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季清忽然一笑,有些苦澀,卻又有些釋然:“其實就是我剛拿完世界賽亞軍回國的時候,跟柏淵在基地門口起了沖突,我記得那時候我跟他吵得不可開交,正好被蹲點的粉絲拍到。我們吵架的視頻傳到了網(wǎng)上,慢慢就被造謠成了我背刺柏淵。” 柏淵算是帶著季清入行的那個人,說是老東家確實不為過,當年柏淵還沒官宣退役,粉絲瘋魔得可怕,總覺得是季清看柏淵不順眼,想擠走柏淵。 結(jié)果好巧不巧,柏淵沒過多久就退役了。 “他退役是因為身體實在不能支撐高強度的訓練和比賽,我跟他吵架也是因為氣他曾經(jīng)瞞著我們那么久,氣他在世界賽之前強撐著精神陪我們一起訓練,”季清說,“但他的粉絲一致對外認為是我擠走了他,直到現(xiàn)在,兩家的毒唯粉絲都沒和好過。” 羅銳嘲笑道:“真慘啊你。” . “我沒想害嚴神,也沒想過擠走柏淵。柏淵退役之后成了教練,大概也算是他電競精神的另一種發(fā)揚?”季清淡淡地靠在護欄邊,輕輕笑一聲。 羅銳聽完故事全程,只得一哂:“網(wǎng)絡就是這樣的,有時候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在網(wǎng)友的眼里就會變得扭曲、復雜。你說你沒有想過害嚴璨,但是嚴璨的粉絲覺得嚴璨就這么遺憾地退役了,覺得不公平,他們沒有發(fā)泄的目標,只有一個潑汽油的始作俑者,但警方為了保護群眾的隱私,沒有公布姓名和照片,只說已經(jīng)抓了。” 季清不可置否地點頭。 羅銳繼續(xù)說:“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fm突然拿下世界賽亞軍,是你帶隊的。其實這倒沒有什么,重點是你的粉絲給你封了個‘小嚴神’的稱號,或多或少帶了那么點兒挑釁嚴璨的味道。再加上fm戰(zhàn)隊粉和柏淵的毒唯因為你跟柏淵吵架的事鬧起了內(nèi)訌,你帶隊去世界賽的時候,作為隊長的柏淵正好缺席,大家都以為你倆之間有恩怨......” 季清也笑了:“嗯。所以不負眾望地被網(wǎng)暴了幾輪。” “你被網(wǎng)暴了還挺驕傲?”羅銳說。 “打不過就加入,我就喜歡狗咬狗。”季清看著羅銳。 羅銳評價道:“大心臟。” 季清:“別說我了,fm個個都是大心臟,你別看歐陽小心眼吧,之前那幫人引火噴他cao作下飯的時候,他強大到連評論區(qū)都懶得回,見一個拉黑一個,然后繼續(xù)訓練,兩耳不聞窗外事。” “你們不是有仇嗎,他老罵你。” “罵歸罵,”季清說,“再怎么樣也是一個隊的,還得一起比賽,我跟他計較有用嗎。” . 兩人說話的間隙,羅銳又摸出一根煙點燃。 季清笑笑:“煙癮挺重啊,小小年紀不學好,教練規(guī)定一周抽煙不能超過三根。” “你高中的時候私底下煙酒都來。” “跟我學沒用,”季清說著,一伸手,“給我一支,我就不跟教練說。” 羅銳沉沉地笑一聲,將煙盒丟過去。 打火機啪嗒地一響,煙霧在兩人之間環(huán)繞開來。季清深吸一口氣,透過縹緲的薄紗一樣的煙霧看著羅銳,覺得這人滿頭白毛、學人抽煙故作成熟的樣子有點好笑。 季清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假山,假山的泉水很清澈。 像羅銳的眼睛一樣清澈。 季清一只手搭在護欄上,微微彎腰,悠閑道:“你現(xiàn)在不恨我了?” 羅銳一頓。 季清:“我以為當年我丟下你直接跑魔都來,你會記恨我一輩子,結(jié)果現(xiàn)在你還能這么自在地跟我說話。” “自在?”羅銳也同他一樣,用一種放松的姿勢將手搭在木制的護欄上面,“我不覺得。” “不自在,跟我相處不舒服,那你還跟我聊什么天。”季清說。 “不知道,但就是想聊,”羅銳微微嘆息,“隊里的人我不熟悉,跟你勉強有點感情基礎吧,恨是恨,實在沒辦法也只能找你。” 季清噗地笑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羅銳:“對。” “你還真敢說。” . 煙味并不好聞,季清有一段時間沒抽煙了,突然興起抽一根,覺得氣氛有點氤氳。 兩人很長的時間里都沒有再說話,但誰也沒有先一步離開,仿佛都知道對方有話要說,又不曾開口。 羅銳掙扎很久,才緩緩呼出一口帶著嗆人味道的煙霧:“季后賽不打了,是吧。” “最理想的情況,我能撐完常規(guī)賽,休整期的時候宣布退役,等季后賽我們就換陣容換打法,”季清說,“但......” 他欲言又止。 羅銳捕捉到他剛才那句話中的關鍵詞,忽然急切起來:“最理想的情況?也就是說你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不足以撐過常規(guī)賽了,是不是!” 羅銳突然抓住季清的肩膀。 季清淡然地看著羅銳那雙原本清澈卻變得著急焦慮的眼睛。 他做了一個很大膽的決定。 他要摸羅銳的頭發(fā)。 . 事實上他確實也這么做了,一只帶著些膏藥黏糊糊殘渣和累累扎針傷痕的手輕輕放在羅銳腦袋頂上,很慢地撫幾下,一頭白毛被摸出些許靜電,炸起來幾根。 羅銳往后退半步,躲開。 季清失笑:“抱歉。” “手......”這次欲言又止的人變成羅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