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自家人不說兩家話。”江儒望向?qū)γ娑俗膬鹤樱斑@件事我交給明御打理,你盡管聯(lián)系他。” 想了想,江儒又笑著補充,“你們兩個到底是表兄弟,不要為了一個外人傷了和氣。” 蔣知許站起身道:“方橋的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 他將紅酒一飲而盡,“我在這里跟明御道歉。” 江明御alpha聽見方橋的名字面色毫無波瀾地舉杯,抿了口酒,算是接受了蔣知許的歉意。 林少虹望著識大體的兒子,滿面春風。 是江明御送的蔣知許出門,兩人似乎從未有過齟齬,alpha神色自然,只字不提方橋。 倒是蔣知許察覺到了江明御的不同之處,主動道:“你沒有想問的嗎?” 江明御伸了個懶腰,眼尾一掠,“表哥,你不用套我的話,方橋怎么樣都跟我無關。”他踢走草叢的一顆小石子,“一個omega而已,玩玩就算了,表哥你想要就拿去,我沒那么小氣。” 就在不久前,江明御還在律師事務所大鬧特鬧要帶走方橋,現(xiàn)在儼然換了一個人似的,語氣里盡是滿不在乎。 如此巨大的變化讓蔣知許驚訝地看著他。 “不過我倒是挺好奇。”江明御面無表情,“你現(xiàn)在是用什么樣的心態(tài)跟我說話?順利挖走表弟墻角的勝利者,還是成功幫助方橋離開的救世主?” “表哥,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虛偽?” 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上流社會的通病。 蔣知許素來沉穩(wěn)的臉色一變。 江明御笑得恣意,“表哥不會當真了吧?我只是隨便說說。” 已經(jīng)走到了老宅門口,司機繞到后座為蔣知許開門。 江明御抬了抬手,“表哥再見。” 月色朦朧里,蔣知許坐進車內(nèi),搖下車窗,輕笑道:“你不介意我就放心了,方橋的信息素很好聞。”話落不等江明御回答,吩咐司機,“開車吧。” 車子揚起塵灰,江明御久站不動。 他望著車輪滾滾,腦子里翻來覆去都是蔣知許的那句“方橋的信息素很好聞”,多么曖昧旖旎的、令人浮想聯(lián)翩的一句話。 江明御的臉色在夜色里陰郁沉著,眼尾的肌rou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動,有細微的電流從手腕處傳來,針扎一般疼痛。 他就這樣挺直站著,獨自品嘗鉆心的痛感,直至母親在身后喚他,“明御,怎么還不進屋?” alpha斂去陰戾的神情,轉(zhuǎn)過身來又是風輕云淡。 林少虹披著華美的云肩,alpha走過去挽住她。 女人拍了拍兒子的手背,從所未有的欣慰,“你表哥來之前我還怕你心里記恨他,看你現(xiàn)在這么懂事,我就放心了。” “媽,以前是我不體諒你的用心良苦。” “你能這么想就好,你是我的兒子,我不為你籌謀還能為誰?”林少虹頗有幾分揚眉吐氣,“老爺子就你一個孫子,你要好好表現(xiàn),不要讓他老人家失望。” 女人壓低聲音,唯恐隔墻有耳,“爺爺年紀大了,前兩年中過一次風身體大不如從前,看著精干,可你也瞧見了,他走路都要拄拐。你多到他面前走動,別讓你姑姑把風頭都搶了去。” “我明白。”江明御稱是,又問,“媽,容昀呢?” 林少虹厭惡道:“提起他我就來氣,好端端的腺囊差點就毀了。現(xiàn)在醫(yī)生二十四小時看著,不知道還能修復多少。” 女人像是討論某個物件,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媽,你把他給我吧。” 林少虹狐疑地凝眉,“你要他干什么,又用不了。” “說不定聞著聞著就習慣了呢。”江明御無所謂地聳聳肩,“一開始我不也接受不了方橋嗎?” 聽alpha現(xiàn)在提及方橋都是漫不經(jīng)心中夾雜著一絲恨意,林少虹才附和,“那倒是,當時你就不樂意,誰知道后來鬧成這樣。不提他了,晦氣,廚房熬了橘子銀耳,進去吃點......” 母子二人的談話被風吹散。 遠方的枯枝像是張牙舞爪的厲鬼,蟄伏于陰冷的暗處,呼嘯的風聲似鬼鳴,一聲又一聲,凄厲哀絕。 春天到了,而屬于江明御的寒冬才剛剛開始。 - 方橋離開b市的這天,天氣不太好,一早就刮了風,等出了醫(yī)院更是飄起了小雨,浸著寒意的雨絲順著皮膚往毛孔深處鉆,引起陣陣戰(zhàn)栗。 醫(yī)院的停車場滿了,方賢的車子離得遠了些,方橋在醫(yī)院里避雨,等兄長的車子到了才迎著陰冷的風走出去。 他額角上的紗布還沒有拆,臉色紙一樣的白,穿得很厚卻依舊看出他身量單薄。 omega瘦了很多——這是江明御時隔半月后見到方橋第一眼的想法。 他坐在車里,不敢靠得太近,只遠遠隔著玻璃窗望。 方橋撐著傘走入雨霧里,朦朦朧朧像是隨時會消失的虛影。 不經(jīng)意,omega抬頭望向街尾的方向,那里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黑車,單向玻璃烏麻麻的一片,看不清車內(nèi)的情況。 就是這輛每個大街上最為常見的車子,卻奇異地獲得了方橋的片刻注目。 方賢順著omega的目光望去,沒發(fā)覺有什么不同,詢問,“怎么了?” 方橋也答不上來,只覺得是冥冥之中的一種感應,好像有很某種很灼熱的東西透過那厚厚的材質(zhì)一路燒到他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