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二婚妻[八零] 第8節
吳能文笑道:“波波那三腳貓也沒幫上什么忙,給他發工錢做什么,一天一塊,一個月得有三十塊,頂半個正式工人的工資呢。” 吳曉夢不肯,“不行,要給他發的,波波幫了不少忙。”她看了劉秀英一眼,笑道:“以后我們要是能把生意做大,大嫂也來幫忙吧。” 劉秀英沒想到吳曉夢會提到自己,她羞澀地說道:“我什么都不會,能幫什么忙呀。” “怎么會,以后肯定少不了要大嫂幫忙。” 劉秀英看向吳曉夢,這才兩天,吳曉夢的精神面貌全然不同了,前些天剛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迷茫的,現在渾身都充滿了干勁,又聰明,他們就想不到這樣好的掙錢點子。 張玉蘭笑道:“好你個丫頭,掙錢的時候就忘記爹媽了?” “怎么會呢,我是不想你們太勞累了,該孝敬你和爸的,一個子都不會少的。”吳曉夢心里確實有點揚眉吐氣的感覺,前些天回來的時候還覺得自己是累贅,怕拖累了父母兄弟,如今她能掙錢了,郁氣一掃而空。 等人都回去睡了,張玉蘭叫住吳曉夢,“曉夢,我跟你說點事。” 母女倆坐在火屋里。 “媽,什么事?”吳曉夢困得連連打哈欠。 “你和林家那邊說清楚了沒有?你和林峰雖然沒扯結婚證,可酒席是擺了的,你嫁過去大半年了,現在雖然分開了,可不能這么不明不白地分開了,得請當初的中人去說一說,嫁妝我們也不要了...” 話還沒說完,被吳曉夢打斷了,“那怎么行,嫁妝一樣東西都不能少,二十四條腿,一條都不能少!媽你說得對,是得說清楚。” 是得說清楚,免得后面麻煩。不過她的那些嫁妝家具是舉全家之力打的,可不能便宜了林家。 張玉蘭點頭說道:“當初是請你姑婆做的媒,明天我就拿一包白糖去請她跑一趟。” 次日。 昨晚上睡得太晚,今天就起遲了,太陽都曬屁股了,家里靜悄悄的,人都出去了。 吳曉夢給自己煮了碗面,這房子蓋了很多年了,火屋早就被煙熏火燎變得烏漆嘛黑,吳曉夢站在院子里打量自家房子,吳家還有一塊宅基地,就在村頭,上輩子吳家窮,宅基地被大伯要去建房了,后來高速公路從宅基地過,大伯一家白得了幾十萬賠款。當時張玉蘭病得很重,需要醫藥費,大伯一分錢都沒分給自家。 這輩子,這便宜可不會讓他們占了,吳曉夢要自己建房。 張玉蘭從院門走進來,看到吳曉夢發呆,“還沒睡醒呢?” “媽,你上哪去了?” 張玉蘭拎著潲桶去喂豬,“去你姑婆家了,你姑婆答應去說。” “說了我們要將嫁妝抬回來的事了吧?” “說了。” 張玉蘭口中的姑婆名叫王菜花,是個寡婦,死了男人之后干脆做起了媒婆,嘴皮子厲害,年紀不大輩分大,跟吳家有些沾親帶故的關系,張玉蘭拿了白糖上門,說明了原因請她出面去說,王菜花應了下來。 她家離林峰家更近,對吳曉夢回娘家的事也有所耳聞,沒想到真的要鬧離婚,得知原因是林峰隱瞞結扎不能生孩子,王菜花也義憤填膺,“這林家干的是人事嗎?玉蘭,你可別多心,我提前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能干這缺德事嗎?曉夢多好的姑娘,那多少人家請我做媒的。” 當初是張梅請王菜花來做媒,本來吳家因為林峰有三個小孩不同意,奈何吳曉夢見了林峰一面后就喜歡上了,硬是要嫁,最后才成了。 王菜花下午就去了林家。 一進門,一股臭味迎面撲來,三個臟兮兮的小孩坐在院子里玩泥巴,身上穿的衣服臟得不成樣子,看到她進來還拿泥巴扔她,“老妖婆,看招!” 一坨黃泥正好砸在王菜花的新衣服上。 王菜花心疼壞了,這衣服可是新做的呢,“真是沒教養的野孩子!你奶呢?” 