只是依民婦之意行事,若有差池,民婦請罪。” 說話間,一個穿戴整齊,儀容得體的婦人走上前來,拾起衣擺就要跪下,徐瑾瑜連忙道: “夫人快快請起,今日我們上門叨擾并非問罪。而今夜寒風重,您莫傷了身子。閣下還不扶住令堂?” 徐瑾瑜看了一下青年,青年連忙過去攙扶住娘親,婦人也是微微一愣,隨后大方得體道: “好,那便請兩位郎君上座。” 婦人將主坐讓給二人,又讓青年多點了幾盞燈火,這才道: “那不知兩位郎君今日上門,有何貴干?” 燈光一亮,徐瑾瑜和魏思武這才看清婦人的長相,其生的頗為秀氣,即便已經有一個及冠的孩子,可也芳華依舊,額角的發絲也被抿的一絲不茍,是一個將規矩禮儀恪守入骨的人。 徐瑾瑜微微垂眸,緩聲道: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知道您送至順國公府那位姑娘的容貌。” 婦人有一瞬的驚訝,但隨后便垂下眼皮,似乎在思量著什么。 能讓官差夜半來此,只怕這里頭糾葛非同小可。 徐瑾瑜也沒有催促,這是斂眸輕嗅,隨后輕聲道: “方才我自入院中,便有一種淡淡的茉莉香,想來這便是貴府這次要送的貨吧?” 婦人直接愣住,徐瑾瑜繼續道: “我曾讀過大盛各地有關風土民俗的記載書籍,聽說江南有一茉莉粉,在前朝之時乃是宮中貢品。 傳聞此粉敷面,有養膚留香之效,最重要的是,此粉又名玉容粉,可以遮掩肌膚瑕疵,令無數女娘們奉為至寶。” “若是我不曾猜錯,這玉容粉便是您送來京中的貨物。只不過,此前為救夫而低價出售,只怕會讓您元氣大傷吧?” 這下子,婦人還在呆坐,而正端著茶碗的青年卻一個不慎,摔了杯子: “你,你,你怎么知道?你莫不是能掐會算不成?!” 這玉容粉乃是娘的傳家之寶,由外祖母親自傳授,傳女不傳男,也就是家里日漸不景氣起來,娘這才變賣所有嫁妝,走了這一趟。 “我只不過多讀了幾本書罷了。” 徐瑾瑜淡淡一笑,隨后瞥了一眼婦人: “夫人若是坦言相告,您若能保證這玉容粉名副其實,我便為你牽線賣貨,不必再壓低了價格去賣。” 依徐瑾瑜之見,錢鵬知道的只是皮毛,方才他仔細觀察過婦人,她并不是一個會被愚弄之人。 至于那批貨,只怕也沒有錢鵬說的價格那么低廉。 甚至,婦人手下還留有一批數量不小的貨物,這也是他們為什么現在還留在京城的原因。 婦人定了定神,重新端詳著上首的少年,這樣的人物,不過閑言兩句,便直接抓住了自己的脈門。 她手里的貨物價值不菲且數量不少,不是尋常人可以吃的下的,可少年卻說可以為自己牽線。 官員牽線,那得是什么人物? “我,我如何相信你?” 婦人終于露出了一絲緊張,徐瑾瑜卻微微一笑,取下一枚信物交給婦人: “帶著它去歲華園,你便知道了。” 婦人一時瞳孔放大,歲華園! 那可是在京中聲名赫赫,如雷貫耳,不過一載便力壓四公合力承辦的萃英園的歲華園啊! 婦人的呼吸不由急促起來,她立刻激動的示意兒子接過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