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知道或者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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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舒很討厭過年。 每年過年人來人往的親戚,都讓她感覺到煩躁。 唯一能輕松點的時候,大概是去姑奶奶婆家的時候。 姜家從來不會像他家一樣人多,邀請的客人都非常友善有禮貌——當然,宋安舒知道很多人都是裝的。 裝樣子的主要原因是,小爺爺姜延每年都會在這個時候回到姜家老宅。 雖然她叫小爺爺,但是姜延今年其實只有四十七歲,甚至他的小女兒,今年也才七歲,幼兒園中班。 親戚間的同齡人公認,姜延大約是長輩里最可怕的一位,關于他年輕時候的傳說都在父母的耳提面命里快成為大家的夢魘。 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傳說的副作用,宋安舒每次面對小爺爺總覺得戰戰兢兢,明明他只是平靜地坐著,她就感覺有一種深不見底的氣勢從他身上輻射而出,無端令人恐懼。 而唯一能打破這種氣場的,大約是姜延的妻子,聞遙。唔,現在還能加上一個小表姑姜意閑。 小奶奶和小表姑都是天使。每次宋安舒看到她們兩個都覺得備受重創的心臟得到了治愈。 而姜家剩下那個,她應該叫表舅的姜明度,就是她受到重創的原因。 好吧,她也不能完全怪姜明度。 誰叫她一直拒絕不了那個看了照片就暗戀姜明度的前閨蜜呢? 前年她那個閨蜜非要來她家拜年,宋安舒實在不好拒絕就答應了,結果她那個閨蜜直接莽到姜明度面前大聲告白。 而當時姜明度手里抱著姜意閑,和姜延聞遙坐在一起說話。 宋安舒當時嚇到心臟驟停,臉色刷白,差點暈了過去。 她覺得表舅應該會殺了她。 不過,誰也沒想到,最先反應過來開口的是姜延。 他就坐在那里,抬眸看了前閨蜜一眼,平淡地說道:“帶下去吧。” 前閨蜜還想說什么,宋安舒的堂哥宋安赟連忙帶著人把她給拉了回來。 實際上,宋安舒覺得自己堂哥是為她好,因為再晚一步,前閨蜜估計就得被姜明度煙灰缸砸臉了。 被拉住了,她還不死心,喊了一堆封建大家長不給孩子婚姻自由之類的話。 姜延自然也聽到了,宋安舒似乎看到他彎了彎嘴角,再也沒說什么。 實際上,以姜延的身份地位,說了一句話都已經算是給姑奶奶面子了。 宋安舒當晚就和前閨蜜決裂了,她拿她當朋友,她卻只想踩著她上位。 然后悲催地被壓著去和姜延道歉。 宋安舒站在姜延面前差點哭出來,倒是姜延表情淡淡,“小姑娘交友不慎,以后多學點就行。” 宋安舒回家大哭了一場,丟臉丟到三天不想出房門。最后還是宋安赟把她給拉了出來。 “小爺爺都說不計較了,家里也不罰你,你哭什么?”宋安赟萬分不解。 “我就是覺得丟臉。”宋安舒眼淚汪汪,“還罵小爺爺是封建大家長,她也不看看就她那樣子,有什么資格說小爺爺?” 宋安舒最生氣的不是前閨蜜在大庭廣眾下告白,而是她罵了姜延。 當年她爸爸下鄉出事,是姜延找了直升飛機去搜救回來的。 她雖然害怕姜延,但是對他非常敬重,憑什么他就要被這么一個滿腹算計的人污蔑? 別以為她不知道,她喜歡姜明度不過是因為她第一次給她看照片的時候,姜明度靠著的跑車是全球限量版,價格兩千多萬。 宋安赟摸了摸她的頭,“你別哭啦,小爺爺才不會計較這種小人物。你要是愧疚,多去陪陪小奶奶和表姑不就行了?” 宋安舒含著淚點頭,決心好好補償。于是補償著補償著就把自己補償到了A市——她考了A市省部直屬公務員。 年后上任,小爺爺一家回A市的時候,也把她帶上了,并且這三年來和她相處得很好的聞遙就說讓她可以現在家里住一段時間。 宋安舒很開心地住了進去。 隨后就發現了一個令她感覺到恐懼的事。 她看到姜明度和聞遙在接吻。 她惴惴不安,甚至晚上根本睡不著覺,白天和他們同桌吃飯都覺得是種折磨。 她不敢去看小爺爺,難以想象他知道這件事之后會是反應。 他們怎么敢的?怎么敢這么背叛小爺爺? 大約是她的反應太過于強烈,很快,她就被姜延請到書房。 