進了堂屋,看到張梅睡在竹床上歇覺呢,正是農忙的時候,勤奮的莊稼人哪舍得花這個美國時間來睡午覺,心里罵了句懶貨,將張梅叫了起來,把來意說了。 一聽人是吳家請來當中人的,張梅先是將吳曉夢臭罵了一通,“行啊,那個爛貨害得我兒子沒能考試,我還沒找她麻煩呢,她倒叫你來當中人...” 渾渾噩噩睡在里屋的林峰聽到吳曉夢的名字,霍地睜開了眼,豎起耳朵聽著,當初人在這里的時候他總覺得是吳曉夢高攀了自己,自己娶她就是來cao持家務的,等人真的走了,他又好像犯賤一樣開始回憶起吳曉夢的好來,將他幾個兒子收拾得干干凈凈,家里家外都打理得井井有條,每日熱湯熱飯送到手上。 外面已經談到嫁妝問題了,張梅吐了口濃痰,“她想離婚可以,她哪有什么嫁妝?這些是害我兒子的賠償,她一件東西都別想拿回去!” 王菜花看不慣張梅這貪婪的樣子,勸道:“嫂子,做人可得講道理,這東西是人家帶來的,你要是強行扣下,別人背后要說閑話的。” “誰敢在背后嚼舌根要爛舌頭!”張梅猙獰的臉難看至極,“反正離婚可以,嫁妝?休想!” “我不同意!”門口突然傳來林峰的聲音,他自從錯過高考后就一直頹喪地睡在床上,一臉的青茬胡須讓他幾乎看不出之前的清秀,“我不同意離婚!” 林雪從外面跑進來,她也想起后媽的好來了,每天給她梳漂亮辮子,問林峰,“爸,媽要回來了嗎?她要是回來,我再也不吐她口水了...” 林峰還沒說話,張梅搶著罵道:“你媽?你媽早就死了!”她指的是林雪的親媽韓茹,前兩年出國熱,韓茹沒考上大學,非鬧著要出國,跟林峰扯了離婚證后丟下幾個孩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怕韓茹如愿以償,早就去國外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首都機場,一趟外國的航班降落,韓茹披著時髦的紗巾滿臉疲憊地出現在出站口,拖著一只黑色皮箱,聽著耳邊熟悉的口音,她不禁淚目。上輩子她輕易聽信別人,以為國外的月亮比國內圓,掙錢容易生活質量高。去了之后才發現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沒有錢,也沒有人雇傭,她一直生活在最底層。 后來她千方百計地嫁給了房東老頭,熬了十來年終于拿到了綠卡,老頭在床上有怪癖,她忍受了十來年的非人折磨終于熬死了老頭回了國。 前夫早就重新組建了家庭,她的三個孩子成長得很優秀,為了親近孩子她接近那個在國企當個中層管理的前夫,本以為是前夫將孩子養得這么好,后面才發現是前夫的現任妻子,她沒有自己的孩子,將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韓茹的三個孩子身上。 林峰一直沒忘記她,韓茹一出現他就像聞到味的狗一樣湊過來,韓茹自認為自己本就是原配,也不算插足,理所當然地將林峰搶了過去,也獲得了孩子們的諒解。可她慢慢發現,替孩子養孫子,替平庸的丈夫做飯洗衣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幸好幾個孩子事業成功,她也不缺錢花。 可沒想到一場車禍讓她重回了1986年,她出國兩年用年輕的身體換來了房租的時候。 韓茹果斷偷了老頭的錢買了回國的機票,她能力有限,在美國永無出頭之日,回來才有機會過上想要的生活。 她并不打算回去找前夫,林峰這個時候還在窮困潦倒,前途也有限,幾個孩子也有前夫的現任替她教養,前世她能將孩子養得那么優秀,韓茹并不擔心。她不會再選擇和林峰結婚,這種平庸的男人支撐不起她的野心。 第13章 第 13 章 王菜花從林家回來就直接來了吳家,將張梅的話原封不動地說了。