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jié)
徐瑾瑜這話一出,長寧公主面上不由帶出幾分期待,徐瑾瑜略一沉思,問道: “不知公主預(yù)備售賣溫泉蔬菜之時,作價幾何?” 這件事長寧公主早有預(yù)料,直接便回答道: “我此前曾經(jīng)調(diào)查過民間蔬菜的價格,以韭菜為例,此物從春到秋,價格浮動不定。 以春韭菜為例,其價格最高,為五文錢一斤,應(yīng)是先行供應(yīng)那些嘗鮮之人,但高價也至多維持半月。 所以,我準(zhǔn)備以三十文一斤的價格售賣,瑜郎君你看可好?若是太高的話,可以降至二十文,只是這樣子會沒有什么利潤,但韭菜量大,也可薄利多銷。” 若是五年前讓長寧公主自己想,她怕是想破頭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滿口生意經(jīng)來。 可是,此刻的她又覺得分外驕傲,賺多賺少,那都是她的本事。 她自己的! 徐瑾瑜聽了長寧公主的話后,面上不由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不,并不高。您種溫泉菜本就是為了盈利,且物以稀為貴,您這個價格豈知是不高,那是太低了。” 最起碼,徐瑾瑜想起那賬本上一斤五兩銀子的蔥,那可真真是低的沒有公主的排面了。 長寧公主有些不解,徐瑾瑜只笑卻不解釋: “這樣吧,公主即刻準(zhǔn)備,今日有些晚了,明日便去請圣上親鑒吧。 公主亦可以請教圣上可否售賣之事,也莫要忘記您雇傭那些百姓所耗費的銀錢,也與圣上說一說,圣上十有八九會同意的。” 徐瑾瑜說到這里,長寧公主心里頓時有底了,瑜郎君說話從不說滿,能讓他說出十之八九這句話,這事兒怕是一定能成。 于是乎,長寧公主一出徐瑾瑜的院子,便去菜地里轉(zhuǎn)了一圈,挑了一片不老不嫩的韭菜地,讓人明日晨起割下。 徐瑾瑜當(dāng)日下午趕著城門關(guān)上前就回了書院,所以并不知長寧公主已經(jīng)急著第二日一早就想去獻(xiàn)韭菜。 其實長寧公主也是怕自己泄氣,也不準(zhǔn)備給自己泄氣的機(jī)會。 等到翌日,她一睜眼,一面吩咐蘭青梳妝,一面讓常福備車。 蘭青為長寧公主梳著頭,卻不由好奇道: “這一大早的,殿下要去何處?” 長寧公主正襟危坐,看著銅鏡之中氣色上佳,精神奕奕的自己,短促有力道: “進(jìn)宮。” 蘭青聽了這話,不由一喜: “殿下終于決定了?再過一個多月就到了年關(guān),您早些決定咱們到時候還能大賺一筆! 看來還得是那位徐郎君有法子讓您寬心,早知道就早點請徐郎君過府一敘了。” 蘭青昨日一直守在門外,并不知道徐加入扣口君羊以污貳二期無兒把以看更多完結(jié)文瑾瑜和長寧公主說了什么,可是這會兒她卻為自己的殿下真心高興。 那溫泉菜不知耗費了殿下多少心力,若是半途而廢,她怕殿下再拾不起斗志了。 而今天的殿下,一掃往日的低沉,看起來分外耀眼。 長寧公主見連蘭青都贊同自己,一時心中充滿了勇氣: “好!我努力說服舅舅,到時候賺了銀子與你們同樂!不過,瑜郎君是要好好讀書的,這次能借故得他指點,已是難得,接下來的路,還是要我們自己來走。” 長寧公主說完,蘭青清脆的應(yīng)了一聲,飛快的替長寧公主梳妝好后,這才扶著長寧公主朝流春園外走去。 常福已經(jīng)備好了馬車,韭菜則方才后面的小馬車上,由常福親自看守。 這可是長寧公主準(zhǔn)備給圣上進(jìn)獻(xiàn)之物,自然要親近之人來看守。 而讓長寧公主沒想到的是,等到韭菜入宮之后,常福這才小聲對長寧公主說起路上真有人準(zhǔn)備在韭菜里面動手腳。 這讓長寧公主只覺得心下一驚,她對于危機(jī)并不敏感,所以才沒有想到自己原來早就已經(jīng)是別人的眼中釘,rou中刺。 若非瑜郎君提醒,只怕…… 長寧公主心中升起一陣后怕。 與此同時,成帝初初下朝,連喝了兩碗下火茶后,這才精心坐在御案之側(cè),卻不想折子一翻開,又氣的他直接將其丟回了桌子上。 “堂堂御史臺,查不出平陰侯府的惡行累累,就盯著一個女娘不放,他們莫不是以為長公主不在,長寧就沒人撐腰?” 馮卓不敢言語,圣上這幾日每晚熬夜看新賬冊,越看越氣,嘴角都長了一個燎泡。 偏偏今個那右副都御史還大膽捋虎須,說什么長寧公主在京城外停留數(shù)月,雖已和離,可孤身在外,難免惹人揣測。 言談之間,隱隱透出了想要舊事重提的意思,成帝這兩天正愁沒地方瀉火,當(dāng)下就把其罵的狗血淋頭,可也帶累的他嘴角的燎泡破了,頓時更氣了。 