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jié)
“你是蠢豬嗎?你以為軍糧在錦州被截之事,知府大人不會被怪罪嗎? 這件事,只能我們?nèi)プ觯《@蛛絲馬跡,或許也正是衛(wèi)家軍所需要的。” 那人意味深長的說著,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 趙慶陽在嵯峨山周圍轉(zhuǎn)了一整日,這會兒用劍劈了些干柴讓與自己會和的衛(wèi)家軍來燒火。 “呦,大人您這一手劈柴的本事還真不是蓋的!” 瞧瞧人家趙大人,據(jù)說也是出身勛貴,可這柴禾劈那是整整齊齊,跟專門練過似的。 “那是,知道竹子嗎?我能劈成頭發(fā)絲那么細!” “當(dāng)真?!” 趙慶陽這話一出,兵將們頓時驚訝不已,趙慶陽直接從懷里掏出來一個造型簡陋的竹香囊。 那是瑜弟第一次編制出來的竹香囊。 “給你們看一眼,可別給我弄壞了!” 軍糧有了信兒,眾人心里的大石放下,加之這段日子朝夕相處,一時也玩笑起來。 “嗬,這手藝真俊!” “還真是頭發(fā)絲那么細!” 眾人一時贊不絕口,趙慶陽遂得意的揚了揚眉。 等眾人圍著火堆,喝著熱水,啃著干糧時,有人問趙慶陽: “對了,趙大人,咱們還得在這兒轉(zhuǎn)多久,我瞧著跟蹤的人都不見了。” “瑜弟說,就轉(zhuǎn)這一天,明個去嵯峨山探探,就可以直接搬糧食回去嘍!” 趙慶陽這話一出,眾人頓時小小的歡呼了一聲,隨后這才繼續(xù)道: “那位徐小大人還真是神了,他怎么知道會有人過來跟蹤,要不是牛大力眼睛尖,咱們都不知道這事兒!” “那是,我瑜弟的本事,尋常人想不來!” 趙慶陽得意急了,跟別人夸自己似的,心里別提多美了,要是屁股后面長著尾巴,這會兒早翹起來。 兩日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期間,衛(wèi)家軍似乎真有一支隊伍被吸引著去了北邊。 二人帶領(lǐng)著手下,站在對面的山頂看過去的時候,頓時如釋重負。 軍糧,他們是保住了! 也不枉他們整整兩日不眠不休了! “沒想到搖光大人還有這本事,衛(wèi)家軍還真上鉤了!” 一人雖然困的不行,但這會兒卻是語氣欣喜的說著。 而另一人聞言只是冷笑一聲: “搖光大人固然在行軍打仗上有幾分本事,可這事兒,我看不像是他出的主意。” “啊?那是誰?” “是那個少年。這下子,搖光怕是要如虎添翼了,只可惜,他半生戎馬,兢兢業(yè)業(yè)為主上辦事,孰不知……” 那人好似嘆惋一般的說著,當(dāng)日他還因為少年沒有內(nèi)力,并未放在心上,可今日他才知何為智計雙絕,驚才絕艷。 就是可惜了搖光。 而身旁之人看著衛(wèi)家軍真的走進了他們偽裝出來的山洞,然后一臉歡喜的沖出來的模樣,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 “嘖,難怪主上喜歡玩弄人心,這滋味真他娘的舒坦!看這群傻子那高興勁兒!” “少說兩句,這兩天兄弟們也累著了,都回去好好歇一歇吧!” “那,關(guān)口不守了?” “這批糧食橫豎都是要進衛(wèi)家軍的,守什么守?不過,也要看他們有沒有福氣消受了。” 那人怪笑一聲,隨后揮袖而去。 …… 嵯峨山確實如程飛所說的,并無看守之人。 依主上的意思,人只要守著,就要吃喝拉撒,哪里能不留痕跡? 是以為了保險起見,這批軍糧除了被一面石墻封住了入口外,并再無阻礙,任人取用。 當(dāng)然,前提是能找到對的入口。 趙慶陽等人用了老鼻子勁兒,終于將入口打開,一進去,他們便不由發(fā)出一聲驚嘆。 他們是知道這座嵯峨山是空心山的,可卻沒想到其能這么精妙絕倫。 這會兒,里面一邊堆滿了糧食,一邊則是成箱的官銀,趙慶陽舉著火把打開一個箱子,立刻映的整座山洞都分外亮堂。 原本,趙慶陽以為這樣的山洞會是潮濕無比的,軍糧在里面只怕?lián)p耗不小。 但,誰能想到,這里面十分干燥,進去還有一股風(fēng)流吹來,既干燥又通風(fēng),簡直是一座天然的巨型糧倉! 難怪那幕后之人會將糧食藏在這里,趙慶陽嘖嘖稱奇一番后,隨后便與眾將士一道準(zhǔn)備將這些糧食往寧州去運。 這一回運糧而歸,所有人都渾身干勁兒,干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有了這些糧食和銀兩,他們可以過一個富足的冬天了! 兩日后,從錦州至寧州多了一支浩浩蕩蕩的運糧隊伍,一眼看不到頭。 