王菜花嘲諷地笑道:“當初結婚的時候人家不打結婚證,我心里就一個咯噔,當時誰都知道林峰是要考大學的人,我怕人家將來考上大學辜負咱姑娘,可當時酒席都擺了,這話好說不好聽,我只能陰著沒說,我今天上門去說,林峰還跑出來說不同意呢!” 她笑道:“你們是沒看到,曉夢之前沒嫁過去的時候,林家就亂糟糟臟兮兮的,那張梅不是個利落人,腌臜死,家里又亂又臟,三個小孩也是成天就著鼻涕下飯,曉夢過去收拾得干干凈凈,那臭婆娘不知享福,現在曉夢一走,又打回原形了,家里一大股尿臊味。” “她不肯歸還家具,說是曉夢害林峰沒考上大學的賠償,笑死個人了,林峰考不上大學跟曉夢有什么關系...” 王菜花說了一大堆,都是替吳曉夢打抱不平。走的時候張玉蘭還切了小半塊臘rou讓她帶上,她拍著胸脯打包票,“這事是林家做得不對,任何人問我我都是這樣說,曉夢是個好姑娘。” 王菜花一走,吳家就開起了家庭會議,已經請了中人去說和,講過禮數了,對方不講道理不歸還嫁妝,這不合適,要臉的人家干不出來。 吳建國抽了幾口旱煙,對吳能武說道:“一會兒你跟我走一趟大伯家。” 對于拿回嫁妝,吳能武夫婦是舉雙手贊同的,他們想起兩間新房,那些家具拉回來,正好給他們用,當年張玉蘭執意要給吳曉夢備這么多嫁妝她就頗有微詞。 吃過飯,吳曉夢帶著吳能文吳能富出攤去了,這回人多了,三輪車帶不了這么多人,白天的時候又找人租了一輛三輪車,兩輛車能拉更多東西,今天準備得比較多的是河蜆和小龍蝦,足足帶了六大桶。 吳曉夢還是覺得品種太單調了,感慨道:“要是能弄烤魚就好了。” 吳能富耳朵尖,問道:“烤魚怎么弄?好吃嗎?” 吳曉夢點頭,“好吃呀,不過我們精力有限,現在也沒什么本錢,后面再考慮吧。” 兄妹三人出發后,吳建國帶著吳能武也朝兄弟吳建斌家走去,兩家隔得遠,吳建國家在村中間,吳建斌家在村頭,吳建國在這里也有一塊宅基地,分家的時候,他爹將新房子分給了吳建斌一家,吳建國住在舊房子里。 吳建斌家條件好很多,女兒嫁到了城里,在城里給兩個兄弟找了臨時工,吳建斌日子好過,總看不起吳建國一家,所以來往不多,但總歸是血緣兄弟。去林家抬家具得幾個壯漢子,吳建國想找兩個侄兒幫忙。 還沒進門就聞到了一股rou香,吳建斌的兩個兒子在城里做工回來得晚,晚飯也晚,這會兒才吃飯。 等敲開門,嫂子趙荷花一看到父子倆臉皮就耷拉下來了,還以為兩人是聞到rou味來打秋風,等吳建國將來意一說,吳建斌拉著臉沒說話,兩個侄子也裝聾作啞扒飯。 趙荷花皺眉說道:“他二叔,要我說啊,這曉夢也太任性了,要死要活要嫁給人家,現在又想一出是一出要離婚,離婚?她可真敢想,一女嫁二夫,在過去啊是要被浸豬籠的!就是現在,吳家祖宗的臉都快被她丟盡了!我聽說她還倒騰去城里做生意!一個女人家,這樣拋頭露面,真是丟人現眼,他二叔你也不管管!” 趙荷花是單眼皮,趕時髦修得細長的眉毛高高挑起,盡顯刻薄,她兩個兒媳巴結婆婆,也跟著說道:“媽說的對,這樣的女人也不太守婦道了!要是真離了婚,以后還有誰敢娶?二叔,你可別由著她,她年輕不懂事,真離了,一輩子可就完了,你是沒聽見村里人都是怎么背地里戳她脊梁骨的...” 婆媳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吳曉夢說成了放蕩不守婦道的人,在這期間,吳建斌一聲沒吭。 “砰!” 吳建國拎起屁股底下的板凳砸在地上,沉默不語地走了出來。 吳能武被嚇了一大跳,他剛才在專心聞大伯家的rou香,根本沒空在意大伯母她們說的什么,連忙跟了上去,“爹,你生這樣大的氣做什么?” 吳建國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罵道:“你是聾了還是死了?她們這樣說你meimei你一點反應都沒有?