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二婚妻[八零] 第6節(jié)
昨晚上大家都熬了夜,今天都起得遲了,李紅起來的時候還奇怪怎么一家人都在,沒人下地去干活,反而在悠閑地吃面條。 “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李紅聞著香味往廚房走去,這么多年,從沒這么奢侈過,一家人大清早地吃面條呢,她也正好打打牙祭,誰知鍋里只有一鍋面湯,面條的影子都找不到。 “面條呢?”李紅不高興地問吳曉夢。 吳曉夢笑道:“吃完了,面條是我們昨天沒賣掉拿回來了,沒剩多少。不夠吃,煮了幾碗給爸媽和孩子吃。” 李紅不太相信,以為他們肯定是開小灶了,故意避開他們兩口子,“那你們昨天鰲蝦賣出去沒有?” 吳曉夢苦著臉搖頭,“沒有,沒人吃,我們賣了幾碗面條,鰲蝦都當(dāng)澆頭送出去了。” 李紅得意地笑道:“我就說吧,那東西誰會買啊?別折騰了,還是找個老實人嫁了,好歹給爸媽保全點顏面。你一個嫁過人的姑子老待在娘家,別人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鰲蝦不好賣,我們準(zhǔn)備賣點黃鱔田螺這些,二嫂來幫忙嗎?”吳曉夢故意問道。 李紅哪里肯,“你還不死心啊,那些東西更沒人吃了,全是泥巴怎么吃?你想錢想瘋了吧?真想要錢,我嫂子幫忙你找的那戶清白人家,沒結(jié)過婚,家里就兩兄弟,肯出二百彩禮,這條件不錯了,你都結(jié)過婚了還想嫁個什么樣的?” 吳曉夢笑意褪下,要是李紅真心為她打算也就算了,李紅分明沒安好心,她硬頂了回去,“我的事輪不到你cao心。” 李紅氣了個半死,跑到娘家找嫂子訴苦,言語十分可惜,“她不肯呢,二婚還眼光高呢,說話能氣死人。” 李紅那嫂子已經(jīng)收了人家一百的謝媒錢,聽李紅說吳曉夢不肯,頓時也急了,她不愿意將到手的錢吐回去,想來想去,出了個主意,“你那二姑子害羞呢,這么好的人家,她心里肯定是肯的,你要推她一把,這樣,我們安排兩人見個面。” “她怎么肯見面?”李紅嘔死了,到手的蓋房錢也飛了。 “嗨呀,你這死腦筋,你就不能騙騙她?只要兩人一見面,生米煮成熟飯,她還能不樂意?”更偏遠(yuǎn)的地方,搶親的都有呢。 李紅有些遲疑了,“生米煮成熟飯?你是說...這怎么行?” 李紅嫂子冷哼一聲,“不就是那么回事嗎?她也不是黃花大閨女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紅想說吳曉夢和林峰還沒睡過覺呢,可她自己也不相信,結(jié)婚了這么久怎么可能沒睡過,在她嫂子不懈地勸說下,李紅最后點了頭。 第9章 第 9 章 吃過早飯,吳建國兩口子和劉秀英去干活,吳能文吳能富兩兄弟帶著吳曉夢一起去田里搜貨。 正是七月稻谷漲米的時候,田里的水放了大半,只剩很淺的一層,泥面上一道道全是田螺游走留下的痕跡。 吳能富抓起一只肥碩的田螺,問吳曉夢,“這東西真能好吃嗎?我記得小時候吃過,一嘴的泥味。” 吳曉夢笑道:“那是沒吐好泥,吐過泥沙就干凈了。快,那有三只!” 相比田螺,更難找的是蚌殼,它們生活在泥巴里,只有一個很小的呼吸孔,不注意看都找不到這家伙的行蹤。 但吳能文和吳能富小時候都是在田地里打著滾長大的,抓黃鱔捉泥鰍摸蚌殼不在話下,吳能富沒多一會兒就摸了小半桶蚌殼,田螺也撿了半桶,吳能文捅黃鱔是好手,沿著田埂走,黃鱔在泥里打洞,留下一前一后兩個孔,吳能文經(jīng)驗豐富,在靠近洞口的田埂上踩兩腳,通過洞口冒出的水泡來判斷洞里有沒有黃鱔,提著的漆桶里已經(jīng)有幾根金黃的大黃鱔了。 