在宋安舒還在糾結如何開口前,她就聽到姜延說道:“我讓人給你找了一套房子,在你單位旁邊。” 姜延的眼睛幽深晦暗,臉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你過兩天就搬過去吧。” 宋安舒誠惶誠恐,訥訥無言。 姜延淡漠地闔下眼瞼:“你也是聰明人,有些事,應該知道保密。” 說完,他就揮手讓她退了出去。 宋安舒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 她自然是聰明人,所以知道小爺爺這幾句話的意思是,他已經知道聞遙和姜明度的關系,并且他并不在意,不僅要求她必須守密還嫌棄她在這里住著耽誤他們,讓她離開。 宋安舒不敢不從,主動減少了去小爺爺家擺放的頻率。 再次回家過年的時候,她又看到聞遙和姜明度在跟姜意閑玩小游戲,姜延坐在他們身邊,看著他們三個的眼神滿是溫柔包容,一點也不像面對其他人時的傲慢和冷漠。 宋安舒連上難免帶著一點異樣,默默轉身離開,一頭撞上了剛從外面進來的宋安赟。 宋安赟笑她這么大了走路還不看路,宋安舒沒有反駁,扣了扣手指,忍不住問道:“哥,你覺不覺得小爺爺家……有些奇怪?” 他們真的正常嗎? 宋安赟聽到這個問題,卻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把她拉到一個小角落,左看右看之后才說道:“你也知道了?” 宋安舒大驚失色,連堂哥都……? 宋安赟卻像是小時候一樣,摸了摸她的頭:“知道了,那就不要到處亂說就行了。” “可是——”宋安舒從小到大的教育,讓她覺得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宋安赟看著她別扭的神情,又嘆了口氣,“我換種說法,你覺得現在還有幾個人不知道?” 宋安舒品位出這句話的意思,臉色更加蒼白。 宋安赟看著她,臉上的表情非常沉靜,沒有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樣。 “小爺爺要做的事,從來沒人能夠阻止。”宋安赟說話時很平靜,“現在姜家的曾爺爺和曾奶奶都九十多了,大爺爺和二爺爺也退休了,他就是姜家的掌權人,這事只要不鬧到外面,誰能拿他怎么樣?” “而且,這件事,說自私一點,和我們并不相關。”宋安赟把手放在了她的頭頂,“小表舅目前來看,成就不會小,姜家在未來至少四十年都在他們父子倆掌控中,誰會沒事為了個倫理道德問題去觸他們的霉頭。安舒,你也工作了,不要那么天真了。” 宋安舒忽然覺得窒息。 成年人的世界,從來就是這么現實而殘忍。 堂哥說的并沒有錯,只要小爺爺樂意,他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可是小爺爺他——”宋安舒到底還是覺得不公平,憑什么小奶奶就可以周旋于兩人之間,小爺爺還得護著她? “小爺爺比我們都聰明。”宋安赟語帶深意,“安舒,他知道自己選了什么。” 宋安舒只有沉默。 宋安赟也沒再繼續說,自己離開了。 她在院子里站了很久,又走回了花廳。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心態,她站在鏤空的雕花隔窗外瞧瞧偷看,看到聞遙抱著姜延的腰,似乎在撒嬌。 她不知道說了什么,姜延唇角微彎,露出溫柔的笑容,伸手扶住她的后頸,低頭親吻她。 姜延的眼中,似有星光閃爍,春水瀲滟。 宋安舒收回了視線,默默蹲了下去。 她忽然明白了,意閑為什么叫姜明度是小爸。 她還天真地相信了小爸是聞遙家鄉叫叔叔的說法,以為是姜明度故意這么教意閑來氣姜延。 現在想來,意閑也許都是姜明度的孩子…… 她覺得自己好像很惆悵,卻也說不出來個為什么。 思考了很久之后,她才覺得,自己大概是為了姜延覺得不值。 但是,她看到過姜延對著聞遙的溫柔。 那是以前從未出現的模樣。 其實不用問姜延,她也知道,姜延一定不會覺得不值。 宋安舒又嘆了口氣。 要有多深愛,才能做到小爺爺這樣呢? 好像,他的整個生命,都因為她的到來而有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