能武啊能武,你的心肝被狗吃了?” 父子倆一前一后地回到家,對在大哥家的遭遇吳建國只字未提,只對張玉蘭說了一句,“我們父子四人去抬!” 銀河大飯店外。 銀河大飯店這段時間生意空前的好,隨著改開以來,工資福利都有所提升,人民生活水平直線上升,不再滿足于茶余飯后娛樂的單調,銀河大飯店舞廳開業以來一天比一天紅火,連帶著外面的小夜市規模都越來越大。 沒有固定的攤位,每天最好的位置都要靠搶,吳曉夢他們住的遠,來的時候是沒有好位置的,不過酒香不怕巷子深,所以吳曉夢也不拘于擺在哪里。 今天有大哥的加入,都要輕松很多,龍蝦準備得多,也費油,準備了兩桶豆油。 她特意看了一下,昨晚上學他們賣龍蝦的那個攤主今天還在賣龍蝦,他們生意火爆別人都看在眼里,吳曉夢專門縫了一個無頂布帳篷讓吳能富坐在里面抽蝦線。多數人都知道龍蝦背部有一條蝦線,就是不知道這條蝦線要怎么抽出來,所以這也算是他們的核心競爭力之一,只有他們的龍蝦是最干凈的。 就算以后有人琢磨出了怎么抽蝦線,那吳曉夢他們也還有味道可以取勝。 今天準備了兩種口味,一種香辣,一種蒜蓉,昨晚上點爆炒黃鱔的客人比較多,河蚌的銷量不太好,沒多少人喜歡吃,今天就沒準備。 吳曉夢一開火炒起來,第一波客人就來了。 “聽說你家的香辣小龍蝦好吃,我們特意沒吃晚飯等著來嘗嘗。” 吳能文第一天出攤有些拘束,不知道該怎么招呼客人,吳曉夢招呼他們坐下,“你們想吃點什么,今天有新品蒜蓉龍蝦,是不辣的。” 客人點了單,吳曉夢就讓吳能富先去買幾件啤酒,她琢磨著得找個啤酒供應商,這樣從商店買回來的酒掙不到什么錢。 吳能文剛開始生疏,慢慢也就熟悉了。 差不多九點半左右,跳舞的人都出來了,夜市迎來了一波客流小高潮,吳曉夢他們忙成了陀螺,吳能富招呼客人收拾餐桌,吳能文去河邊洗碗筷打水,吳曉夢負責點單收錢炒菜。 兩張桌子不夠用,他們白天又買了兩套桌椅,四張桌子的店面,反到成了夜市攤上最大的鋪子了。只是路燈昏黃,光線不夠亮,吳曉夢看了看不遠處的銀河大飯店霓虹燈在夜空中閃閃發亮,心想要是能牽根電線來接燈泡就好了。 “老板娘,來兩斤香辣小龍蝦。”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影子壓到吳曉夢身上,她聽聲音有些耳熟,抬頭一看,路燈下的臉俊得扎眼。 吳曉夢還在發愣,吳能富一眼就認出這人是昨晚上吃得最多的那桌結賬的客人,連忙將人迎進來,“您請坐,剛擦干凈的,您要來點什么?” “兩斤香辣龍蝦,謝謝。” 吳曉夢很快將剛出鍋的龍蝦端了過去,“請慢用,需要來瓶啤酒嗎?” 陸韞搖頭,他就是在家饞這龍蝦了才過來的,一個人也不想喝酒。 旁邊一桌男的各個袒胸露背,正在喝酒劃拳,聲音蓋過半條夜市的喧囂。桌子旁邊已經擺了不少空酒瓶,其中一個男的大聲喊道:“老板,酒沒了,再來一件酒。” 吳能富搬回來的三件酒已經賣得差不多了,她讓吳能富再去買兩件回來。 吳能富美滋滋地對吳曉夢低聲說道:“這錢好掙,一件酒轉個手就能掙兩塊多!” “這點錢算什么,我們要是能拿到一手貨源,一件酒起碼能掙四五塊!我們想做長久生意,早晚得找個貨源拿酒。” 吳能富一拍腦門,“哎呀,我怎么沒想到呢,我天天去副食品店買酒,錢都被人家給掙了!” 陸韞坐得近,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他一個高中同學畢業后開了家啤酒廠,市面上比較出名的兩種啤酒就是他家生產的。他們要找貨源本跟陸韞沒有多大關系,陸韞卻莫名地想幫忙。 “東島啤酒是我朋友的酒廠生產的,你們要是想找貨源的話,我可以幫你引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