吳曉夢也沒閑著,端著一只簸箕來到旁邊的小溝渠里,這種溝渠里堆滿了河沙,她挽起褲腿下了水,用簸箕在水下舀滿沙,晃一晃,沙子就被過濾掉了,小半簸箕都是淡黃色的花甲,其實就是河蜆,這種河蜆又肥又大,比海里的花甲還鮮美。 就是不會弄的話,吃起來就是一嘴的泥沙,所以沒什么人吃它。 撈起來的河蜆里有不少空殼,回去還得挑一挑,她將河蜆倒進(jìn)桶中,埋頭繼續(xù)舀,沒注意到不遠(yuǎn)處有幾個人走了過來。 “這地方地勢平坦,又有河,開加工廠最合適不過,不過得開在河下游。”一行人多半穿著白襯衫,只有其中一個年輕人穿著黑色t恤牛仔褲,與這一行公務(wù)人員模樣的格格不入。 他一邊聽著身邊人的介紹,目光卻不自主地看向不遠(yuǎn)處的水渠,一個穿著杏色碎花襯衫的姑娘在躬身舀什么東西,窈窕的曲線與明媚的水光山色渾然為一體,樸實而美麗。 市里國營工廠的效益一年不如一年,領(lǐng)導(dǎo)想要另辟蹊徑,多方打聽得知陸韞四年前去了深圳,如今在那邊已經(jīng)擁有三個大型工廠,好不容易才通過其父陸勁松將人給請了回來,想請他在本市投資建廠,拉動經(jīng)濟。 區(qū)長王榮看向陸韞,心里感慨萬分,一個大院住著,他也算是看著陸韞長大的,陸領(lǐng)導(dǎo)家三個孩子,陸韞是老幺,從小就調(diào)皮搗蛋,人是很聰明,恢復(fù)高考那一年他就以全市第一名的好成績考進(jìn)了頂尖學(xué)府,其父都已經(jīng)為他鋪好了路,誰知道他大學(xué)一畢業(yè)就跑到深圳去了,說是要去創(chuàng)業(yè)。 陸勁松氣得揚言說以后沒這個兒子,誰知道陸韞這人真是有點本事,只身前往深圳,才幾年就擁有了幾家大型工廠,現(xiàn)在連陸勁松都得求著他。 說話間,幾人已經(jīng)走到了水溝邊,看到吳曉夢在舀河蜆,其中一個問吳曉夢,“小姑娘,這東西能吃嗎?” 吳曉夢聽到人聲抬起頭,人群中一個年輕的男人模樣很扎眼,叫人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抬手擦了擦額頭的細(xì)汗,“可以吃啊,不過不會做的人吃不了。” 王榮當(dāng)年下鄉(xiāng)的時候吃過這玩意,跟他們科普道:“這東西叫河蜆,rou里有沙子,當(dāng)年我下鄉(xiāng)的時候吃過不少,現(xiàn)在都得了結(jié)石。” “那是你們不會吃。”吳曉夢看這幾人穿著打扮像當(dāng)官的,笑道:“這河蜆長在沙子里,不處理好當(dāng)然有沙子了,其實這河蜆味道鮮美得很,一通亂煮實在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這個成語,這個姑娘說起來順口得很,陸韞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近了看,這才發(fā)現(xiàn)這姑娘皮膚白皙面容姣好,他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王榮當(dāng)年吃足了這東西的苦頭,不相信這東西還能好吃,笑道:“小姑娘,可別說大話。” 吳曉夢篩出最后一簸箕的河蜆,她不貪多,這東西準(zhǔn)備多了賣不出去死了也可惜,她赤腳端著簸箕上了岸。陸韞低著頭,一眼就看到了她小腿白皙纖細(xì),腳掌秀氣小巧,不覺紅了臉,心想這姑娘倒是大膽,跟深圳那些摩登女郎一樣。 “我在銀河大飯店外面擺夜宵攤,今晚上的菜品就有這道炒河蜆,你要是不信啊,晚上可以過來,我免費請你吃。”說著,吳曉夢不再理會他們,提著桶走了。 吳能文捅了二十來條大黃鱔,小的他都沒要,吳能富撿了一桶田螺,一桶蚌殼。 “有這些夠了,好賣的話明天又來撿,這東西回家還得好好收拾下。二哥,你去河溝將這些田螺蚌殼好好洗干凈再提回家來。” 