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艾蘭道:“不難猜,我跟他差不多是同期選手,私下也不是沒接觸過。我很了解他,至少在比賽這方面,我比你更了解他是什么樣一個人。而且之前他手術的時候跟我在微信里聊過幾句復出的事。” 羅銳有些煩躁地站在場館門口,從兜里摸出一根煙,夾在指尖卻沒見掏出打火機。 艾蘭沉默半秒,選擇繼續開口:“圈子就這么點兒大,我快退役的事還沒公開就滿城風雨了,更別說季清想復出,真到了那時候,網上那些人還不知道會怎么鞭笞他。” “輿論是打不倒一個有準備的人的,季清要真想重返賽場,他會做好萬全的準備,輪不到別人瞎cao心。”羅銳說。 艾蘭:“不是我怎么覺得你說話酸溜溜的呢?” 羅銳手指蜷了蜷。 艾蘭一笑,攬住他肩膀:“我可不是那種喜歡挖別人墻角的人。” 羅銳嗯一聲,有些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夏天夜晚的風輕輕吹過,帶著一絲悶熱,不遠處閃過幾道車燈,傳來車輛鳴笛的聲音。羅銳借著路燈的光順著艾蘭的視線往下看,正好看見艾蘭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以及手臂下姿態隨性的手腕。 他忽然道:“怎么包扎成這樣?” “你們忙著采訪的時候,我去找了趟隊醫,”艾蘭松開羅銳,淡然一笑,“老選手了,或多或少都帶點傷,我們替補沒有大賽經驗,比賽的時候我扎著繃帶上去,下來的時候差點沒被疼死,要不怎么能被你們零封呢。” 羅銳看一眼艾蘭垂在褲縫邊緣的右手:“原來你真有退役的想法。” “嗯,”艾蘭說,“不過我跟季清不太一樣,我確實很想打世界賽,想奪冠,想給中國賽區添上一筆濃墨重彩,但我知道我的上限在哪兒,我不想冒著給國人丟臉的風險逞強。” 這次,輪到羅銳沉默了。 艾蘭一笑,伸手一戳他的臉:“很矛盾是不是。” “是矛盾,不過每個職業選手的想法可能都是這樣的吧,誰都想拿冠軍,但總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時候,”羅銳說,“你很執著,季清也很執著,當年他不過才十七歲,就敢離開家跑到魔都,一個人揣著幾百塊錢就這么在電競圈里扎根了,那時候我就知道,他是個非常硬氣的人,很犟,犟到不撞南墻不回頭。所以前天他忽然跟我說想復出的時候,我沒覺得有多意外,只是感嘆他速度也太快了點。” 艾蘭道:“因為他是季清啊。” 羅銳嗤笑一聲,捏著煙在手里把玩著:“不說他了,說說你吧。你真的不打了?” “至少不會再復出,”艾蘭賤兮兮地薅了把他的頭發,“這手感!難怪季清那家伙對你那么愛不釋手。換我我也寶貝得不行。” “你想死在場館面前然后變成社會新聞嗎。”羅銳斜他一眼,冷冷地說。 “哎喲,我惜命,”艾蘭笑笑,又把話題拉了回來,“我還得打一年,可不能在退役之前就這么戲劇性地死了。” . 兩人在場館門口站著說了幾句,正好rtg的教練在不遠處找艾蘭,于是艾蘭拍了把羅銳的腦袋,頭也不回地說:“我先走了。明天半決賽加油,我會來現場給你們應援的。” 羅銳滿臉黑線地目送他離開,輕笑一聲。 他低頭去找打火機,冷不防被人從身后蒙住了眼睛。 “季清。”羅銳下意識開口。 那人興致缺缺地放開手,走到他身邊,順手從兜里翻出打火機,伸手給羅銳擋著風,以一個有點像敬煙的曖昧姿勢替他點燃了煙。 “艾蘭這個老陰逼也配摸你的頭?” 果然是季清。 羅銳:“怎么,你還能把他從車上拽下來打一頓不成?” 季清道:“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得問問他喜歡什么顏色的麻袋。” . 與艾蘭說完話后,羅銳心情并不是很好,剛要把點燃的煙放在嘴邊,季清便按住他夾著煙的手指,強硬地湊上去吻住他的嘴唇,與他交換了一個帶著煙味的、不那么好受的吻。 直到羅銳往后退了一步,季清才放開他。 羅銳害臊道:“你就不怕又被人做成視頻發進超話里!” “放心,這么晚了,附近沒人,我特意看過的,”季清握住他的手,引著他往附近的小路上走,四下看了一眼,“他們好像把你落下了。” 羅銳摸出手機劃開屏幕:“嗯,楊哥在群里說等我回去吃飯。開車的時候這幾個蠢貨樂昏了頭,壓根沒注意少了人。” 沒一會兒,羅銳的手機再次響了一聲。 季清道:“還說什么?” 羅銳晃晃舉起手機朝他晃晃:“他給我轉了十五塊錢車費。” 兩個人誰也沒有提復出的事,心照不宣跳過了這個話題,只不過羅銳被季清牽著手的時候會下意識看向季清,然后問他恢復得怎么樣。 季清抿了抿唇,露出一個放心的笑:“挺好的。” “后遺癥嚴重嗎?”羅銳問。 季清揉揉他一頭順滑的白毛,岔開話題道:“你要相信我。因為人呢,有時候是可以創造奇跡的。” 第40章 40 他們即將面臨季后賽半決賽的角逐,如果照這個賽季的沖勁兒一直打下去,他們或許會保持著原來那黑馬似的戰績,一路向前,最后如愿進入他們去年沒能摸到門檻的全球總決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