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九)
“叮鈴——叮鈴——” 手機不斷響起又消聲,男生房間大床上高澤手里握著,手臂卻遮住了眼睛,一面聽、卻死不肯接起。 他沒有關機,每天做的事就是充完電后又聽那頭發來的聲音,簡訊全不看,電話也不接,他知道電話那頭是她。 想起的是上次別離時他問過她,認識紀子睿嗎? 要不要教訓何逸天? 可笑啊他?? 那女人分明就是個婊子,他試過了,得到過了回答,試過一次后他絕對不會再撞墻。 那算什么? 那次的回答明明頗些可疑他卻偏執相信。 日曜也被星河學院傳來的爆料影響,光是王者三人全卷進去就很是夸張了! 這天高澤走在學校里,四周全是窸窸窣窣的談話,他瞪了過去,那頭全部噤聲。 他們都知道高澤很不好惹,甚至瘋狂到了極致,有時候干架那個狠命勁恨不得殺死對方,他控制不了情緒的事情隱隱也很多人知道。 他們一面怕他、一面卻又格外崇拜。 帥炸了! 在青春期,這種男生多的是追隨者。 高澤進入教室后看到紀子睿時愣了下,還是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后頭傳來問話:“去過嗎?” 高澤:“沒有。” 他們都知道在說什么,沒啊,他肯定沒去見她好不?再犯賤也得有個度,何況老大被凌氏監禁很久了,日曜只剩下他和子睿兩個人了。 他知道子睿會這么問肯定也沒去見過她,怎么可能見得了啊?高澤煩躁的抓了一把后腦,都是同個女人,誰先踏出都很奇怪。 時間流動的異常折磨,高澤每天都覺得眼前一片灰白,直到關言言自殺的事件爆出來,他之后一度走不出房間一步,陰郁的楊女士常常以淚洗面。 身為母親她是知道兒子的脾性的,許是自小出身在紀氏原因,爸爸被瞧不起更襯得孩子自卑卻傲氣,情緒多多少少也有障礙,曾有醫生斷言,高澤的情緒問題多屬于患病范圍了,要他們夫婦倆多注意和關懷,可高澤常不吃藥,說自己沒病。 他的瘋狂常常傷了愛他的人又傷了自己,他是個可憐的孩子。 其實楊麗一直覺得兒子該請個心理醫生,尤其是最近言言離世后,情況愈來愈烈。 高澤面無表情的坐在房里的墻角處縮成一團,手機光影在眼前波動,新聞上是校園霸凌的新聞,主謀者的兩個女同學已被緝拿歸案,分別是沐槿妍和彭雁。 都是星河學院的女同學,嘖,搞什么,原來那女的這么招同類嫉妒嗎? 高澤閉了閉眼后猛地睜開,一路沖到紀家,狂敲門看到開門的紀子睿,抓著他瘋狂極了:“你去查!到底怎么回事?” 手里的是染了血的發簪,那是高澤曾送給她的禮物,她的葬禮他沒去,卻從遺物那頭奪過來,警方那里肯定不好給,但一想是死者遺物也就作罷,雖然懷疑有他殺可能,但死者被法醫確認了是上吊窒息,所以發簪不再被歸于贓物,自然被高澤拿走。 高澤想了好久好久,他認識的人里也只有紀子睿有能力能知道這簪子為何會變如今的模樣。 查到了,是一天雪夜的路邊監控,那天高澤說要送她回家,她拒絕了,然后監控里出現個中年男人開門進去,之后沒多久言言滿身鮮血跑出來,那個男人是她的親生父親。 凌晟這天接到家里來的電話,公司的事只好暫時放下,幾日下來自從親弟死去后一瞬間滄桑了許多,管家傳來匯報,說家里闖進了個殺人犯少年,手段兇殘的捅死了家中的一名男傭人,目擊的死者妻子和孩子也全都被殺瘋了眼的兇手虐殺而死,手法堪稱殘忍至極,媒體和檢警都涌入凌宅里面了。 凌晟揉了揉眉心,一把拿過椅背上的風衣,覺得稀奇。 家里外頭車輛不是警車就是聞訊而來的媒體,他開門只看到一名樣貌兇狠的少年手上長長的刀子上都是鮮血,死者三人身首異處。 周圍全被警方圍著,拉起封鎖布條。 那個男孩子凌晟有些眼熟,啊,是弟弟的朋友。 一名少婦撥開了封鎖的黃色布條,闖入后不顧阻攔一把抱住兇手痛哭。 “你怎么這么傻啊??嗚嗚嗚,阿澤,你讓mama怎么辦啊??” 少年冰涼的眼眸有些波動,手中的長刀落在了地面,在要回抱母親的同時被警方狠狠壓制在地,手腕戴上了手銬。 被一路送上警車,那位婦人被警方攔著不得靠近。 這日是關言言離世后隔了一月之久,舉國嘩然的各大電視臺播報一名反社會少年兇手。 從他的出生成長如何如何,因為父親被瞧不起而從小自卑埋下了反社會的陰暗種子,再到進入混亂的流氓學校后不服管教,如何逞兇斗狠到校方都不敢管。 一言一行都是血腥又暴力,扭曲的怪物。 什么樣的獵奇心讓全國媒體和觀眾在心里都記住了這個殘忍的兇手。 很多人都覺得法官可能會看在未成年犯罪和心理疾病下減刑,許是鬧得太大,最終被判下了死刑以撫慰人心惶惶的社會治安。 高澤坐在冰冷寒風刺骨的監獄里,手里拿著那個發簪,撥弄著流蘇邊的小白花,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要去找你了呢。” 抱歉。 對不起,mama、爸爸,兒子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