到了家,吳曉夢找出一個大木盆,將河蜆倒了進(jìn)去,又倒了一桶清水,隨后從火屋里拿出食鹽和白醋和菜油,各倒了些進(jìn)去。 吳能文倒完黃鱔來看,奇怪地問道:“二妹,你倒這些做什么?” “讓河蜆吐沙,吐到晚上就差不多了。” 等吳能富回來,吳曉夢先用同樣的辦法讓田螺和蚌殼吐沙,隨后沒歇著,和吳能富一起去供銷社采購東西,電筒得備兩把,除此之外還得去家具店買兩張折疊桌子和凳子,三輪車太小,不買折疊的桌凳,放不下那么多東西。 一通采購下來,昨天的進(jìn)帳瞬間去了大半。 回來的路上又碰到了那群人,他們站在路邊不知道在談?wù)撌裁矗?jīng)過的時候,吳曉夢和那個年輕男人的目光對視了片刻,她覺得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等走出老遠(yuǎn),吳能富才羨慕地說道:“那群人肯定是哪個單位的領(lǐng)導(dǎo)呢!” 吳曉夢問道:“你怎么知道?” “嘿,白襯衫黑西褲,不是領(lǐng)導(dǎo)是什么?” 吳曉夢笑道:“管他呢,快點,我們得回去把食材處理好。” 田螺要在家里煮熟把rou挑出來,蚌殼也需要提前處理好。 李紅從娘家回來,還沒進(jìn)院呢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腥味,進(jìn)院看到吳曉夢他們在敲蚌殼,頓時惡心壞了,“你們干嘛呢?搞得家里臭烘烘的!還能不能住人了?” 吳能富看了她一眼,笑嘻嘻地說道:“二嫂,你回來得正好,快來幫我們敲蚌殼。” 李紅皺著鼻子,“我才不敲,臭死了,這東西能賣得出去嗎?你們真是想錢想瘋了!這東西都能賣錢,泥巴都能吃了!真是的,好好的一個家被你們弄得像豬圈一樣,干脆分家了算了!” 吳能富冷冷一笑,趁李紅從邊上走過去的時候?qū)鰵さ膬?nèi)臟朝她身上一拋,正好砸在她臉上,“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蚌殼的內(nèi)臟很腥臭,李紅被惡心得嘔吐起來。 吃過晚飯,吳曉夢他們將東西都裝上車,除了三桶龍蝦,今天還多帶了一桶河蜆,半盆蚌殼rou半盆田螺rou,還有二十幾根鮮活的黃鱔。吳曉夢抱著蒸米飯坐在吳能富身邊,和昨天不同,今天他們是斗志昂揚的。 等到了銀河大飯店,才發(fā)現(xiàn)他們昨天的位置被人占了,攤前擺著幾盆小龍蝦,一張立著的木板上用毛筆寫著‘正宗香辣小龍蝦’,還有個食客坐在里面。 第10章 第 10 章 “這人不是昨天賣炒飯的那個嗎?”吳能富皺緊了眉頭,他也知道肯定會有人模仿,但沒想到會這么快,他回頭看向吳曉夢,“二姐,怎么辦?” 吳曉夢只是短暫地驚訝了一下就平靜了下來,“怕什么,昨天我們生意好,人家都看在眼里,以后肯定會有更多人模仿,我們只要味道好,不怕別人來搶生意。” 這話讓吳能富驟然放寬了心,是啊,只要他們的味道好,自然不怕別人來搶生意。 他們就在隔壁擺了攤。 模仿他們的是個中年男人,他之前在這里賣炒飯,生意一直沒什么氣色,昨晚上吳曉夢他們生意的火爆程度他是看在眼里的,三塊一斤的天價,可想而知有多掙錢,鰲蝦他們那里多的是,晚上收工回家就馬不停蹄地去撿了好幾桶,今天就擺著賣了,他想以價格取勝,賣一塊五一斤。 吳能富將東西搬下車,正要收拾龍蝦,吳曉夢湊過來低聲說道:“你抽蝦線的時候背對著人抽,別讓人看見了。” 吳能富點點頭,昨晚上兩人就是沒防備,才讓人家給學(xué)了去了。 正收拾著,聽到隔壁有客人詢問價錢。 “一塊五一斤!正宗的麻辣小龍蝦,還是鮮活的!來一斤嘗嘗不?” 吳能富雖然放松了,但看客人進(jìn)了他家坐下,心里還是忍不住著急,他們賣三塊一斤,人家只賣一塊五,客人肯定要選便宜的呀。 