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3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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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總有一天,你也會親手……殺了謝無端的!” “為了給你兒子……留下一個安穩的江山。”皇帝的聲音虛弱無力,斷斷續續,難掩瘋狂之色,吐出來的話語帶著詭異的蠱惑,又仿佛在詛咒什么。 “顧非池,身為君王,必須要有所取舍……” “我的兒子可沒你這么無能。”顧非池冷冷地打斷了皇帝。 皇帝的胸口仿佛被石盤碾壓了一下似的,胸口作疼,烏紫色的嘴唇似風中的枯葉抖動不已:“你……你說什么!” “你、無、能。”顧非池如他所愿地說道。 “……”皇帝氣息急喘,簡直快被氣死了。 顧非池嗤笑了一聲:“你無能,才會掌控不了全局。” “你無能,才會把盾當作是矛。” “你無能,才會覺得人人都要害你。” “歸根結底,就是你無能。” 顧非池的聲音從始而終平靜無波,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人人都知道的事實。 “唐弘詔,你不僅遠不如太祖,不如先帝,你就連個守成之君都當不了,你說你還有什么用?” “這朝堂上下,竟然連一個向著你的臣子都沒有,連你的皇叔、你的皇弟,還有你最寵愛的柳氏,都覺得你死了比活著好。” 他一句句的無能、失敗,句句都刺在皇帝的心臟上,皇帝最忌諱的就是說他無能,說他不如太祖和先帝。 聽在皇帝耳中,顧非池的這些話可謂誅心。 “咳咳咳!” 皇帝的喉頭充斥著一股咸腥味,怒火上頭之下,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一大口一大口地往外吐著黑血,顏色深得似墨般,散發著一陣淡淡的腐臭味。 顧非池又朝皇帝走近了一步,聲音壓低了一些:“唐弘詔,你知道,我為什么留著你嗎?” 聲音很輕,也只有他們三人聽到。 顧非池點到為止,沒有往下說,只是淡淡地笑著,面上一片傲氣如霜。 這話是什么意思?!皇帝瞳孔翕動,如毒蛇般陰狠怨毒的眼鋒死死地釘在顧非池的身上。 曾經,他以為顧非池不殺自己,是因為朝堂上下都在盯著顧非池的一舉一動,一旦他有弒父弒君的苗頭,就別想堵住悠悠眾口,別想坐上那個至尊之位。 直到這一刻,皇帝如醍醐灌頂般,突然就全想明白了。 顧非池是故意的。 他是想讓自己君臣離心,讓所有人都怨他。 他現在孤立無援,被萬人所棄,再也沒人愿意幫他了。 所有人都想他死…… 自己本不至于淪落到這個下場的! 想到自己如今悲慘的處境,皇帝覺得心臟似乎被鉆了一個個窟窿般,悔恨不已。 “好狠!顧非池,你好狠!”皇帝艱難地抬起了一只手,沾滿了黑血的枯手顫巍巍地指向了顧非池,“你陷害朕,你這就是弒父弒君!” “你心里無父無君,天地不容,你遲早會天打雷劈。” 蕭燕飛蹙了蹙柳眉,聽著很不痛快。 她往前走了兩步,語聲柔柔地說道:“身為大景天子,你本該以江山百姓為重,可你呢?” “你心胸狹隘,眼界淺薄,你不顧百姓死活,向北狄人乞降,光北境,因你而死的將士百姓就足有百萬。” “你才會天地不容,天打雷劈,死后怕也是要受閻君的審判,永世不得超生。” “你……”皇帝一口氣嗆在喉嚨里,渾身亂戰,“你怎么敢!” 一個黃毛丫頭也敢在他跟前大放厥詞?! 她有什么不敢的!蕭燕飛毫不停頓地一口氣道:“你動作快點,百萬亡魂在地下等著你呢,別讓他們等急了。” 皇帝一口氣接不上來,只覺得口鼻間的空氣越來越少,他心中的恐懼越來越大,耳邊仿佛聽到了黑白無常提著鎖魂鏈朝他一步步地走近。 他不想去死,更不甘心去死。 他是真龍天子,不該死得這樣窩囊,這樣無聲無息的…… 不該這樣的! 皇帝的眼珠子越瞪越大,想起身,卻無力起身,忽然間瞪大眼不動了,就像是通身的一股精氣泄掉了,整個人灘成了泥。 如骷髏般恐怖的臉上,面色發青發灰,那雙渾濁且布滿血絲的眼珠子瞪得老大老大,隨著生命力的流逝,它們急速地變得灰暗。 