他們將要在這條官道上,行駛十日,但一想到還有源源不斷的糧食銀兩進入軍中,眾人興奮的恨不得直接就飛回軍中。 與此同時,武安侯難得焦躁的在主帳里轉(zhuǎn)圈圈,而一旁的徐瑾瑜卻很淡定的看著手里的《越國民俗文化錄》。 “我說,徐小郎,你就一點兒也不急嗎?你就不怕那些雜碎把軍糧一把火燒了嗎?” 雖然武安侯從程飛的口中知道,確實存在一大筆軍糧,可是這會兒他自己反而焦慮的厲害。 只要軍糧一日不到軍中,他就吃不下,睡不著。 “他們沒有那個膽子。那日我與程飛一道見過那兩個主事人,一個有勇無謀,一個有謀無智,且二人都不是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耍麄儭瓡咴诩榷ǖ牡缆飞稀!?/br> 程飛交代了與邊境聯(lián)絡(luò)的方式后,徐瑾瑜和武安侯經(jīng)過商討,最終還是決定由徐瑾瑜跟著程飛走一遭。 臨行前,程飛服下了武安侯早年得到的一丸毒藥,解藥也只有武安侯有,所以武安侯并不怕其反水。 畢竟,他心里還有那個不知生死的阿月作為執(zhí)念牽絆著,舍不得死。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而且,這一招瞞天過海雖然可以稱得上精妙,可若是對方殺一個回馬槍……” 武安侯說著,就不由緊張起來,而徐瑾瑜看了一眼武安侯,笑了笑: “侯爺這兵書倒沒有白看,不過,這里頭可不止瞞天過海一計呢。” 徐瑾瑜這話一出,武安侯微微一愣: “你讓程飛給那群雜碎出主意,不就是為了瞞天過海,將真正的軍糧偷出來嗎?” “那侯爺信不信,這批軍糧進入寧州邊境,絕對不會受到一丁點的阻攔?” 徐瑾瑜不答反問,武安侯安靜的坐下去,冥思苦想了許久,這才眼前一亮: “是時間差對不對?你讓趙家小子先帶人給其造成了壓迫感,迫使其必須用最快的速度造一批假軍糧出來。 而另一邊,趙家小子他們已經(jīng)開始搬糧運糧了,等他們造完假軍糧,正是人困馬乏的時候,需要休整,最起碼我們可以領(lǐng)先他們?nèi)斓臅r間! 更何況,若是他們真的趕回來,也是困頓不已,不足為懼!” 武安侯飛快的說完,隨后一拳砸在掌心: “以逸待勞,此法甚妙!本來老子還準(zhǔn)備再派一支隊伍去干他娘的,沒想到……” “衛(wèi)家軍不能在少人了,否則恐會讓越軍乘虛而入。” 搬開那兩塊“守關(guān)石”容易,但如何平衡前后夾擊的威脅才是重中之重。 衛(wèi)家軍現(xiàn)在需要的是補給,猥瑣發(fā)育,強大自身,而不是用自己那遍體鱗傷之軀去硬碰硬。 “你說的對。” 武安侯隨后冷靜下來,重重的點了點頭,但下一刻就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椅臂上: “天殺的雜碎!這種腹背受敵的憋屈老子這輩子都沒受過,都給老子等著!” 徐瑾瑜看到這一幕,也不由搖了搖頭。 嘖,侯爺這火氣還真大。 從錦州至寧州,這條路徐瑾瑜來時走了小半月,不過對于歸心似箭的趙慶陽等人來說,他們直接將這個時間縮小了近三分之一!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一場意外的來臨,讓原本面上足夠支撐的軍糧,一下子縮水。 事情發(fā)生在五日后,將士們照舊在營地附近巡邏,但隨后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老邁的身影,猶猶豫豫的靠近。 因為將士們都知道自己這段時間之所以可以苦苦支撐,也離不開百姓們的幫扶,是以很是和善的上前詢問: “老人家,這冰天雪地的,你這是要去哪兒?” 老者看著將領(lǐng),囁喏了兩下,想要說什么,但隨后一個老婦人就從后面趕了過來,拉住老者的衣裳: “老頭子,你還真跑過來了!快跟我歸家!軍爺,我家老頭子這里傻了,他說什么你就當(dāng)沒聽到!” 將士有些不解,那老者看了一眼老婦人,小聲道: “我,我不傻。” “閉嘴!說你傻了你還當(dāng)自己聰明是吧?往回走!少給人家添麻煩!” 老者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老婦人踢拉硬拽,將士連忙上去勸道: “婆婆,婆婆,您別生氣了,有什么話您慢慢說就是了,要是有我們能幫上忙的,您只管說!” 而也就是將士這句話一出,老婦人眼淚一下子溢了出來: “你看看,你自己看看,這么好的孩子,沒有他們我們能不能活著還不知道,你怎么能,怎么能……” 老者沉默著,隨后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