他悄悄地問吳曉夢,“二姐,要不咱們也賣一塊五吧?” 吳曉夢堅決搖頭,“不行,咱們的成本在這里,一塊五根本就掙不到多少錢,再說,你賣一塊五人家可以賣一塊賣五毛,取勝的不是價格,而是味道。要是食客圖便宜,就吃八毛錢一碗的面條好了,還來吃什么龍蝦!” 一席話說得吳能富又自信起來,“你說得對。” 吳曉夢讓吳能富去河里提幾桶干凈水來將河蜆泡上,盡量將沙給吐干凈了。這才架鍋開始準(zhǔn)備炒龍蝦。 她一邊準(zhǔn)備一邊觀察隔壁。那人也學(xué)她用油來炸,只是他直接將鮮活的龍蝦丟進(jìn)油鍋炸,看到這里,吳曉夢就收回了目光,倒了小半桶油進(jìn)鍋。 等吳曉夢這邊開始炒龍蝦,半條街又飄滿了香辣小龍蝦特有的香味,連隔壁的食客都頻頻朝這邊看過來,那邊龍蝦已經(jīng)上桌了。 那客人大概是聽說了這邊夜市有家香辣小龍蝦味道好,慕名而來,期待地抓起一只龍蝦放進(jìn)嘴里嗦了嗦湯汁,味道還行。等剝了殼,放進(jìn)嘴里一咬,嚼了嚼就發(fā)覺不對了,一嘴的泥味,他‘呸呸’兩下就將龍蝦rou給吐了出來。 “老板,你這龍蝦怎么全是泥?” 那攤主急忙跑過去,食客吐在桌上的rou夾雜著泥色,老板還嘴硬說沒有泥,客人將rou掰開,一條泥線赫然在目。 “這不是泥嗎?你怎么不清理干凈?” “這就是吃的時候把它摳掉的啊,客人你是第一次吃香辣小龍蝦吧?...” 那邊還在扯皮,吳曉夢已經(jīng)迎來了第一位客人,“老板,來兩斤小龍蝦!” 吳曉夢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人是昨晚的白襯衫客人,笑道:“是您,我記得您,昨晚上您給我開的張,今晚上又來照顧生意,我送你一盤香辣河蜆。” 白襯衫喜滋滋地說道:“那敢情好,再給我煮碗面,要像昨晚上那樣煮。” 吳曉夢將煮好的龍蝦倒進(jìn)漆盆,先給白襯衫上了兩斤龍蝦,然后起鍋燒油,開始炒香辣河蜆。河蜆的做法和龍蝦差不多,但不加啤酒,味道有些差別,要看客人要求,也可以做蒜泥的。河蜆熟得快,白襯衫還沒吃上幾只龍蝦呢,河蜆就上桌了。他拿筷子夾了一顆河蜆rou入口,嚼了嚼,“這東西鮮得很啊!香!” 隔壁那客人本來不想追究,豈料那攤主倒不依不饒的,非說是他不會吃龍蝦,龍蝦本來就有泥線,氣得他拍了一塊五在桌上,扭頭就來了吳曉夢這邊,他倒是要看看,這個香辣小龍蝦是不是真的是有泥線的。 “老板,給我來一斤!”他氣呼呼地在白襯衫對面的桌子坐下,這會兒他也不想吃這什么龍蝦了,他就想爭口氣。 吳能富和吳曉夢對視一眼,吳曉夢看出那男人的心思,也不想不明不白地就賣龍蝦給人家,她笑道:“這位客人,我可以先送您一只嘗嘗,您覺得味道可以再吃。” 那男人一愣,也不肯占這個便宜,好像自己吃不起一樣,“不,就給我來一斤!” 既然他堅持,吳曉夢沒再多說,拿碟子裝了起來。 白襯衫確實很熱心,朝那人笑道:“嘿,兄弟,她家這味道絕對沒差,你買一斤怕還不夠吃呢。” 吳曉夢將小龍蝦端到那人桌上,又拿了兩只手套給他,“戴著吃不臟手。” 那人又愣了一下,他在那邊吃的時候可沒有這東西。觀感頓時好了大半,戴上手套,抓起一只龍蝦,學(xué)著白襯衫的樣子,先將龍蝦頭擰下來,吸里面飽滿的黃,蝦黃又香又細(xì)膩,再拿起蝦尾嗦上一口湯汁,又辣又香,光是一點湯汁就讓人欲罷不能,再將蝦殼去了,蝦rou又香又嫩,滿口都是獨特的rou味,一點泥味都沒有,他又剝了一只,掰開rou身一看,干干凈凈,沒有一點泥線。又掰開幾只還是同樣干凈。 白襯衫看到他的舉動,笑道:“兄弟,這家才是正宗的香辣小龍蝦呢,打出牌子的可不一定是,下次可得認(rèn)準(zhǔn)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