皇帝死了,死不瞑目。 顧非池定定地站在那里,直視著榻上的死人。 殿內,靜悄悄的,一片死寂。 空氣中的那股腥臭味似乎變得更濃郁了。 外頭的烏鴉不知道是不是聞到了死亡的氣息,“嘎嘎”亂叫著,為這莊嚴的皇陵平添一絲陰郁的氛圍。 聽到里頭在叫自己,梁錚便掀簾張望了一眼,吐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嘎嘎……” 幾只烏鴉在枝頭、半空鳴叫不已,那粗糲的叫聲仿佛在宣告著某人的死亡。 當顧非池從隆恩殿內走了出來,禮親王還等在檐下,來回走動著,難掩他心頭那種復雜的情緒。 “他死了。” 禮親王聞聲轉過了頭,對上了顧非池清冷的眼眸,表情并不意外,輕嘆了口氣。 顧非池又道:“就讓他跟柳氏葬一塊,別打擾了我娘的安寧。” 禮親王遲疑了一下,便點頭應了:“好,就依你的意思。” 柳氏是廢后,按例本不能和皇帝合葬,應該葬入皇陵附近的金山陵區。 為了柳氏,唐弘詔差點毀了大景江山,把他倆葬在一起,也算是成全了他倆曾經的情深義重。 再想到了唐弘詔和柳氏后來恨不得對方死的樣子,禮親王覺得自己現在想到“情深義重”這四個字就心里發毛。 “皇叔祖,我們先走了。” 與禮親王道別后,兩人手牽著手往皇陵外走去。 這會兒,外頭天色半明半晦,已經是黃昏了。 這一路上,顧非池都沒有說話。 蕭燕飛就靜靜地陪著他,手牽著手,兩人不緊不慢地穿過隆恩門,龍風門,睿功圣德碑樓,正紅門,一直走出了新紅門。 顧非池突然打破了沉寂:“我是七歲那年知道真相的。” “那個時候,我隨爹爹一起去了西北,進了天府軍軍營。” “軍營太苦了,我那會兒還是男孩子最愛玩的年紀,可我受的訓練比任何人都苦。” “我不明白,就想去找爹爹耍賴,爹爹自小疼愛我,對我一向有求必應,只有這件事……” “那一次,爹爹把我抱在了膝頭,告訴了我,我的身世。” “他不是我的生父,娘也不是我的生母,我的生母是他的meimei,皇上的元后。” “他告訴我,我的生母為什么會死。” “但他沒跟我說太多關于皇上的事,只讓我學會要用眼睛去看,用腦子去想。” “他說,很多事得等我長大了,自己去判斷。但是,在我長大前,我必須要比所有人都努力,不是為了我的生母,而是為了我自己,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決定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人擺步,受人掣肘。” 爹爹養育他長大,教他讀書習武,教他明辨是非,教他為人處世之道,但從來沒有說,他必須要恨皇帝,必須要為他的生母報仇。 爹爹讓他自己去選擇他自己的路。 但首先,他必須強大起來! 蕭燕飛靜靜地聽著他說。 他還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他年幼時的事,原來他七歲時就知道了。 她心口略有些酸澀,仿佛看到了七歲時小小的顧非池一臉倔強的樣子。 顧非池停下了腳步,仰首望著西方的天際,那里還殘存著最后一抹似血般的紅色。 寒風吹拂著他鬢角幾絲零散的碎發,覆在輪廓鮮明的面頰上,使得整個人透出一股子清冷桀驁的氣質。 他的手依然緊緊地牽著她的小手,掌心貼著她的掌心。 “我看到了這個國家各地民亂四起,朝廷拆東墻補西墻,賦稅加重,看到朝堂上唯親是用,外戚橫行,結黨營私。” “大景朝這幾年來,人口少了近一成,賦稅從先帝時的兩千多萬兩銳減至一千二百萬兩。” 皇帝總說因為謝家窮兵黷武,導致國庫空虛,卻不曾想過沒有國泰民安,又何來的國庫豐盈。 顧非池揚唇笑了,骨子里透出一股讓人難以忽視的自信來。 “既然他當不了這君主,那么,我來。” 他的語氣頗有些狂妄自大,倨傲而又驕矜。 他轉過頭,注視著她的眼眸,瞳孔閃著灼灼的鋒芒。 “我們一起。” 好不好? 蕭燕飛的回應是,雙臂環住了他勁瘦有力的腰身,把小臉埋在了他的胸膛上,額頭在頸窩親昵地蹭了蹭。 “好!”她脆生生應道。 他們一起。 顧非池也環住了她的腰身,動作是那么輕柔,仿佛環抱著什么最珍貴的奇珍異寶。 黃昏的最后一縷光斜斜地照了下來,旁邊的紅馬打了個響鼻,長長的馬尾甩在了兩人身上,似在催促著他們。