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即使這份愛是有限的,也足夠江明御回味。 在和江姝暗中合作的那幾年,林少虹并不知情,對他寄以厚望,給予他最大的支援。 江明御和外人聯手對付全力支持他的母親,直到將母親軟禁在療養院,他未必不煎熬,但他無從訴說排解。 他從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只是會在很偶然的一瞬間,想到母親前后的眼神對比,志得意滿的、怒然指責的...... 親情對江明御來說是一個巨大的陷阱,而從方家人身上他看到了,原來愛一個孩子是不需要任何附加條件的。 不管方橋是alpha、omega或者beta,不管方橋是秀異還是平凡,方家人都會一如既往地愛他。 所以當方橋再一次氣惱地站在江明御面前,希望他停止用任何方式接近自己的家人時,江明御思忖半晌說:“方橋,沒有人愛過我,我的父母不曾教會我愛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該怎么樣去愛一個人,所以我在學。我學得很慢,但請給你我這個機會,我想把全世界的好都送給你和你的家人,我希望你們開心,這算不算愛呢?” 方橋被江明御這番話給砸懵了。 所有含在喉嚨里的質問被江明御一個“愛”字給打散。 方橋也變得六神無主,他忽而不敢看江明御赤誠的神情,更無法回答江明御的問題。 他是來找alpha興師問罪的,對方卻懇摯深切地跟他討論愛的含義,這太奇怪了。 方橋近乎是匆匆忙忙地離開,但心里有個聲音在告訴他,愛是人與生俱來的天賦,沒有人能置身事外。 作者有話說: 小江(驕傲地抬起胸膛):今天天氣好好,老婆跟我問早! 第63章 容昀在方家借住滿十天,方橋明顯感覺到對方望著筆記本屏幕皺眉頭的次數越來越多,好幾次他都見到容昀躲到陽臺打電話,臉上是化不開的陰郁。 不用怎么細想也能猜到是江明御的手筆。 那天alpha問他為什么對容昀那么好,其實這個問題是alpha自己在鉆牛角尖——方橋對每一個人都很友善,他與容昀之間從未有過矛盾,卻與江明御存在難以泯滅的抵牾,自然也就“區別對待”。 方橋不希望容昀卷入他和alpha的糾紛,基于此,他特地找了個空閑時間勸說容昀回去。 容昀的術后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也不用再每日定時定點地拆紗布,這是方橋最后一次替對方換藥。 容昀乖順地微低著頭露出腺體,作為omega的第一性特征,即使腺囊已經不在,但容昀這些天毫無戒備地將殘缺的干癟腺體袒露在方橋的視線里,已是一種極為信任的行為。 方橋動作輕柔又麻利地給不平坦的皮rou涂抹消炎藥膏。 他想到了當年躺在手術臺的自己,從根本上來講,他和容昀都是走投無路才會采取這么極端的方式,時至今日,他依舊忘不了那種絕望的感覺。 有過類似的經歷,他很難不對容昀產生惻隱之心。 方橋的動作慢了下來,語氣也放得很輕,“容昀。” 對方嗯了聲,還沒開口說話,方橋接著道:“你到這兒也不短時間了,工作要緊。” 他說得委婉,但容昀還是聽懂了,慢悠悠地轉過頭來看著他,“方橋哥,我在這里打擾你了嗎?” 方橋輕嘆,“你知道我在說什么,我和明御的事情不該牽扯到你。” omega并沒有意識到短短一句話就把容昀當成了局外人。 容昀走到今日,雖其中不乏借助了江明御的力量,但也絕不是易事。 方橋曾經懷疑過容昀剛到方家時的那番話,但這些時日觀察下來,江明御和容昀勢同水火,皆恨不得和對方撇清干系,怎么看兩人都不像這些年能和諧相處的模樣,那么就只有純粹的交易關系這一種可能。 方橋自認有幾分了解江明御,alpha雖然強勢專制,但其實也有良善的一面,并非出爾反爾之人,既然幫扶容昀坐穩了容家的位置,就不會輕易地食言,他不希望容昀因目前的情況失去一切。 容昀也很清楚自己根本無力跟江明御抗衡,聞言臉色變了又變,硬邦邦地擠出一句,“他有什么招數盡管使出來。” 方橋還想再勸,對方卻奪了他的話頭,“如果我走了,你是不是就要和江明御重修舊好了?” 明朗的光線里,容昀的神色卻有如窗外的天一般陰沉,但也只是一瞬,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變得惶恐又不安,張了張唇,“我......” 方橋靜默地看了對方一會,并沒有介意他的失語,說:“就快開飯了,我出去幫忙。”臨離開房間前,又真心實意地勸,“容昀,作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我剛剛說的話,你沒有必要非得跟江明御對著干。” 朋友兩個字咬得清晰。 容昀抿唇不言,望著omega關上了門,才大口大口的喘息。 摘除腺體的后遺癥不少,這些天時不時的呼吸困難和頭痛追隨著他,而方橋剛才的話更是讓容昀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真實反應:他想大聲地回答omega,他不要跟方橋做什么朋友,也不愿意方橋總是把他當成弟弟對待。 他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任人欺辱的少年,他也可以成為方橋的依靠,但方橋是那么溫柔又那么的絕情。 omega對每一個人都報以最大的善意,像一道和煦的光照進他陰暗的歲月,卻不肯為他而停留。對于方橋而言,容昀并不是特殊的,不管當年在巷子里遇到的是誰,omega都會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