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
趙慶陽聞言心里也確實有些放心不下, 隨后點了點頭: “好, 你小心些。” 武安侯:“……” 合著今個他是必須得被以下犯上唄?! 魏思武手中那把忠君劍緩緩拔出,寒光乍現, 下一刻, 兩條人影便纏斗在了一起。 徐瑾瑜沒有想到這個時間點兒會這么寸, 這會兒看著趙慶陽飛身過來,一臉擔憂的模樣,徐瑾瑜一邊咳, 一邊道: “慶, 慶陽兄, 快,快讓思武兄, 住手——” 趙慶陽聽后,本來想要說瑜弟心太軟,可卻感覺到瑜弟的一根手指在自己掌心寫寫畫畫著什么。 過了片刻,趙慶陽深深看了徐瑾瑜一眼,徐瑾瑜不動聲色的微微頷首,趙慶陽這才眸子一定,隨后輕聲道: “瑜弟且等我片刻。” 徐瑾瑜看著趙慶陽幾個縱身,隨后“鏘鏘”兩下,便將二人分開,可見此前的閉關苦練未曾糊弄。 “魏思武,先放這老匹夫一馬,瑜弟要緊!” 武安侯:??? 啥玩意兒?! 他不信徐小郎沒有使法子告訴趙家小子,這完蛋玩意兒在這兒公報私仇! “慶……” 魏思武正要說話,趙慶陽沖著他飛快的眨了兩下眼睛,魏思武隨后緊了緊手中的劍柄: “好,先放你一馬!” 隨后,兩個少年這才齊齊朝上首的少年而去,滿臉關切。 “嘿,老子這暴脾氣,要是再擱前些年,哼!” 只不過,等到武安侯走到自己的主座時,看著徐瑾瑜身旁一個探脈,一個倒水的少年,又不由面色一陣恍然。 他又想起了舊事。 “不對,你這小子是何人,竟然貿然闖入軍營!” 武安侯很快就從回憶中清醒,他看著魏思武,只覺得這小子眼熟的緊。 魏思武方才才為徐瑾瑜探過脈,知道徐瑾瑜平安無事,可還是很難給武安侯什么好臉色。 瑾瑜在京中幾時需要委屈自己裝病了? “吾乃刑獄司少司魏思武,不知道此物夠不夠數?” 魏思武只沉著臉,從懷里摸出一塊“如朕親臨”的金牌,武安侯頓時面色一整,忙起身行禮。 “魏少司?” 武安侯站起身,端詳了一下魏思武的面容,倒是覺得這少年有些面熟,須臾過后,他像是見了鬼似的: “你,你是長公主殿下的孩子?!” 魏思武微微抬起下巴: “不錯,侯爺有何賜教?” 武安侯這會兒心里百味雜陳,要知道,這位魏少司當初在京里也是招貓逗狗,與自己那不孝子一樣名聲稀爛,只是不近女色罷了。 可沒想到,再相逢,人家已經是正四品少司了。 或許,有圣上移情之功,可林寒肅那家伙狡詐陰險,手里從不留無用之人。 要是魏思武只是一個草包,自己也在這兒見不到他。 “魏少司一路走來辛苦了,今日這慶功宴也作為洗塵宴如何?” 魏思武正要懟上一句,徐瑾瑜在斗篷下的手勾了勾他的衣角,魏思武看了徐瑾瑜一眼,這才淡淡道: “單憑侯爺吩咐。” 武安侯這才輕輕松了一口氣,別的不說,他還真怕這小子的狗脾氣上來,鬧僵了。 幸好還是有能鎮住的人。 武安侯擦了擦額角的汗水,真他娘的累! 打仗都沒有這么累過! 合著這是把打仗沒受的累,這會兒一股腦壓在他身上了? 武安侯隨后立刻張羅出來兩張桌椅,就安排在徐瑾瑜的身旁。 反正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兩個小子平時看著人五人六的,可要是翻臉那就跟瘋狗似的,還得找個能拉住的人看著。 徐瑾瑜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訓犬師”,這會兒只是面上帶著淡淡的笑,聽著武安侯總結這次戰斗。 但其實也沒有什么好總結的,將士們都知道此戰因誰而勝。 