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無法說出口的委屈對著一個陌生人傾盆,眼淚像無法控制的山洪,濕噠噠的爬滿少年的臉,那張臉像要被淚水沖泡,只隔著一汪透明卻怎么也看不清少年的臉,隨時會消失的杳無蹤跡似的.. “太疼了...醫生,我真的好疼呀..” 少年的聲音低如鳥兒啁啾,音調又軟又輕,醫生的心突然跟著一痛。 無麻醉抽腺體液的痛非常人可以忍受,可他每一次幫小家伙抽的時候,小家伙從沒有喊過一聲疼,最多也只是輕輕眨動長睫,剪開一眸濃稠的霧,露出白茫茫的瞳孔。 醫生先前還慶幸過,以為是小家伙的腺體構造異于其他人,興許感知不到疼痛也說不定。 可原來,他其實是痛的。 醫生難以想象,少年是如何日復一日的承受著這種蝕骨疼痛,直到今天才向自己求救。 許苑抽吸著鼻涕在枕頭下面摸索著什么,終于摸到了那枚戒指。 昂貴精致的戒指捏在少年布滿破口的指尖,像腐爛發臭的玫瑰包裹在鮮艷的牛皮紙中,他們已經不再相配了。 許苑拿著它往醫生手里塞:“醫生你幫幫我,只要給我藥就可以了...剩下的清宮手術..我會自己想辦法..” “不不..這我不能要..這太貴重了..”醫生嚇得連連搖頭,少年手中的戒指鑲嵌著藍鉆,看上去少說有四五克拉,怎么說他也不敢收這么貴重的東西。 “醫生你幫幫我吧,我沒有其他可以剛給你了..”許苑咽了咽口水,愁云慘淡的眼笑出釋然:“它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許苑知道,如果再等上半個月,李子沫徹底不需要他的腺體液了,自己大概率會再次被顧亦銘鎖進地下室。 那么他可能,一輩子都逃不出去了。 許苑細瘦的手指小蛇一樣往醫生的手掌心里鉆,蜿蜒著固執和懇求,像是深怕醫生拒絕他一樣。 布滿傷口的指尖觸碰過掌心,淋漓的觸感像被剝開的魚鱗,惹得醫生心口一窒。 該死的,這個小家伙有一雙厲害的眼睛,看得人容易犯諢。 醫生腦袋一抽,脫口而出:“米非司酮和米索前列醇是處方藥,從我們醫院調容易被發現,明天吧,我從我朋友的醫院調。” “謝謝你..醫生你是個大好人吶..”拿慣了冰冷的醫療器械的手被一只小手軟乎乎的拉著,似乎碰到了世界上最鮮活的脈搏和心跳。 醫生推著車走的云里霧里地往門口走,整個人輕飄飄的,好似靈魂也跟著一起升華了。 “那個..我能不能問您一件事..”少年猶猶豫豫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一般做親子鑒定最快多久出結果?” 醫生不知道許苑為什么會這么問,他早已魂不附體,脫口而出道:“正常需要一周左右,但如果遇到司法鑒定或者刑偵偵破等,最快三個小時就可以出來了..” .... 兩天后,a城某高檔度假山莊,坐落于四面環海的小島上,亦是地下拳場的分支產業之一。 李凱樂財大氣粗的包了場,收到邀請函的人才能自由進入。 顧亦銘和李子沫挽手走在前面,倆人衣冠齊楚,a帥o俏,看上去無比的登對。 來往的賓客都知道顧亦銘是怎么樣的大人物,還沒進入宴會廳,紛紛圍了過來,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 李子沫挺著能彰顯他地位的孕肚,像一只驕傲的小孔雀,在一眾商賈和富家子弟中周旋:“王總晚上好啊,周五我和哥哥的婚禮記得要來啊..” “一定一定..” 而拖著條瘸腿艱難跟在他們的身后的許苑被所有人忽略了,島上的風很大,灌滿少年破舊的病服,單薄的輪廓被風吞沒,像一個可笑的充氣玩偶。 過安檢的時候,一群人中只有走在最后的許苑被侍應生攔了下來。 侍應生上下打量了許苑一眼,原本諂媚討好的臉立刻拉了下來,他攔住許苑,“誒,這里你不能進,保安怎么回事,怎么把一個乞丐放到島上來了?” 許苑臉色燒得紅一塊白一塊,他將瘸腿悄悄縮在后面,小聲地擺手:“不是啦,我不是乞丐..” 他指了指已經邁進宴會場,只能遠遠看到背影的倆人,“我跟他們是一起的..” 侍應生當然不信,“那你的邀請函呢?” 許苑哪里能拿出邀請函,他越急越說不好話:“我...沒有..我真的是跟著他們一起?!?/br> “可勁編吧!我看你就是想溜進來偷東西!” 其實也不怪侍應生狗眼看人低,今天來這里的哪個不是非富即貴,光鮮亮麗,再看許苑,穿著灰不溜秋的病服,頭發許久沒有打理,遮住了姣好的眉眼,整個人瘦的只剩一把骨頭。 明明才只有二十歲,可那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就像是八十歲的佝僂老人。 旁邊又走進來一對賓客,他們毫不避諱地嘖出聲音,“小叫花子擋什么道,臭死了,快把他趕出去?。 ?/br> 門口的動靜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一群人立馬議論開了,“這丑八怪誰啊?” “不知道,神經病吧!” “神經病就在精神病院好好關著啊,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第66章 宴會結束給你看一個特大驚喜 嘈亂中也不知道是誰推了許苑一把,少年纖瘦的身子毫無防備。 許苑只覺得腳下一軟,一個趔趄摔得仰面朝上,小腹突兀的曲線不加遮掩地暴露在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