而正在這時,馮卓聽到下人稟報,眼神復(fù)雜的看了一眼成帝,低聲道: “皇上,長寧公主求見。” “長寧來了?她都在莊子上,這些京里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還能傳到她耳朵里?真是不像話!外頭冷,還不傳長寧進(jìn)來!” 成帝用一種“沒眼色的東西”的眼神掃視了一下馮卓,馮卓無奈無比,但也不敢耽擱,急急請了長寧公主進(jìn)來。 希望公主來了,能讓皇上這火消一消吧。 主要是,皇上現(xiàn)在這火,不但傷己,還傷人啊! 稍有不慎,那可就惹火燒身了。 長寧公主只覺得馮卓的眼神分外奇怪,可她又沒有怎么和馮卓打過交道,當(dāng)下也只是維持這公主的風(fēng)儀,頷首致謝: “有勞馮大人了,這是我為舅舅準(zhǔn)備的禮物,還請您讓人一并帶上。” 馮卓看了一眼,臉都綠了。 竟然是菜! 這幾日的菜價,讓他看到這個菜字,都覺得頭暈眼花。 可是長寧公主這般說,馮卓不敢不做,只笑著道: “自然是好的,只是韭菜味重,臣給您先送到偏殿可好?” 等等,韭菜! 大冬天,哪里來得韭菜?! 馮卓瞪大了眼睛,還不及問,長寧公主朝留下一句“自是可以”,便入了勤政殿內(nèi)。 成帝還沒有見長寧公主,心里便已經(jīng)起了幾分憐惜,在成帝看來,長寧公主都已經(jīng)為了躲糟心事兒去莊子上住了,偏偏這些吃干飯的大臣還要盯著她。 她是皇室女怎么了? 還不是打量著思武勢弱,魏家無人? “長寧來了?快進(jìn)來,不必多禮,快坐。” 成帝的聲音出乎意料的輕柔,長寧公主只覺得緊張暫緩,但她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成帝行了禮,隨后才乖順的坐在了椅子上。 “多日不見舅舅,舅舅……” 長寧公主看著成帝嘴角的大燎泡,實在是說不出更加精神勃發(fā)之類的話,她頓了一下,轉(zhuǎn)而道: “舅舅日理萬機(jī),也要注意身體才是。” 成帝聽后,心情一下子和緩下來,看看,到底是親外甥女,知道關(guān)心他的身體。 不像那些大臣,只會氣他! “舅舅一切都好,倒是長寧你近來可好?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言辭不必將其放在心上,但要是受了委屈只管跟舅舅說。 你啊,倒是像你娘,什么事兒都能忍,以前朕無能,才你娘忍了那么多年,現(xiàn)在不一樣了,你不必忍著。” 長寧公主聽了這話,眼神茫然,她聽不明白舅舅這話的意思,這是……舅舅覺得她受了委屈? 能讓舅舅這么說,那一定不是無的放矢,難不成瑜郎君所說的有心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行動了嗎? 長寧公主頓時心下一凜,不動聲色道: “舅舅放心,有事我一定找您做主的。” “哎,這才對,你看那個徐瑾瑜,和朕非親非故,求朕做主多熟練的。” 成帝故意語氣輕松的說著,長寧公主被成帝逗的不由一笑,她眨著漂亮的眼睛看向成帝,難得帶了一絲女兒家的俏皮: “也不知瑜郎君知不知舅舅背后這么說他呢?” 成帝輕咳一聲: “他知道又如何?難不成他以后還能不找朕做主了?” 成帝說的理直氣壯,長寧公主卻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 “只怕也只有舅舅能這樣說瑜郎君了。” 成帝還來不及表示自己皇上的特權(quán)時,長寧公主則抬起頭,看著成帝認(rèn)真道: “不過,今日長寧來尋舅舅,確實有一些瑣事……咳,長寧種了一些蔬菜,舅舅可要嘗嘗?” 成帝:? 菜? 他外甥女種菜了? 第112章 “長寧種了菜啊, 你也是有心了,那朕定是要好好嘗嘗的!” 成帝哪里把什么菜放在心上,隨口吩咐馮卓把菜拿下去做了, 自己今個午膳就吃長寧公主帶來的菜后,這才裝作不經(jīng)意道: “朕聽說,長寧此前買過一個莊子,你一個女娘家家,前頭經(jīng)歷了那樣的事兒,那莊子朕聽說值不少銀子,如今手頭可還寬裕?” 長寧公主聽后有些驚訝, 似是沒想到舅舅會關(guān)心這等私事, 但隨后她還是很高興的成帝分享了自己前段時間用賺到的銀子買莊子的事兒。 成帝聽后十分欣慰的撫了撫須: “極好, 頗有你娘當(dāng)初的那股子堅韌!皇室女眷都應(yīng)以長寧為榜樣才是!” 長寧公主聽罷, 面紅耳赤,連道不敢, 成帝也只是笑笑, 隨后便糾結(jié)起來,既然長寧不是因為銀錢短缺去種菜, 那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