徐公以自己生命為代價,在自己生命垂危之際,為他們換來了這場無傷之戰! 不知何人吹起了陶塤,悠揚的樂曲催人淚下,武安侯都不由濕了眼眶。 等他回過神,就對上了徐瑾瑜那幽幽的目光。 他還沒死呢! 武安侯一時有些尷尬,之后的宴會照舊進行下去,只是徐瑾瑜身邊那倆哼哈二將跟兩坨持續散發冷氣的冰山一般,有些破壞氛圍罷了。 宴散,所有人紛紛起身沖著徐瑾瑜的方向行了一禮,這才緩緩退下。 之后,做戲做全套,武安侯本來要讓人將徐瑾瑜再度抬回去,但被趙慶陽和魏思武搶了過去。 裝中毒這事兒,徐瑾瑜并未跟二人通氣,這會兒一行人難得的沉默。 等到了徐瑾瑜的帳子里,魏思武環顧四周,沒忍住,嘖了嘖舌。 武安侯剛要跟進來,挑起簾子的手不由一頓。 這魏少司身負皇命到底是來干嘛的? 他怎么覺得其首要目的就是來看看徐小郎有沒有被養好? 徐瑾瑜一進帳子,周圍都是自己人,便準備站起來,但魏思武還是壓著他躺下: “這兒這么冷,躺著就好。” “思武兄怎么來了?” 徐瑾瑜抬眸看著魏思武,魏思武不答,只是伸手在徐瑾瑜的臉上刮了一下: “涂的粉?難怪我覺得臉色不好。” 可魏思武也不知做了什么,手指也糙的厲害,徐瑾瑜下意識躲了一下。 魏思武遂抿了抿唇,道: “方才見瑾瑜在這里倒是頗得人心,倒是我白擔心了。” 徐瑾瑜這會兒借著帳子里的燈光,才看清魏思武那側臉處的傷痕: “思武兄怎么傷到了臉?若是公主看到,只怕要心疼了。” 魏思武抬手摸了一下傷口!: “都是小傷,無礙。” “慶陽兄說,錦州關口一線天被雪封了,思武兄是如何過來的?” 徐瑾瑜一錯不錯的盯著魏思武,魏思武墨眸沉凝,淡聲道: “翻過去就是了。” 翻過去? 徐瑾瑜眸子閃過驚駭,他素來能言善辯,可卻頭一次有些失語。 “一,一線天兩側奇峰,陡峭嶙峋,鳥不得飛,常人更是難以翻越……” 否則,也不會有大盛第一險之說了。 可以說,倘若錦州真的失守,那一線天也將是大盛最堅實的壁壘! 魏思武微微垂眸,當初那個張揚肆意,鋒芒畢露的少年,此刻仿佛圓潤通達起來,他輕松的笑著: “瑾瑜也說了,是常人。我魏思武能是常人?” 徐瑾瑜卻打量了一下魏思武,才發現他按在忠君劍上的手背上傷痕遍布,分外可怖。 魏思武注意到徐瑾瑜的目光,飛快的背到身后: “區區小傷,免得嚇到瑾瑜。” “既是小傷,怎會嚇到?慶陽兄,拿些藥來。” 徐瑾瑜看向一旁的趙慶陽,趙慶陽這會兒這才回過神一般,一臉的不可思議。 魏思武這家伙,竟然獨身翻過了大盛第一險峰?! 他,他,他還把自己弄的一身上,他到底為了什么?! 趙慶陽此行準備很是充足,很快便拿來了上好的金瘡藥,徐瑾瑜靠在床頭,拍了拍身側的位置,道: “思武兄坐過來,慶陽兄,勞你為侯爺倒些茶水。” 徐瑾瑜說罷,二人已經不自覺的動了起來,武安侯坐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由嘖了嘖舌。 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剛才恨不得要了自己的命,這會兒就跟頭溫順的小綿羊似的。 趙慶陽給武安侯倒了一杯水,茶葉都沒有給一點兒,他還是看其不爽! “你小子,剛才公報私仇是不是?!” 武安侯壓低了聲音,趙慶陽要笑不笑的看了武安侯一眼: “我算哪門子公報私仇?這就是侯爺給我照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